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超所在的單位是潼川省科技廳科技監督處。
之所以從衛生系統抽離出來，除了是因為孫超在衛生系統名聲出了一點問題之外。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出來先避避嫌。
相比黨群系統還有綜合系統內的政府辦一些重要單位，科技廳顯然屬于一個特殊的單位。
收入一般、權力一般、相對清閑、前途一般！
和其他政府單位交叉比較小，屬于一個獨立的系統。
但是，這些東西，卻並不在孫超考慮的範圍之內。
來這里，自然也是因為有孫銘恩的考量。
剛來的時候，孫超並不適應，甚至不喜歡！
相比于其他單位，哪怕是衛健委法規處，他下去以後，權利也很大，去個大醫院，都很給面子。
但是……
科技廳這單位，顯然有些枯燥。
可慢慢的，孫超卻發現，並非自己想的那麼一回事。
首先是科技廳內部的政治環境相對于其他實權單位而言，簡直不要太舒服！
在這里的人有不少學霸，管理人員巡視員居多，領導也不是很管事兒。
除此之外，權利還真的不少！
科技廳掌握了科技方面的政策，還有資金補助的權利，同時……
千萬不要小看科技廳，人家從來不是一個清水衙門！
來了以後，孫超才發現，這里是真他媽有錢！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科技廳雖然看起來冷冷清清，沒啥人來。
但是……
人家直屬單位和協作單位，簡直不要太爽了。
潼川省的科技事務中心、高新技術產業園區、科技信息研究所、計算中心、本地的各種研究院、科學院……等等。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科創公司！
這些公司竟然很多都是和科技廳協作要那麼是直屬的公司！
可以說，這個看起來狗都不理的部門，蘊藏著數不清的能量。
用孫銘恩的話來說，時代變了！
傳統的職能部門現在正在失去傳統的效能和職權，而且敏感度很高。
但是，科技廳不一樣，科技廳下屬有很多公司。
除此之外，現在這個時代，正在面臨職能轉變，圍繞貫徹實施的是國家的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
說白了！
科技廳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狗都不理的單位了。
恰恰相反，在科技廳混履歷，是最好的出路。
孫銘恩在參加會議的時候，上面就透露過，要加強對科技出身干部的重視。
所以……孫超才會來到這里。
如果說，一個省內，什麼地方是管理人才、管理科研、管理高精尖公司的……
那一定是科技廳！
孫超所在的單位，更加特殊，叫做科技監督處。
“負責統籌開展對科技規劃和政策落實、科技計劃(專項、基金等)執行、項目和經費管理、人才計劃實施、平台基地建設、科技獎勵評審等監督檢查。擬訂科技評價相關政策並監督實施。負責科技計劃(專項、基金等)的績效評價工作。負責科研誠信工作！”
看似微不足道的的東西。
但是……全都是實權。
就比如最後一句話，簡簡單單，負責科研誠信工作。
那不就是“科研造假”嗎？
就這麼一句話，人家的權利，已經大到了管理所有科技人才的地步！
孫銘恩為了自己兒子的發展，真的是操碎了心。
既不是選擇得罪人的“紀檢監察組”，又不是空大散的機關黨委，更不是那些專業十足的科技合作處。
而是選擇了一個專門用來找茬的單位，科技監督處。
這個單位，對于沒有後台的人而言，或許一般。
但是……
對于孫超這樣在醫療體系就敢明目張膽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最佳的地方。
所以，在摸清楚科技廳生存理念之後。
孫超很快就帶著科室內部成員，開始了一系列投其所好的交往。
對于這個仗義熱情，而且樂于助人的“孫公子”。
大家好感度倍增！
畢竟，人家是孫書記的兒子，來這里，還如此低調。
大家平日里遇到一些什麼小問題，孫超也是經常施以援手。
比如解決孩子上學問題，解決親戚就醫問題，有甚者……還給解決孩子的就業問題！
所以，這段時間，孫超經過上一次的失敗之後，也算是進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這位孫公子，精力旺盛，對工作也算是認真負責。
這樣一個勤勉上進、踏踏實實、不驕不躁、樂于助人的孫公子，又有誰不喜歡呢？
