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妹不約而同地想，爸未免也太無情了。
虧他們剛才還覺得世上只有爸爸好。
好個屁。
跟方小芝一樣都是自私鬼。
只管自己不想管孩子，以前說的全都是屁話。
既然不想管，干嘛要把他們生下來。
葉烽看著三個白眼狼精彩的臉色，心里生出一絲暢快感。
“爸，你是不是怪我們沒看好媽？”
葉明思來想去，始終認為他爸不是無情的人，八成是因為方小芝才變成這樣。
葉烽本想否認，轉念一想，方小芝趁他不在家不知在幾個白眼狼面前如何抹黑他。
無論真心還是無意。
他又何必做好人。
視線緩緩掃過三人，表情不置可否。
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全憑他們猜。
看在三人眼里就是默認了。
頓時在心里瘋狂咒罵方小芝。
葉明第一個表態︰“爸，我會努力考上大學，等我工作了一定好好孝敬你。”
葉敏葉慧姐妹也都紛紛表示自己會做孝女。
葉烽听著都嫌惡心，抬手制止他們廢話。
“你們媽總跟我說，我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這輩子只過了一半，她做了什麼你們比我更清楚。
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人都會隨著時間和環境而改變，沒過完一輩子，將來的事誰能說的清楚。
我今天跟你們說這些不過是讓你們明白，我頂多養你們到大學畢業，今後你們會過成什麼樣子是你們的事。
我掙多少錢都跟你們、包括葉朝葉亮沒有任何關系。
就連這房子，你們最多能住到二十二歲，之後就要搬出去自立門戶。
同樣的，我也不指望你們給我養老。”
三人齊齊沉默了，心情變得無比沉重。
總有種媽跟男人私奔，爸也不要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的感覺。
葉烽端起碗喝了口涼白開，好整以暇地欣賞三個白眼狼如喪考妣的神情。
葉慧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爸，就算您以後不管我們，可您是生養我們的爸，我肯定會孝順的您。”
葉烽看著兩輩子第一次對他用敬語的小女兒，除了想笑沒別的想法。
上輩子的悲慘結局歷歷在目，水泥封心的人又豈是那麼容易被打動。
哪怕白眼狼真想當孝子孝女也晚了。
他葉烽不稀罕。
更何況，白眼狼是什麼德行沒人比他更清楚。
現在說這些話不過是他還有價值，他們除了他誰都靠不住。
至少，在翅膀硬之前，他是個能為他們提供錢財的血包。
一旦他沒有價值需要他們的時候，就會被幾人棄之如敝履，恨不得立即甩開的負累。
同樣的錯他不會犯第二次。
現在還願意養著他們供他們上學，不過是因為自己把他們帶到這個世界，將他們養到成年是他該盡的責任。
葉烽淡淡說道︰“那就看你們的良心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葉烽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三兄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爸，我最近狀態不太好，擔心後年考不上。”
葉明的成績在全年級乃至整個縣都是拔尖，一個月前他還有信心自己會跟葉朝葉亮一樣，順利考上大學，以後端上鐵飯碗。
娶個城里的媳婦，一輩子過的順風順水。
可自從方小芝鬧出那樣的事情後，風言風語在鎮上雖沒像村里一樣傳的開，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了。
他時常擔心知情的同學會把這樁見不得人的丑事宣揚開來，總是疑神疑鬼，感到如芒在背，上課常常走神。
雖還沒月考，可成績有沒有下滑他最清楚。
他擔心自己後年無法考上大學，听葉烽的意思，若是考不上也不會再繼續供他復讀。
此時他迫切的需要葉烽給他吃顆定心丸。
葉烽凝眸看他，似嘲弄似輕嗤︰“你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那干脆別考大學了，安安分分的待在村里種地。
葉明臉色難看，心中不忿卻又不敢跟葉烽對著干。
現在的葉烽讓他感到害怕，他有預感，葉烽那些話不是說著嚇唬他們。
也不是生方小芝的氣才會如此。
他從葉烽眼里再也找不到一絲絲父親對子女的疼愛，甚至沒有一點感情。
也就是說，葉烽真的會說到做到，他要敢跟葉烽嗆起來，葉烽極有可能連下學期的學費都不會給他交。
可不問清楚他心理包袱更重，囁嚅道︰“我，我會努力的，爸，我是說，如果我考不上能不能再復讀一年？”
急切保證道︰“一年，就一年，好不好？”
葉烽冷漠地看看三人，說︰“不能，你們所有人都只有一次機會。”
葉敏葉慧都微微睜圓了眼楮。
葉敏紅著眼楮委屈地說︰“爸，我們也想像大哥二哥一樣順順利利的升學，可媽她做那事鎮上也傳開了，我們已經在盡力調整狀態。
只是擔心......”
原以為轉學到鎮上會好點，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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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好老師會幫著說幾句，勉強壓一壓，可實際上她和葉慧不比葉明好過。
不然也不會每個周末都往家里跑。
暫時逃避那無處不在的嘲笑嘴臉。
她們不僅恨死方小芝和葉炷，也恨死將這件丑事宣揚的人盡皆知的蔣英。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惡毒、見不得人好的女人。
如果咒罵能把對方咒死，那三人早已千瘡百孔，死了無數次。
葉敏現在自顧不暇，她只想自己過的好，哪里還顧得上手足情。
為葉明求情不過是她也怕自己考不上，如果葉烽多給葉明一次機會，代表她也能多一次機會。
“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無論是考高中還是考大學，考上就繼續念，考不上怎麼討生活就是你們自己的事。
我不關心也不參與你們未來的人生。”
葉慧受不了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指控道︰“爸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們，你還是不是我們的爸。”
葉烽眼里的嫌棄溢于言表，唇角微揚︰“不是，我不介意你們認葉炷做爸，或者，你們認為誰配做你們的爸就認他當爸，我還能省下些錢。”
葉慧連哭都忘了，三人齊齊傻眼。
他們的爸是不是被方小芝氣傻了，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還是說，爸真不要他們了？
葉烽面無表情地說︰“以後我會每個月寄八十塊錢回來，除了你們爺奶的二十，你們各自的錢各自保管。
提前將錢花光、丟了、借給別人，那都是你們的事，我不會多給一分，不到時間不會再寄錢，也別想著透支。”
兄妹三人被葉烽刺激的夠嗆，絕望的扛著糧食走了。
連葉烽要如何收拾方小芝和葉炷，會不會離婚，會不會給方小芝錢，全都忘了問。
上一次回來還算熱鬧的家，這下就只剩下葉烽一人。
連個能發聲的貓狗雞鴨都沒了。
白眼狼不高興，葉烽的心情就極好。
村民來找他說話，明著關心，實際是打探八卦，葉烽神色如常地跟他們閑聊。
在大家看來他是強顏歡笑，只有他心里清楚。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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