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方宏杰的這一番話。
頓時現場鴉雀無聲。
現如今，即便想要為陳路辯駁的那些人，此時也不得不沉默下來。
李輝滿面惋惜的看著陳路，他是真的欣賞這個年輕人。
不卑不亢，技術扎實，為人謙和。
可偏偏為什麼這樣的人，是精神病呢？
想到這里，李輝忍不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而這時候，胡良平更是啞口無言，站在這偌大的辦公室內，欲說還休……
只能蹉跎著身影，無奈嘆了口氣。
“我科室還有事兒，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拉開椅子，朝著外面走去。
這身影看起來，多少有些落寞和寂寥。
難得一知己，誰憐宦海深！
終究黃粱夢，無奈只唏噓。
胡良平的心情，有些沉重。
什麼狗屁精神病，他之前就有精神病，是現在才有的嗎？
為什麼現在突然要換掉主任？
這時候……
科教科的主任連忙站起身子，想要叫住胡良平。
“胡主任，您那個課題……國自然基金的，要不……我們找中醫科其他人來負責？陳主任可以繼續做……您看如何？”
胡良平聞聲，頭都沒回，直接擺了擺手。
“不做了，不做了！”
“歲數大了，折騰不起來了。”
“你們誰愛做誰做吧！”
說完，胡良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讓胡良平突然萌發進取心，想要再次努努力的人，是陳路！
這個課題，最終受益人，也是陳路！
胡良平很想看到這個孩子一步步踏入巔峰，他雖然不能助其巔峰，卻希望在他微末之際，能伸出一把手，幫這個孩子走過最難的路！
可現在看來……
呵呵呵呵呵……
終究不過是一番黃粱夢罷了。
也是！
這錦川市人民醫院，可能就是這般了。
其實，胡良平很清楚一點，一個醫院的上限，看的不是領導有多輝煌，領導的能力有多出眾。
看的是這個醫院內最厲害的醫生有多厲害！
他的上限越高，這個醫院的上限，也才能跟著提高。
可惜啊！
在他們這些領導眼里，權衡利弊，利益糾紛，相互拉扯，才是主旋律。
他們壓根不在乎個人的能力。
既然如此，何必呢？
胡良平的離開，讓醫院不少領導心里多了幾分不悅。
畢竟，你胡良平的課題，不就是醫院的課題嗎？
你現在不做了，醫院能做？
說實話，誰也舍不得這個國自然基金項目。
做出來以後，若是能獲得省級科學技術進步獎，這絕對會讓錦川市人民醫院在全省醫院排名中提高不少。
可惜，他竟然不做！
科教科主任無奈的嘆了口氣。
現場，所有人的視線，紛紛落在了陳路身上。
陳路這時候，也笑著看向何源，淡淡的問了句︰
“我是何院長親自上門請來的。”
“也是何院長力排眾議，把我推到了中醫二科代主任的職位上。”
“在這個位置上，我也算是盡職盡責，完成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也讓中醫二科成立至今，沒有出現過一張病床！”
“沒有出現過任何一次醫鬧。”
“同樣也沒有出現過任何一點醫療事故。”
“患者的滿意度，好評度都很高。”
“既然中醫二科要成立了。”
“我想問何院長一句話。”
“我這個中醫二科代主任，是不是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陳路的話很平靜，甚至多了幾分決絕。
以至于這一番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
現場不少人都意識到一些事情。
而宋志毅見狀，緊張的看了一眼陳路，面色凝重，想要說點什麼……
可是何源安靜的坐在醫院的首位，沒有任何動靜和表示。
這一瞬間，宋志毅忍不住把頭別開。
說實話……
正如陳路說的那樣。
陳路是他們親自上門邀請來的。
那一日！
當著陳父陳母的面，他宋志毅、何源、胡良平三人登門問候，邀請陳路來的。
並不是人家主動來的！
陳路到來以後，也的確事實上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正如他說的那樣，他的工作做的毫無挑剔可言！
可現在呢？
中醫二科真正意義上的成立。
那陳路呢？
如何安置？
如何安排？
難道回到中醫科？