……
……
所以，在這一次，當孫超看到陳路課題這一刻，頓時炸毛了！
直接讓處里面的工作人員給找茬！
本來，監督處就對科研專項基金等項目有審查功能。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對方撞到了自己身上，他孫超能讓陳路好過了？！
一旁的科長忍不住說了句︰“孫處，這……陳路得罪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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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僅是他，整個科室的人都很清楚孫超是什麼人。
平素里很少找茬的，大多數沾親帶故有點關系的，他都給過去。
很少有這種直接點名要嚴查的。
孫超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沒有，公事公辦。”
“陳路這個人，我之前打過交道。”
“這個人，能力還是可以的，但是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錦川市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喜歡投機取巧，而且靠著一些關系，上去的。”
“本身能力有限，本科畢業，科研能力一般。”
“所以，我覺得，嚴格一點比較好，不容易出錯。”
听見孫超的話，大家紛紛點頭附和。
“沒錯，我剛才看了，這是省科技廳專項課題，科研經費竟然申請的是500萬，咱們科技廳一年也沒有幾個課題這麼多經費，孫處長說的有道理，這樣的課題本身就需要嚴格處理！”
說話的是另外一個副處長，叫黃炳輝。
科技廳監督管理處的人不多，處長叫鄭懷安，年紀不小，五十多歲了，本身還是省內化學研究所的負責人。
所以說，平日里鄭懷安對于監督處的事情並不是太過于上心。
人家本身就是正教授，還是博士生導師。
往日里，科研壓力也很大，監督處這邊除了一些大事兒之後，基本放權由兩名副處長在負責。
重點項目，才由鄭懷安處理。
這就是孫銘恩高明的地方，他把人安排的有權利，不高調，而且可操作空間很大，發展潛力也很好。
孫超按部就班的發展，就可以穩穩當當的往前走。
可惜！
陳路現在就是孫超的心魔，看見陳路這邊的課題，而且還是重點專項課題，頓時就著急了。
很快！
監督處的工作人員很快就開始對陳路的這個課題進行審核。
孫超一心想著就是這麼讓陳路難受。
恨不得立馬把所有缺陷都找出來。
可沒多久……
另外一名副處長黃炳輝看著看著，忽然笑了起來。
“孫處，果然啊！”
“還得是您。”
听見這話，孫超微微一愣，好奇的看著黃炳輝，問了句︰
“怎麼了？黃處長？”
黃炳輝把手里的論文直接扔到了桌子上。
“跟您說的一樣，這個陳路，分明就是一個科研小白！”
“這種菜鳥，也敢申請這麼多經費的專項課題！”
“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我不是在針對他，只是……這課題寫的也太過于……太過于……入門了！”
黃炳輝沒有說的太過火，但是這也是實話實說。
“咱們科技廳今年只有兩個五百萬經費的專項課題！”
“每一個都是競爭壓力很大！”
“陳路這個課題，我拋開內容暫且不說，就說這個課題書寫的內容。”
“新手痕跡嚴重，缺乏科研工作者該有的嚴謹，漏洞很多。”
“還真的和您說的那樣，他的水平，實在是一般！”
“即便是我們不刻意的審查，他這想要競爭上去，難度也很高！”
“不過……我這邊倒是有個主意！”
黃炳輝的話讓孫超有些好奇︰“黃處長您說。”
黃炳輝微微一笑︰
“今年這個專項課題，我感覺省里面是偏向于給衛生系統一個。”
“可是，競爭人數也不少。”
“和陳路競爭的人里面，不乏一些行業權威，其中還有幾名是咱們省內的知名專家，保健局專家治療組成員的課題。”
“而這個課題截止日期就是這個月中旬，不到十五天的時間了。”
“一下子給陳路這個課題斃掉，這不合理。”
“我們讓陳路去修改！”
“一次不行，兩次……”
“一直給他希望，讓他修改！”
“等到截止日的時候，他還沒有修改好，這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
“等截止日到了以後，他課題都沒有做好呢，這能怪誰？”
“到時候，即便是領導問詢起來責任，這也和我們沒有太多關系啊！”
