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紅梅抓著皮包的手指關節泛白，回到酒店關山門直接把包砸在床上。
“氣死我了，死丫頭就該讓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湯紅梅自從得了湯家老太太的心就沒人敢給她氣受。
當初她嫁到江家是低嫁，結婚幾年肚子沒動靜，婆婆心里不高興也不敢給她臉色看。
幾十年來娘家有她的位置，公婆和丈夫對她很好。
就算有人對她不滿也是憋在心里，像林舒悅這樣讓她生氣的人屈指可數。
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絕對不會來。
這世上的好姑娘多的是，她兒子多好啊，還愁找不到好媳婦？
見江皓一直沉著臉，安慰道︰“別難過，這死丫頭不好拿捏，你跟她結婚也得不到好處，我看李家丫頭不錯，或者再等等挑個更好的。”
江皓憤憤道︰“林舒悅談了對象。”
他不會放過踐踏他尊嚴的林舒悅，還有那個男人。
湯紅梅一听又炸了。
“明知道長輩跟你們定婚約，沒說一聲就談對象，太欺負人了。我得跟她姑姑好好說道說道。”
母子倆的想法一致。
江皓可以左擁右抱，林舒悅不行。
......
回酒店沒多遠，葉烽干脆走路回去。
“葉先生。”
“陳先生。”
“葉先生有空的話一起喝一杯。”
“可以，你身體承受的了嗎？”
江皓的聲音像魔音一樣，總在葉烽耳邊回蕩，令他心情煩躁，有個人說說話喝兩杯也好。
只是，陳志偉孱弱的樣子讓他有些擔心。
可別喝出問題來。
陳志偉笑︰“喝兩杯啤酒沒事。”
兩人就近找了個大排檔，點幾個菜要了瓶啤酒。
一杯酒下肚，陳志偉打開話匣。
葉烽沒想到會陳志偉專門來找他，且是為了讓他去見肖碧霞，哄哄她讓她能開心一些。
“你不用考慮我的想法，我沒關系的。阿霞這些年過的太苦，我只是想讓她開心點。”
葉烽簡直是啼笑皆非。
陳志偉是什麼奇葩。
為了老婆開心，居然主動把綠帽往自己腦袋上扣。
幾個月前肖碧霞來他辦公室，跟他鬧了不愉快後就再也沒見過面。
他再放飛自我，基本的道德感還是有的。
以前是不知道陳志偉還活著，也不知道他還會回來。
否則，肖碧霞只會是房東。
“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你，你不介意我介意。”葉烽拒絕。
陳志偉打量葉烽的神色，見他不是哄他，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的要求過了，來喝酒。”
葉烽跟他踫了下，喝了一口，問他︰“冒昧問一下，你去港城後怎麼不跟她聯系？”
陳志偉端著酒杯的手頓在半空，過了幾秒慢慢放到嘴邊，一口喝完。
抬頭望了望天，苦澀道︰“以前太窮了，你可能想象不到當時我們有多窮。
我跟阿霞結婚的時候蓋的被子是跟人借的，結了婚第二天就把被子還回去。
阿霞很生氣，罵我是騙子。
挨餓更是常有的事。
這邊是貧窮的小漁村，而對面就是富裕的港城。
那時村里幾個年輕人商量著逃港，我想讓阿霞過上好日子，決定跟他們一起逃港。
我把家里能賣的都賣了，一粒糧食都沒留給她。
我當時想，爸媽和兄弟都在，阿霞沒有糧食他們總不能看著她餓死。
怕她阻攔沒跟她說一聲，等她睡熟了半夜跑了。”
葉烽默默听他講，跟肖碧霞說的倒是八九不離十。
那個年代窮是全國性，漁村窮，南溪村同樣窮。
好過的大概就只有城里端鐵飯碗的。
現在鵬城發展起來了，南溪村還是窮的叮當響。
村里通電都還得等近三十年。
“我們一起去了八個人，運氣不好遇到風浪，只有三個人到港城。
以為遍地黃金的港城，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好掙錢，我又沒什麼本事，連基本的糊口都難。
後來我成警方的線人。
做線人不是我多有正義感，而是生活所迫。
做這行掙的多一點，但風險很大，一不小心就會喪命。
我沒掙多少錢還把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怕連累家里人就不敢跟他們聯系。
去年我被人報復打的半死扔到海里，命大撿回一條命，養了快一年才養成這樣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葉烽︰“你跟她說了嗎？”
他記得肖碧霞說的不一樣。
陳志偉搖頭︰“沒有，她嫁給我沒享過一天福，我怎麼能跟她說這些。
其實我不該回來的。
她想離婚，我也該痛痛快快的離婚，不該佔著這個身份。<不是個東西。”
陳志偉往自己臉上打了一下。
人家夫妻倆的事，加上跟肖碧霞之前的關系有些特殊，葉烽也不好勸人離或者不離。
說道︰“既然你對她還有感情，那就跟她坦白你心里的想法，和這些年的經歷。萬一有轉機呢。”
陳志偉遲疑了幾秒說︰“她對我沒感情了。”
葉烽沒再多說，見他已經喝了兩杯就攔著他不讓喝︰“別喝了，萬一出事我就麻煩了。”
陳志偉神色變得頹廢︰“我就是個廢人，什麼都給不了她，不該攔著她追求幸福。”
葉烽沒發表意見。
兩個人默默的把點的菜吃完，又抽著煙吹冷風，一直坐到大排檔打烊。
葉烽給陳志偉攔了輛車。
回到酒店，躺在空間里葉烽想了許久。
關于那件事腦子里只有大概印象，想要挖出更詳細的信息腦袋就像炸開一樣痛。
這讓他感到很挫敗。
只能腦袋放空什麼都不想，強迫自己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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