還是在中醫二科給人打下手？
無論怎麼說，對得起人家嗎？
宋志毅于心不忍！
何源雖然百般不舍，可是……他有的選嗎？
看著陳路這一張臉，何源內心同樣多了幾分自責，有些一言難盡。
他是院長，他要為很多人負責，要為這個醫院負責。
如果陳路沒有精神病，他尚且還能爭一下。
可現在，他有機會嗎？
他很清楚，陳路是絕對不可能再成為主任的。
當然了，凡事兒無絕對，如果陳路可以成為主任，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用于和方宏杰的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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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宏杰這一次大大方方的答應中醫二科搬到13樓，成立單獨科室，而且鼓勵發展。
同時，對于中醫病區也沒有拒絕。
何源自然是知道，這一次對方絕對不會答應陳路的。
陳路，比起李牧遙。
選擇誰？
他只能選擇一個！
看著陳路如此淡然，何源心里也很難受。
他甚至希望陳路站起來指責自己，問責自己，有些抱怨！
可陳路沒有。
這反倒是讓何源有些無奈，並且更加內疚了。
何源終于抬起頭來，正視四周，淡淡的說了句︰
“陳主任在中醫二科擔任代主任期間，工作踏實，業務顯著，能力超凡，圓滿的完成了中醫二科的工作！”
“但是！”
“中醫二科籌建事宜事關重大，陳主任在這方面沒有足夠的經驗，同時考慮到陳主任的身體情況，暫時解除陳路中醫二科代主任的職位。”
“所以，在聘請中醫二科主任方面，我認可方書記的決策。”
“決定從中醫科挑選一名具備資歷、能力以及等多項素質的人才來擔任這項工作！”
“經過我們挑選和決定，擬聘用中醫科副主任秦周成秦主任擔任中醫二科代主任一職。”
“關于陳路的工作安排。”
“暫時由陳路擔任中醫二科組長。”
這一次的任命，並不需要醫院進行開會或者投票。
何源完全有權利做出決斷來。
听見何源的話，頓時現場掌聲如沸。
楊明亮此時看著陳路，眼神里充滿了嘲諷。
呵呵，你不是牛逼嗎？
你繼續啊？
你不是代主任嗎？
秦周成原來只是我中醫科的副主任，我的手下，現在成了你的頂頭上司！
陳路現在更是就連中醫二科副主任的職位都沒有拿到。
可想而知……
這一次陳路相當于直接一擼到底了。
雖然是成了組長，一個科室最多兩三個組，陳路可能要分管二三十張病床了，比起之前的中醫二科代主任的權力看起來更大了。
其實不然！
這只是一個安慰罷了。
組和組之間如何安排，還不是科主任說了算嗎？
秦周成這一次上去，本來就是楊明亮推動的，他自然要對楊明亮的話言听計從。
畢竟……
他現在只是代主任，代主任雖然可以行使主任的權利，可是……不還是一個代嗎？
這時候！
房門打開，秦周成走了進來。
進來以後，他對著院領導深深鞠了一躬。
“感謝方書記、何院長以及各位領導的信任，我秦周成一定會在這個崗位上，認真履行職責，更好的建設中醫二科！”
話音落下，方宏杰等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好！”
“呵呵，秦主任是醫院的老職工了，資歷老，能力有，業務能力也很強。”
“我相信秦主任絕對可以完成這項工作的。”
而這時候！
秦周成自然是激動壞了。
他等了多少年了？
原本陳路成為中醫二科代主任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現在看來……
他的機會非但來了，而且是天大的驚喜！
整個一樓層的主任。
比起來，陳路那十張病床的代主任算什麼東西啊？
更何況現在陳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想當初他趕走自己，把自己的辦公室東西搬出來，讓自己挪走。
想想秦周成都覺得解氣。
今後來日方長！
陳路……
你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說話間，秦周成還特意看了一眼陳路，眼神里的驕傲和興奮暴露無遺。
秦周成看著陳路，非但沒有任何表情，反倒是冷靜的讓人驚訝。
這小子！
到現在還裝逼呢？