孫超一听這話，頓時眼楮眯了起來。
這簡直就是殺人誅心啊！
“好！”
“就按你說的辦！”
“黃主任，這件事兒就交給你了。”
黃炳輝微微一笑，陪太子讀書這種事情，他還是頗為擅長的。
再說了……自己兒子的工作，還是多虧了孫超幫忙，直接進了市政府辦公室。
雖然目前只是臨時工，但是……那是市政府辦公室啊。
而操作一番，到時候，就是正兒八經的市政府辦公室成員。
在這種地方，晉升問題，壓根不需要考慮。
所以，現在的黃炳輝也是竭盡全力去幫助孫超。
……
……
陳路這邊在辦公室內，翻看著手里的資料，若有所思。
他眼前是潼川省的幾家即將倒閉的醫藥器械公司名單。
“陳氏古法導管”裝置目前課題已經投出去了，接下來就要準備開始生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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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家公司無論是資歷還是競爭力都很一般！
大多數是生產輸液袋、注射器等一類的普通公司。
但是，大多數公司的報價都不低。
陳路手里面現在的錢不多，篩選出來的幾家公司中，有兩家是國企。
一家叫做錦川華泰醫療器械廠，這是錦川市本地的一家企業。
還有一家則是省內國資委安得醫療用品公司，下屬的一家子公司。
錦川醫療器械廠是老廠了，資質老，證件齊全，可是……在二十一世紀到來以後，這家廠子就開始走下坡路。
沒辦法，這家器械廠本來建設的目的是為了潼川省內的醫院和一些衛生機構。
可市場競爭壓力太大，伴隨著合資企業的發展，以及外企的沖擊。
本地的器械廠下坡路走的很快。
可即便如此……
這家器械廠陳路溝通之後，卻也有些頭疼，價格高居不下。
器械廠是由科技廳直屬，按照前段時間透露出來的價格，這個廠子保價不高，1300萬。
但是！
要解決的問題很多，首先就是結業問題，三百多名工人的再就業。
除此之外，還有拖欠工資合計960萬，拖欠銀行貸款1200萬。
雜七雜八算下來，也三千多萬了！
陳路現在手里面目前也就三千萬左右的資金。
這還是因為這段時間，在書畫領域有些撿漏，再加上祥源寶典這邊的合作，共計這麼多錢。
醫療器械公司的手續很復雜，即便是最簡單的經營許可證，最起碼的注冊資金都需要100萬起步，除此之外，最麻煩的還是手續。
而陳路想要做生產經營研發這一類的，最起碼注冊資金就得1000萬。
而相關的許可證更難！
這還僅僅只是二類、三類醫療器械的許可證。
錦川醫療器械廠之所以這麼便宜，就是因為人家手續齊全。
如果不是解決三百多名勞動力，哪怕需要償還員工工資和貸款合計三千多萬，也是有人願意的。
可陳路現在，除了錢，什麼也沒有！
開辦公司需要的任何材料，任何人才，他這邊都沒有！
想到這里，陳路忍不住嘆了口氣。
說實話，這一刻，陳路還真的想要賣掉自己的專利。
要不然……合作也行。
不過……
這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您好，陳路陳先生是嗎？”
電話是本地座機，陳路听見之後，連忙點頭︰“嗯，我是陳路。”
對方︰“我們是科技廳的。”
“您的課題書存在一些問題，我們建議你好好修改修改。”
陳路听完之後，頓時老臉一紅。
因為這課題書是他自己寫的。
說實話，也不是陳路逞能，只是陳路覺得，自己需要嘗試的進行申請課題。
要不然……離開了別人，自己做不了也不合適。
這才嘗試了一番。
果不其然……沒有通過！
陳路倒也沒有氣餒，只是笑了笑︰“我現在過去一趟，您能告訴我哪里出問題了嗎？”
對方笑著說了句︰“陳先生，很抱歉，審核不是我們的工作，具體我也不是很了解。”
陳路听完，這才作罷。
“好吧，麻煩您了。”
掛了電話，陳路直接拿著資料離開了醫院，前往了省人民。
有專屬停車位的陳路，省去了不少麻煩，剛到醫院，保安看見陳路的車牌，立馬幫忙停車。
而陳路也直接找到了範正義。
範正義看著陳路過來，忽然一愣，隨後看向陳路手里的資料，頓時笑了起來，眼神里多了幾分促狹。
“哎呦……”
“陳院長，稀客啊！”
說話間，範正義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一旁的副主任，笑著拉著陳路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內的眾人對于陳路可不陌生。
