何東沉默了幾秒鐘，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重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才開口說話。
“楊總，實不相瞞，盛源集團的人前兩天已經找過我了。而我也已經答應支持他們爭取a3地塊的操盤權。”
楊鳴心里不快，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他早就料到盛源集團可能會搶先行動，但沒想到何東會這麼快就表態。
“何老大，盛源集團雖然實力不錯，但畢竟是外地企業。”楊鳴盡量保持平靜的語氣，“我們都是在江城發展的本地企業，應該更有共同語言才對。”
何東輕笑了一聲，這笑聲里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楊總，眾興公司說白了也是外地企業吧？你們的根在南方，來江城也不過是這一兩年的事情。”
“何老大說得對，眾興確實起步于南方。”楊鳴承認了這個事實，“但是我們已經把江城當作第二故鄉了，所有的重要業務都轉移到了這里。我相信何老大也能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誠意？”何東放下酒杯，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楊總的誠意我確實感受到了。眾興公司來到江城後，收編了不少本地勢力，擴張速度很快。現在江城道上，基本上都要看楊總的臉色行事。”
這話里明顯帶著不滿的情緒。
何東雖然低調，但作為江城地下世界的老資格，看到楊鳴這個外來者在短時間內就佔據了主導地位，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
楊鳴听出了何東話里的弦外之音，但他並沒有退縮。
現在的江城確實是眾興公司的天下，這是實力的體現，沒什麼好遮掩的。
“何老大，時代在變化，江城的格局也在變化。”楊鳴的語氣開始變得強硬，“眾興公司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實力，不是運氣。”
“實力？”何東的眼楮眯了起來，“楊總的實力我確實見識過。不過江城這塊地方，不是光有實力就能站穩腳跟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阿軍察覺到了異常，悄悄向前走了一步，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腰間。
何東的兩個手下也警覺起來，眼神變得警惕。
“何老大是什麼意思？”楊鳴微微眯眼，“是覺得我楊鳴在江城站不穩腳跟？”
“我沒有這個意思。”何東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不是誰的拳頭大誰就說了算的。江城有江城的規矩，有些老朋友的情分，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楊鳴明白了何東的意思。
他是在說盛源集團和他有歷史淵源，這種關系不是眾興公司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同時，何東也在暗示自己雖然低調，但在江城也有自己的根基和人脈。
“何老大，我尊重你的選擇。”楊鳴的聲音變得平靜，但這種平靜更加危險，“不過我也希望何老大能夠理解，a3地塊對眾興公司的重要性。”
“楊總的重要性我理解，但我已經答應了盛源集團。”何東的態度越來越強硬，“做人要講信用，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楊鳴點了點頭，但眼神中已經有了怒意。
何東的拒絕不僅僅是商業上的分歧，更像是對眾興公司實力的挑釁。
“何老大，你在江城經營多年，根基深厚，這點我承認。”楊鳴的語氣平淡，“但是現在的江城，已經不是以前的江城了。”
何東听出了楊鳴話里的威脅，臉色立刻變得陰沉起來。
“楊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威脅我嗎？”
“威脅談不上，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楊鳴毫不退讓，“眾興公司在江城的地位，想必何老大比我更清楚。”
何東站了起來，原本溫和的表情徹底消失了。
他的眼神變得凌厲，身上散發出一種久經江湖的殺氣。
“楊總，我何東在江城混了二十多年，見過的場面不少。我這個人不惹事，但也從來不怕事。”
楊鳴也站了起來，兩人隔著餐桌對視，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
阿軍和另外兩個手下立刻警覺起來，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何東的兩個手下也不甘示弱，悄悄圍攏過來。
“何老大的名聲我早有耳聞。”楊鳴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帶著寒意，“不過時代變了，有些東西也該變變了。”
“變？”何東冷笑一聲，“楊總想怎麼變？”
“很簡單，識時務者為俊杰。”楊鳴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光。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何東。
“好，好得很！”他拍了拍手，“楊總果然年輕氣盛，說話夠狂。”
隨著何東的掌聲，從外面又進來了五六個年輕人，都是何東的手下。
他們迅速佔據了餐廳的各個角落，把楊鳴一行人圍在中間。
楊鳴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心里快速計算著雙方的實力對比。
何東這邊有八九個人，而自己只帶了三個人。
從人數上看，確實處于劣勢。
但楊鳴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他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
區區幾個人就想威脅他，未免太小看了他。
“何老大，這是什麼意思？”楊鳴的聲音依然很平靜，“準備動手嗎？”
“動手？”何東搖搖頭，“楊總想多了。我只是想和楊總好好聊聊。”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更加危險︰“今天楊總能不能從這里走出去，還得我說了算。”
面對何東的威脅，楊鳴反而笑了。
這種笑容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安，因為他們都能感受到這笑容背後的危險。
“何老大，你確定要這麼做？”楊鳴慢慢走向何東，每一步都很穩，“你真的以為幾個人就能留住我？”
何東看著楊鳴逼近，心里也有些緊張。
雖然自己這邊人多，但楊鳴的名聲他也听說過。
“楊總，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何東強撐著說道，“這里是我的地盤，不是你的眾興公司。”
楊鳴走到何東面前，兩人相距不到一米。
楊鳴的眼神平靜如水，但何東卻能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我楊鳴想要去哪里，還沒有人能夠攔得住。”楊鳴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晰有力，“你可以試試。”
說完這句話，楊鳴突然向前一步，幾乎貼到了何東的面前。
何東本能地想要後退，但腳步卻不听使喚，愣在了原地。
這一瞬間，何東感受到了楊鳴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
這種氣場不是靠人多勢眾能夠營造出來的，而是經歷過無數生死考驗後才能擁有的。
楊鳴盯著何東的眼楮看了幾秒鐘，然後慢慢後退一步。
他轉身看了看周圍的那些手下，每個人都被他的眼神震懾住了。
“阿軍，我們走。”楊鳴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阿軍和另外兩個手下立刻跟上，四個人朝著門口走去。
何東的那些手下看著自己的老大，等待著指示。
何東站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
理智告訴他應該讓楊鳴離開，但面子上又過不去。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如此羞辱，傳出去他在江城還怎麼立足？
就在楊鳴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何東。
“何老大，我敬重你在江城的地位，所以今天給你面子。但是如果你一定要站在眾興公司的對立面，那就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句話，楊鳴推開門走了出去。
阿軍三人緊跟其後，很快消失在農家樂的院子里。
何東看著楊鳴離去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今天這個面子算是丟大了，但他知道如果真的動手，結果可能更加不堪。
楊鳴敢一個人深入自己的地盤，說明他有絕對的信心。
“老大，就這麼讓他們走了？”一個手下不甘心地問道。
何東沒有回答，只是陰沉著臉坐回了椅子上。
他需要重新評估楊鳴的實力，也需要重新考慮自己在這場博弈中的位置。
楊鳴一行人走出農家樂後，直接上車離開。
車里的氣氛很沉默，誰都知道今天這事不會就這麼結束。
“這個何東想要開戰？”阿軍通過後視鏡觀察著楊鳴的表情。
“眾興這段時間太安分了……”楊鳴點燃一根煙，“導致很多人已經忘了，眾興當初是怎麼進入江城的，阿軍你那邊準備一下，既然何東覺得有盛源撐腰可以和我們叫板，那就讓他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