現如今，秦周成表態完畢了。
按理說，要輪到陳路了。
何源看向陳路，可是發現對方遲遲沒有任何動靜。
這讓何源頓時有些皺眉。
雖然他知道陳路心里有些不悅。
可是……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虧待陳路。
畢竟，你之前也只是中醫二科代主任，再說了那個中醫二科只是為了讓你開展工作，避免你和楊明亮產生矛盾！
但是，你是因為自己是精神病的原因被撤銷的。
你這什麼表情？
何源臉色有些不悅。
再說了，讓你做中醫二科組長，這權利不小了，分管二十張病床，比起你之前十張病床，只多不少！
這難道你還不滿意？
難不成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勝任一個科室主任的職位？
即便你沒有精神病，你陳路一個本科生，即便是有點實力，可是你有論文嗎？有sci嗎？有課題嗎？有科研嗎？
你什麼也沒有。
你這是要鬧啥？
何源頓時沉著臉，看著陳路︰“陳路，你是對自己的工作安排不滿意嗎？”
何源這句話說出口，第一個臉色變了的，便是宋志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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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時有些驚訝的看向何源，他不知道為什麼何源要問出來這樣一番話來！
你難道不能考慮一下小陳的心情嗎？
就連秦正這個混蛋都能棄權。
你難道就……
哎！
陳路聞聲，微微一笑︰
“沒有！”
“很滿意。”
“畢竟，如果沒有何院長，我現在臨時工的身份都算不上。”
“這些日子里，也感謝何院長的照顧。”
“陳路也沒有辜負何院長的期待。”
“所以呢……”
“趁著這個機會，我也正好向醫院請辭。”
“今天我會把辭職報告提交上來。”
“謝謝！”
“不打擾各位了。”
說完之後，陳路淡淡站起身子，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他眼神堅決，步伐篤行，背影更是匆匆消失在辦公室內，沒有任何眷戀。
離開！
或許是時候了。
這一次，陳路可不計劃和醫院再次上演什麼欲拒還迎的戲碼。
他也累了！
這樣的地方，和他夢想中的醫院，有悖初衷。
正所謂……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破浪會有時！
直掛雲帆濟滄海！
他陳路，現在還會擔心沒有人要嗎？
呵呵……
走出門的那一瞬間，陳路頓時笑了起來。
而身後的辦公室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陳路辭職了？
我靠！
李輝看著陳路離開的背影，差點激動的跳起來。
好家伙！
牛逼啊！
我輩當如此，何須念浮塵。
他宵凌雲志，再來看故人！
好！
好！
好！
這個辭職，真的好。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區區一個組長，就想留下我陳路？
痴心妄想！
真以為自己還是當初那個可以任人欺凌，肆意辱沒的臨時工陳路嗎？
當然不是！
呵呵呵……
陳路現在的人脈和能力，足以支撐他去任何一家醫院，即便是省中醫院，也不為過！
更何況他現在還只是合同工。
說實話……
陳路其實也想笑。
為什麼他的合同工遲遲沒有轉正？
真的有心嗎？
而何源看見陳路離開，第一次，有些生氣了！
他怒氣沖沖的直接拍了一下桌子。
冷哼一聲！
周圍眾人見狀，頓時安靜了下來。
方宏杰也是冷哼一聲︰“呵呵，年輕人啊，脾氣大！”
“要我說，這個人就不能慣著。”
“幾個月的時間，從臨時工到了組長，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現在我們任何一個科室的組長，哪個不是副主任醫師職稱以上？”
“他一個主治醫生還有些不滿意了！”
宋志毅見狀，心里有些難受。
他知道何院長的處境難受。
可是……
你這麼對陳路，顯然是不合適的啊。
組長？
听起來好听，可現在中醫二科成立是不是需要一段時間？他這個組長有什麼用？
而且，你還讓一個陳路得罪的人來做頂頭上司。