對于這個接二連三申請重點課題的陳院長，哪怕比起大家都要年輕，都還是無比尊重的。
特別是接下來這個重點課題，大家更是對陳路高山仰止。
“陳院長！”
“陳院長早。”
“陳院長……”
陳路微微點頭。
而範正義笑著說道︰“陳院長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啊？”
“該不會是……課題被斃了吧？”
範正義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陳路頓時黑著臉︰“嗯！”
“趕緊給我看看，哪兒有問題。”
範正義頓時咧嘴笑了起來，不過翻看一番之後，就尷尬的笑了起來。
“你這……大問題沒有，小毛病一堆！”
“呵呵，人家科技廳客客氣氣的讓你修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呵呵呵……”
“我給你說，首先開頭就錯了，你這理論依據哪兒找的？”
“為什麼沒有出處？”
陳路理所應當︰“我寫的啊！”
“要什麼出處？”
範正義頓時差點笑出聲來︰“理論依據理論依據，什麼是理論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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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這理論的參考是來自哪兒？”
“您倒好，你說的，你算老幾啊……”
周圍的辦公室的醫生也是尷尬的笑了笑。
陳路頓時更加尷尬了，不過……他看著範正義，總覺得這廝是故意的。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忍不住說了句︰
“這些都沒有記載，經典沒有記載。”
“有記載的，說的也沒有我說的準確。”
“為什麼我的理論就不能做為依據呢？”
頓時，周圍的醫生們頓時哭笑不得了！
這就是大佬啊！
陳路的話雖然听起來很幼稚，但是……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名醫生說了句︰
“陳院長，其實您所說的理論和經驗，完全可以作為理論依據！”
“但是，想要達到這一步，最起碼是全國名老中醫級別，甚至還不夠，可能需要權威國醫大師。”
“他們的理論，才能成為真正的依據！”
“您現在……”
這麼一說，陳路懂了，尷尬的笑了笑︰“謝謝，我回去找找。”
範正義一臉促狹︰“陳大師，要不……我覺得您還是提前申請國醫大師，對您老來說，可能更容易一些。”
陳路翻了個白眼，轉身看著一旁的副主任︰“李主任，來，你來寫！”
“我決定了，第二負責人是你！”
“你滾吧。”
說話間，陳路看著䱇瑟無比的範正義，直接恨不得一腳踢開。
房間里頓時眾人都笑了起來。
李主任也是尷尬的笑了笑︰“我也想啊！”
“可是我們頭太……太小心眼了。”
“指定給我穿小鞋。”
範正義笑完了，這才說道︰“來吧來吧！”
“人要謙虛一點。”
“我把不合適的地方都跟你說說，你修改修改就行了。”
“其實都是一些新手問題。”
“你的方案設計這些都很好，整體也很不錯，唯獨就是一些新手的問題。”
“這些修改以後，絕對沒有問題。”
陳路听完之後，也沒有離開，直接在範正義的辦公室內修改了起來。
周圍這麼多人呢，遇到問題，直接找他們。
當天，陳路就完成了。
第二天早晨，陳路再次提交到科技廳之後，然後這邊準備去錦川器械廠看看。
可這邊還沒有出門。
忽然電話就響了起來。
“陳院長，我是王定文，可以約您聊一聊嗎？”
陳路听見王定文，頓時一愣。
對于這個名字，陳路還真的不陌生。
匯錦生物集團匯錦生物醫療器械公司潼川分公司的副總。
陳路皺眉︰“有什麼事兒嗎？”
王定文微微一笑︰
“哦，挺重要的事情，要不……咱們見面聊，怎麼樣？”
陳路看了一眼時間，直接拒絕了︰“抱歉，我還有事兒。”
王定文聞聲微微一笑︰“你是想要去找周廠長是嗎？”
“巧了，周廠長現在就在我這里。”
“我在鼎元大廈樓下茶室。”
“你直接過來就行。”
說完，王定文直接掛了電話。
陳路頓時臉色就變了。
因為相比其他公司，錦川醫療器械廠是最符合他內心預期的廠。
王定文說的周金柱就是廠長。
只是……
陳路頓時內心滋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他感覺自己的東西，可能被王定文知道了。
