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滾滾,火舌舔舐著坑壁。
梅三娘用出最後力氣仰頭望去,坑頂的秦軍手持長矛,在火光映照下宛如鬼魅。她全身經被汗水浸透。她已經不行了,要撐不不住了。
"師妹,你不能死。"典慶聲音帶著哽咽。這麼多年了,梅三娘從沒有听到過師哥焦急過。
梅三娘咬緊牙關,右手緊握長劍。她的視線有些模糊,火光照得她睜不開眼。坑底的火焰越燒越旺,她能感覺到靴底傳來的灼熱,仿佛站在烙鐵上。
"師哥要活下去。"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梅三娘用出最後力氣,將龍甲劍擲出。她打算將劍插在坑壁上。如果有借力之物,還有可能上去。自己已經無法運功,斷是沒法離開。但是師哥還有氣力,也許這將是最後機會。
而她手剛落下,一支箭矢破空而來。將飛行在一半龍甲劍擊落。箭矢擦龍甲劍劍身飛過,插在對面牆壁上。
坑頂傳來一人聲音。
"困獸之斗!"。
典慶握緊了手中巨斧。也許還有辦法,如果以最後力氣擲出巨斧,插在牆壁之上。師妹也許還能離開。可師妹情況太糟糕,恐怕已經無法獨自移動。如果自己將僅剩內力用完,師妹卻無法借巨斧離開,那所做一切都是白費。典慶已經放棄了自己求生,只想送師妹離開。
火焰在坑底蔓延,火油燃燒的刺鼻氣味令人作嘔。梅三娘呼吸沉重起來,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一片。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那聲音像是山崩地裂,又像是驚雷炸響。只見坑頂的秦軍突然騷動起來。
"後面!後面有人!"
"是敵軍!"
"快攔住他們!"
混亂的喊叫聲中,典慶听到了一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陌生是因為這個聲音他只听過一次。熟悉是自從廢了眼楮,他對聲音極為敏感。听過一次的聲音他絕不會忘記。
"典慶!三娘!堅持住!"
是勝七!
典慶想起了聲音屬于誰。這是農家堂主,之前來找過大將軍。兩人在大帳前遇到過,那時他做過自我介紹。
坑頂的騷動越來越大。秦軍的陣型開始混亂,有人轉身迎戰,有人還在對著坑底放箭。典慶抓住機會,揮巨斧斷幾支箭矢。
"準備突圍!"
也許是勝七到來,讓梅三娘燃起生的希望。本是蒼白臉有了血色,已經渙散眼楮有了神采。
坑頂,勝七揮舞著巨闕劍,如同一頭出籠的猛獸。那柄一人多高的巨劍在他手中輕若無物,每一次橫掃都能帶起一片血雨。秦軍的盾牌在巨闕劍面前如同紙糊,連人帶盾被劈成兩段。
吳曠則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他的寒蟬劍快若閃電,專挑秦軍甲冑的縫隙下手。每一次出劍,都有一名秦軍捂著喉嚨倒下。
數百農家弟子跟在兩人身後,如同一把尖刀,直插秦軍腹地。
"殺!"
勝七怒吼一聲,巨闕劍橫掃,三名秦軍應聲而倒。他的身上已經沾滿鮮血,但動作絲毫不見遲緩。
吳曠一個翻身,躲過兩支長矛,寒蟬劍順勢刺入一名秦軍的腋下。他手腕一抖,劍尖已經轉向另一名秦軍的咽喉。
"典慶他們就在前面!"吳曠喊道。
勝七聞言,攻勢更猛。巨闕劍帶起呼嘯的風聲,所過之處,秦軍紛紛避讓。但他們的退路已經被農家弟子堵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柄巨劍當頭劈下。
坑底,典慶和梅三娘已經做好了準備。
"三娘,抓緊我。"
勝七已經沖到坑前,將巨闕長長的鎖鏈,扔了進去。
典慶深吸一口氣,雙臂拽住鎖鏈,猛然發力。腳在牆壁用力一踹,他的身形如同離弦之箭,直沖坑頂。梅三娘被他背在身後,出來時候順手取回了龍甲劍。
坑頂的秦軍還在混亂中,根本來不及阻攔。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典慶已經躍出火坑,巨斧橫掃,三名秦軍應聲而倒。
吳曠落在典慶身側,長劍直取一名秦軍的咽喉。他的動作依舊干淨利落。
"走!"
勝七大喝一聲,帶著典慶他們的方向沖去。秦軍想要阻攔,但前後受敵,陣型已經大亂。
勝七看到典慶和梅三娘沖出重圍,他揮舞巨闕劍,為兩人開路。吳曠則護在側翼,寒蟬劍如同毒蛇吐信,每一擊都帶走一名秦軍的性命。
"撤!"
隨著勝七一聲令下,農家弟子開始有序撤退。秦軍想要追擊,但被勝七和吳曠斷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中。
王賁如何能忍,讓這兩人帶著典慶離開,那他們大秦的臉往哪里放。當先帶著剩余的士兵,追擊了出去。沒有在意高台上呼喊的父親。
遠處,火光漸漸變小。梅三娘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差點成為他們葬身之地的火坑,長出一口氣。
"多謝。"她對勝七說。
勝七擺擺手︰"你們師兄妹受委屈了。"
梅三娘靠在典慶肩上,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吳曠連忙上前查看傷勢,從懷中掏出治療內傷藥。
“你二人先去休息,接下來事情交給我們。”吳曠拍拍典慶肩膀。。
“接下來事?”兩人都沒有接話,但典慶也明白了大半。他二人來救自己,這不是巧合是計劃一部分。也就說從自己開始沖營,這個計劃就已經開始。典慶雖眼瞎,耳朵卻異常靈敏。听出這附近不僅僅有農家子弟,還有馬匹踏地聲音。他明白一切,所謂沖營不過誘餌,真正殺招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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