于情于理，都不合適啊！
而至于方宏杰，是典型的偷換概念。
陳路學歷本就不高，可他真正厲害的，從來不是學歷，代主任也是因為人家能力超然！
哪怕何源安撫陳路，好好的給人家畫畫餅，也行啊？
可是你什麼也不做！
但是，看著何源跟方宏杰眉來眼去的樣子。
宋志毅有些無奈。
畢竟……
在這個社會上，很少能有長久的朋友，但是……同樣，也沒有長久的敵人！
方宏杰和何源這一次的蜜月合作！
所有人都是皆大歡喜。
唯獨一人……是犧牲品！
那就是陳路。
何源臉色有些難看，直接說了句︰“散會！”
何源說完之後，起身就朝著外面走去。
可這一次，宋志毅卻坐在位置上遲遲沒有起身。
其實，他今天一大早，就已經和何源關于陳路安排的事情發生過一次爭吵了！
他認為何源對于陳路的安排，存在很大問題。
只是……
何源走到門口之後，發現宋志毅並沒有跟了過來。
這讓何源的臉色頓時陰沉了幾分。
他轉過身去，對著宋志毅說道︰“宋主任，我和你有件事兒想要聊一聊。”
“去你辦公室。”
宋志毅原本不想起身的，可是听見這話，他還是無奈的站了起來，跟著離開了！
只是……
兩人這邊剛剛進入辦公室。
頓時何源就關上了門，面色嚴肅的看著宋志毅。
“宋志毅，你要干什麼？”
宋志毅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色嚴肅的看著何源︰
“我還是堅持我那句話，這對陳路，不公平！”
何源一听這話，頓時臉色一變︰“不公平？怎麼就不公平了？”
說話間，他的聲音陡然上升了幾個分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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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不公平？”
“這個中醫二科原本怎麼成立的，你心里沒數？”
“這就是我們專門為陳路設定的，可是現在……中醫二科不是十張病床的游戲了，這是一個科室！”
“你讓陳路去做？他現在剛剛被傳出來精神病，我讓他上去，這合適嗎？”
“方宏杰盯著我呢，這事兒做不好了，中醫病區的負責人未來怎麼決定？”
“你不是一個小孩子，這就是成年人的游戲規則！”
听見這話，宋志毅直接站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何源︰
“規則？”
“你和我說規則！”
“好，那我問你，陳路的精神病是今天才有的嗎？”
“還是說，他陳路突然就有了精神病？”
“他的情況本來就不嚴重，我找過之前給陳路做檢查的精神科醫生，就是咱們醫院的！”
“他告訴我，陳路的情況並不嚴重，只是有一些幻听和幻覺，而且，並不會影響工作，這你知道嗎？”
“還有，中醫二科是現在達到了成立獨立科室的能力了。”
“但是你就沒想一想這一切是誰的功勞嗎？”
“是陳路！”
“你今天的行為和過河拆橋有什麼區別？”
“陳路人家幫了你多少次？”
“顧海生顧市長，誰幫你的？”
“耿書記的母親，誰治好的？”
“還有你手里面那一份民政局的合作資料，誰送給你的？”
“你真的以為這是你的本事嗎？”
“人家陳路有本事，憑什麼不能做這個主任！”
“好，你說他沒有資歷，沒有經驗，在組建科室的時候，存在很多的問題！”
“那我想問問你，這難道不是一個鍛煉主任的機會和平台嗎？”
“為什麼不能找一個有經驗的主任幫忙做副手，給陳路做副主任呢？”
“醫院中醫病區想要發展，不僅僅是需要病區負責人，我們還需要一個有高水平，具備高層次的中醫帶頭人！”
“我覺得，這個人就是陳路！”
“你今天這麼做，讓我很失望！”
“何源，我之前以為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醫院，現在我發現，可能不是吧？”
何源本來就有些生氣，听見這話，直接激動的站了起來，指著宋志毅就破口大罵︰“你放屁！”
“我怎麼不是了！”
“我哪兒做錯了？”
“我哪里對不起他陳路？”
“給他做組長，全醫院這麼多組長，隨便挑出來一個，哪一個不是副主任醫師以上，百分之八十都是主任醫師！”
“陳路呢？主治！”
“之前還是臨時工呢，我短短幾個月，給他提到了主治，我有什麼錯？！”
“我哪兒對不起他？”