猶豫再三，陳路決定過去走一趟。
開著車子二十分鐘以後，陳路到了茶室。
房間里，只有兩人。
周金柱坐在王定文的一旁，小心喝茶。
畢竟，相比于匯錦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他這個一個區區地級市的廠長，著實有些微不足道。
看見陳路過來，王定文並沒有起身，只是微微一笑︰
“瞧？”
“我們周廠長的魅力果然大啊！”
“呵呵，陳院長請坐。”
陳路皺眉，坐在了對面。
“你找我來什麼事兒？”
王定文看著陳路這般模樣，頓時笑著搖了搖頭︰“呵呵，陳院長，不要對我這麼大的敵意好嗎？”
“我是商人，講究的是一個合作共贏！”
“我們之前雖然有些小摩擦，可是……歸根到底，買賣不成仁義在的。”
“我還是十分欣賞陳院長的能力的！”
“今天邀請您過來，還是希望和你進行合作。”
“我們共贏，多好？”
陳路默不作聲，只是淡淡的看著對方。
王定文見陳路這般樣子，內心頓時笑了起來。
這時候了……你還故作矜持？
呵呵呵！
幼稚！
說實話，王定文其實並不想找陳路的。
但是沒辦法。
要怪就怪黃勛業這個老家伙實在是無能。
明明都看到了陳路的設計，竟然做不出來。
他們已經進行了好幾天的設計和模擬實驗。
可是……前前後後下來，效果都很一般。
這個看似普通的導管裝置，似乎還有核心技術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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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東西，王定文早已聯系了總公司，對方甚至下來了一名工程師來幫助。
可這麼長時間之後，工程師面色凝重的給出來結論！
“這個管道裝置看似簡單。”
“其實很復雜。”
“涉及到的幾個核心數據，我們沒有辦法研究出來。”
“首先是四條管道的長度，這些看似普通，其實嚴格限制。”
“其次，管道的粗細，也不一樣。”
“看似普通的管道設計，其實有很多特殊的比例。”
“我們繼續嘗試下去，可能沒有幾年時間，都研究不出來。”
“我的建議是收購。”
這個答復回復給總公司之後，總公司也是豪橫，直接讓王定文負責這個項目。
若是成功了，王定文很有可能拿到潼川省負責人的位置。
這讓王定文怎麼能不興奮呢？
總公司給他的權限是五千萬以內，拿下專利。
當然，也可以進行合作，陳路拿銷售分成，但是分成比例並不高。
王定文這才把陳路約了出來。
“呵呵……”
“陳院長，咱們都是明白人，沒有必要揣著明白裝糊涂吧？”
“你的導管裝置的專利，賣不賣？”
陳路看著王定文︰“你計劃多少錢收購？”
王定文豎起兩根指頭︰“兩千萬！”
“購買你的專利！”
“陳院長，這筆錢不少了。”
“這樣的專利價格，屬于我們公司第一梯隊了。”
“而且，這筆錢，你簽下合同之後，馬上就可以就位。”
陳路頓時笑了起來︰
“我可真缺錢啊！”
說話間，起身就要走。
王定文看著陳路，笑了起來︰“陳院長，你可以說說你的意向。”
“我可以向公司反饋！”
“但是，你要知道一點，這個導管裝置，很容易仿造！”
“所以，市場就那麼大。”
“價值也是有限的。”
“我可以再加點！”
“三千萬！”
“如何？”
“當然了，我們也可以進行合作，我們銷售出來的每一個商品，你都可以獲得百分之五的分成。”
“怎麼樣？”
陳路笑了笑︰“呵呵，既然容易仿造，那不如我們生產出來以後，你直接仿造吧！”
“你不是已經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嗎？完全可以去做啊！”
“呵呵呵……”
陳路的話，讓王定文頓時內心一沉。
顯然，如同工程師說的那樣，陳路內心是有恃無恐。
的確！
這個裝置看起來很簡單，但是當初陳路是把每一個細節交代給了範正義之後，失敗了很多次才做出來的。
看起來很簡單，可老祖宗的智慧自然不是傻子。
雖然不如現在那麼精密，可是尺寸方面把握的也是十分到位的。
王定文此時也有些生氣了。
“呵呵……”
“那陳院長是想要自己生產嗎？”
“呵呵呵……那可就太幼稚了！”
“你是不是覺得，經營企業和做醫生也一樣呢？”
“你陳院長的醫療技術，我沒的說，可是經營企業，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面對的可是市場的競爭！”
“你信不信，你買不下錦川市任何一家醫療器械公司？”
“呵呵……你不是對于器械廠比較有興趣嗎？”