宋志毅一听這話，頓時嗤笑起來︰“你給提的？人家沒有做出成績，你為什麼要提？”
“中醫二科，你說進行嘗試，讓陳路來當先鋒，人家做的不好嗎？”
何源一甩手，怒氣沖沖，原本打理有序的頭發，也隨意耷拉在額頭。
“管理醫院，不是那麼單純！”
“這就是政治！”
“我不妥協，他們能痛痛快快通過決議？”
“我是為了醫院的發展！”
宋志毅一听這話，頓時冷笑一聲︰“是啊！”
“你今天能為了13層把陳路甩開。”
“是不是以後也能因為另外一個十三層或者其他把我踢開？！”
“是不是為了醫院更好的未來，甚至可以繞過方宏杰他們那波人。”
“是不是你就可以容忍他們一天天蠅營狗苟，可以接受他們貪污受賄，可以對于他們一些齷齪的行為視而不見？”
“這就是你他媽說的政治？！”
“去你嗎的，何源。”
“我宋志毅告訴你，如果是那樣的話，老子不干了！”
說話間，宋志毅喘著粗氣，原本文質彬彬的臉上滿是怒火，他胸脯翻涌之間，直接拿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繼續說道︰
“我跟你說了！”
“我這邊可以安排陳路出去進修！”
“我們把陳路送出去，去京城的大醫院進修一年。
這一年時間，是一個非常好的緩和期。
陳路通過學習和進修，也能更好的進行一次學習。
同時呢，也能對疾病進行一番治療，到時候，這種精神病也能好轉。
並且強調陳路的病，
回來以後，繼續擔任中醫二科的代主任。”
“這樣兩全其美的辦法不好嗎？”
“你不听，為什麼？”
“因為你壓根就沒有瞧得上人家陳路！”
“你依然覺得，醫院發展與好，是你們這些做領導的來左右的。”
“不是靠醫生的！”
“但是你他媽知道嗎？”
“我在醫務科做了幾十年，我很清楚醫院發展的命脈是什麼！”
“是醫務人員，是他們的能力，靠的是他們！”
“我說句不中听的話，你們，包括我在內，別以為我們是領導，我們他媽的是為了人家醫生服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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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是為了患者服務的！”
“你要認清自己！”
“還有，何源，我告訴你，你錯過了陳路，你那狗屁中醫病區，建設起來也是浪費！”
“不信走著瞧！”
說完，宋志毅直接把領帶摘下來扔到桌子上，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只是……
開門的那一刻，他忽然發現外面站著一個人，頓時宋志毅強忍住內心的火氣，扯出一個笑容。
“呵呵，陳主任啊！”
“找我有事？”
陳路有些尷尬，他原本來找宋志毅是想要把工作證胸牌以及uk換回來的。
可是卻不巧听見了這些話。
陳路看著宋志毅，笑了笑︰“宋主任，謝謝你！”
“我理解的！”
“只是，以後可能不能經常見面了。”
“感謝你這幾個月的照顧。”
“我今天回去，把這一批患者給安頓好，我就可以離職了。”
“這是需要提交的東西。”
宋志毅看著手里的東西，忽然苦笑一聲，主動伸手握住陳路的手，嘆了口氣︰
“抱歉啊！”
“這才多久，我又讓你開除了！”
“哎，這醫務科主任真他媽扯淡。”
“干的憋屈啊！”
“你……你也理解一下何院長，他有他的難處。”
說話間，宋志毅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
陳路笑了笑︰“沒事，這段時間很開心。”
“呵呵……”
“以後……宋主任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找我。”
陳路這話宋志毅听完了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一笑，搖了搖頭。
他听出來了陳路的意思，是你宋主任遇到問題可以找我，並不代表隨隨便便其他人也可以找我。
宋志毅這時候，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我。
“這是……推薦信。”
“你帶著去其他醫院的話，會方便很多。”
“如果實在沒有去的地方，就去潼川省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或者省中醫院。”