“周廠長，你說說……你願意買給我們，還是願意賣給陳院長？”
听見這話，周金柱也是無奈，對著陳路尷尬的笑了笑︰
“陳院長，還請您見諒。”
“我要為我們廠三百多名員工負責。”
“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我們需要尋找一家可以為我們工人穩定提供崗位。”
“我也很願意賣給您，可是……”
“抱歉！”
陳路倒也沒有怪周金柱，只是……這王定文顯然吃定自己的模樣，著實有些惡心。
看著自己盯上了這個公司，直接進行威脅。
王定文笑著看著陳路︰“陳院長，您說……我要是把購買專利的錢，直接用來和你競爭這些公司。”
“你說，他們願意答應誰？”
“你絕對購買不下任何一家公司！”
“你信嗎？”
陳路站起身子︰“你莫不是覺得，整個潼川省，或者全國……”
“只有你們匯錦集團一家公司嗎？”
“呵呵呵……”
“抱歉，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
“我即便是不自己研發生產，賣給任何公司，也不會賣給你們。”
“甚至，我可以挑選一些你們的競爭企業。”
“你信嗎？”
王定文看著陳路，頓時眼楮里也多了幾分陰冷。
陳路不以為意，轉身就走。
留下王定文一臉陰鷙的眼神。
他沒想到……這個陳路，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
……
接下來的幾天。
陳路的課題，修改了三次，還是被斃掉。
眼看著截止日期一天天的逼近，陳路內心也焦躁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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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接下來時間里，不僅陳路著急了，就連範正義也著急了起來。
辦公室內，裴林、範正義，甚至是科教科的主任，都一起開始討論，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科技廳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回來，這顯然是不對啊！
因為最後的版本，就連姚愛華看了都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很優秀！
可還是被砍掉了！
這顯然不對勁兒。
“這壓根沒有修改的余地了！”範正義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課題，忍不住說了句。
“分明是科技廳在刁難人！”裴林點頭，“畢竟，這次的專項資金課題，醫療系統就一個！”
“很多人都盯著呢！”
範正義︰“他們盯著就盯著，但是……也不能一直砍我們的啊。”
“審核又不是他們說了算。”
“是評委會的說了算。”
“現在初審都過不去，這不是搞笑呢？”
“這就是在針對！”
陳路皺眉，他也沒有得罪過科技廳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路沉思片刻之後，說道︰“明天我去趟科技廳，親自去交。”
“我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這時候，科教科主任說了句︰“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給科技廳，問問什麼情況。”
“我和那邊負責審核的黃處長關系還不錯！”
說話間，他拿起電話走了出去。
沒多久……
他回來以後，皺眉說了句︰
“黃炳輝和我說，一切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兒。”
“這一次的情況比較特殊，領導很關注。”
“所以審查很嚴格……”
“但是！”
“我總覺得不對勁兒。”
“陳院長，你明天去了親自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再說。”
陳路點頭答應了下來。
範正義忍不住吐槽一句︰“什麼狗屁嚴格！”
“要不是因為國自然基金申請周期太長，我們還報什麼狗屁科技廳啊！”
“而且！”
“袁省長也真是的，是他希望我們把這個課題留在省里面，做出來成績以後，也是省內有光。”