“我和他們院長關系還可以。”
“你的情況，我和他們說過，他們願意培養你，也願意送你到首都進修。”
“如果回來，三年內給你副主任的待遇，以後如何，我……我就這麼點能耐。”
“遇到麻煩，可以給我打電話。”
說完之後，宋志毅的表情多了幾分落寞，眼神里更多的是疲乏。
陳路看著手里的推薦信，有些沉默。
他抬頭看了一眼宋志毅，認真的說了句︰“謝謝宋主任。”
宋志毅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看著窗外正在施工的區域，指了指，笑了笑︰“其實，我真的很期待看到錦川市人民醫院中醫病區在你的帶領下，走向輝煌的！”
“可惜，看不到了。”
“不過我相信，你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做到的！”
“錦川市人民醫院……他和你沒有太多緣分。”
“陳路，出去以後，希望你能堅守本心。”
“可是……也要保護好自己！”
……
離開行政樓。
陳路在樓下買了包煙。
他其實已經戒煙很久了。
當初妻子離開的時候，他抽了一段時間煙。
而現在……
陳路坐在醫院的凳子上，抽出一根煙，點著之後，緩緩地吐出煙氣。
說實話，陳路舍不得走。
人心都是肉長的，說走就走，需要莫大的勇氣。
畢業七八年，輾轉反側多家醫院，只有這里，只有這幾個月，陳路真正意義上融入了進去。
胡良平、李輝、徐哲、宋志毅、楊嬌、陳玲、小五……
這些名字，不是名字，而是故事。
他們穿插在了自己在錦川市人民醫院中醫科的歲月。
只是沒有想到……
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只是這一次離開，陳路沒有太多的絕望，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用一份工作來維持生活了。
只是……
人生不僅僅是有錢。
有胡良平和李輝主任這樣的忘年交，有調皮機靈的小五，有插科打諢的徐哲，有關心自己的陳玲護士長，還有那個時不時總拿自己開玩笑的楊嬌……
還有對自己一直以來照顧有加的宋主任！
人生很長，這一站很精彩。
只是……
看著這逐漸修建起來的新大樓。
陳路也有些失神，原本他以為，這里會是自己未來的戰場。
現如今看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在它眼里，自己可能只是一個過客！
呵呵呵呵……
下一站，去哪兒？
陳路還沒有想好。
這時候……
陳路不知道。
宋志毅站在行政樓21樓的窗台邊，看著樓下的自己，也默默的陪了一根煙。
然後訥訥自語道︰“小子，混出個人樣來，別讓我小看了你！”
“你要出人頭地！”
“要讓這群人看看，他們當初是瞎了眼的。”
想到自己當初親自去菜園村小區敲開房門，對著陳父陳母的承諾，對著陳路的承諾。
他曾告訴陳路，只要你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我絕對能保你！
那天一起慶功宴喝酒的時候，他曾告訴陳路，那一棟樓……未來第一個名字，是屬于你的！
一次次，他曾告訴陳路，你是醫院中醫的未來，這座醫院，必將以你為榮！
可現如今……
他食言了。
看著陳路就這麼站在那里，抬著頭，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面前正在修建的大樓。
宋志毅不知不覺的眼角濕潤了。
對不住了，小陳，是我……沒保護好你！
祝你……前程似錦！
歸來，繁華千里，榮耀萬里，風光……萬萬里！
……
……
ps︰今天突然多了很多評論，青青都認真看完了。
說實話……內心真的感動。
看見大家的話，青青瞬間充滿了動力。
今天說到做到了，將近兩萬字，希望大家看的開心，看的喜歡。
分數提升到了6.6分，哎，感慨啊……一個差評，需要很多好評來彌補。
正如人生。
一滴墨水滴入清水，需要百倍來彌補。
謝謝大家的支持，青青會更加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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