“明天要是還給不出來方案！”
“我們直接去投國自然！”
“什麼狗屁科技廳！”
“真的以為我們稀罕那五百萬經費？”
“這個課題，即便是到了國自然，他們也得把我們當做是專項課題來做。”
“這經費最起碼五千萬！”
“陳院長，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我明天就要親自過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誤會，如果真的是我們的問題，要他們親自給我們找出問題來！”
“要是找不出來，我直接給袁省長打電話！”
“我們不在省內了！”
“直接去國自然。”
陳路其實此時的火氣是最大的。
畢竟……
好不容易申請一次課題，還是自己親自操刀，結果連續被打擊了好多次。
差點自信心都要崩潰！
明天，他就要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這件事兒有了結果之後，範正義拉著陳路離開了。
到了自己辦公室之後，他關上門對著陳路說了句︰
“王定文找我了！”
陳路並不意外︰“嗯。”
他現在也知道，到底是誰出了問題。
毫無疑問，就是黃勛業。
範正義冷哼一聲︰“黃勛業那個老家伙，是真的一點職業道德沒有！”
“對方想要我把你的導管裝置的細節告訴他們！”
“簡直他們的是痴心妄想！”
“我範正義再不是人，也不是這麼做事兒的啊！”
陳路微微一笑︰“那我還得感激你了？”
範正義頓時一愣，隨即嘿嘿一笑︰“你瞧！”
“我這人立場如此堅定。”
“以後有好課題，是不是得想著我。”
陳路翻了個白眼。
範正義繼續說道︰“你那邊關于導管裝置的生產，是不是遇到了問題？”
陳路沒有否認，點了點頭，把那天和王定文約起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範正義听完之後，直接氣笑了。
“這個傻逼！”
“莫不是以為整個潼川省的醫療器械公司是他說了算吧？”
說完之後，忽然範正義的臉色稍微一變。
隨後他看向陳路︰“你……”
“這件事兒可能還真的有點麻煩！”
“匯錦生物的影響力雖然不大。”
“但是……”
“孫銘恩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而且，匯錦生物潼川分公司，是當初孫銘恩親自招商引資進來的。”
“這些年陸陸續續投資了兩三百億，給錦川市帶來了豐富的稅收，解決了大量的就業崗位。”
“所以……”
“匯錦生物潼川分公司在一些主要生產廠，就在咱們錦川市。”
“如果他們真的刻意這麼做！”
“搞不好真的會麻煩一些。”
陳路听完之後，也是沉默了下來。
搞來搞去……
原來還是這樣。
他沉默片刻︰“不行的話，我就去找找外面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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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系一下姚老師。”
“盡量不要耽擱我們課題進度。”
兩人心情因為這件事情搞得，都有些不太愉快。
陳路離開的時候，也是思緒復雜。
說實話……
他小看了孫銘恩了。
也小看了一個省會城市一把手的影響力。
這個城市，幾乎很多東西，都有著孫銘恩的影子。
甚至于……
陳路都覺得，科技廳的事情，也和對方有關系。
之前，自己真的是小看了對方了。
即便是自己把孫銘恩氣到吐血，可是……歸根到底，是自己在法則之內。
可這一次……
不行！
陳路搖了搖頭，讓自己振奮起來！
他孫銘恩莫不是以為能把自己鎖死？
呵呵！
這天下之大，那不成你孫銘恩都能管了？
大不了，一拍兩散！
莫愁前路無知己？
天下何人不識君！
陳路還不相信，自己手里面大把資源，難不成還能被區區一個孫銘恩拿捏了！
這邊，陳路開車回家的時候，開著廣播。
很快……
廣播里傳出來了一陣聲音。
“澄心堂紙重現江湖，在巴黎文化展覽上大放異彩……當日簽單率達到百分之百，首批出口金額高達2.5億美金！”
“這是我們中國文化的一次崛起！”
“同樣也是歷史的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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