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晨的話一出口，小院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張之維眼皮微垂，眼神不知看向何處。
田晉忠同樣神情復雜的看向師兄。
良久，張之維長嘆了一口氣。
下山豈是那麼容易。
如果田晉忠真的死了，加上為了保護天師度的秘密，他可以毫不猶豫的下山。
但現在，田師弟畢竟沒事。
而且覬覦秘密的人也太多，真的要為了一個還未發生的事情去害人性命？
這些日他一直在心中反復詢問自己。
直到再次見到甦晨，張之維知道，這件事情躲不過去了。
“甦天師，此次下山，勢必要造就殺業。
太平教不是求的天下太平，這與貴教教義似乎不符吧？”
張之維幽幽開口。
甦晨听後忍不住笑出聲。
“老天師，您這修行有缺啊。”
“佛家講普度眾生，有慈悲菩薩，亦有怒目金剛。”
“有些秘密，等傳出去再想制止可就不一定來得及了。”
張之維沉默不語。
坐在一旁的田晉忠幾次欲言，最終卻還是沒有張開口。
師兄從來不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性格。
下山屠殺全性保全秘密，這種事情會猶豫也是正常。
見張之維遲遲沒有說話，甦晨心中搖頭。
看來救下田晉忠讓原本應該下山的張之維產生了猶豫。
甦晨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不過他也沒有逼迫老天師的打算。
正準備起身離開，張之維再次開口。
“甦天師說得對，有些事情不能等。”
“今晚在山上小住一晚，明日，下山！”
老天師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意。
甦晨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不好了！師爺，不好了！”
小院外，一位道童的聲音傳來，語氣焦急。
張之維臉色一變，眉頭也隨之驟起。
小院的大門打開，院外，一名道童氣喘吁吁的站在院門前，指著後山的方向。
“師，師爺，不好了，全性，全性妖人又闖上山了！”
張之維一愣。
全性妖人？
不是剛打走沒兩天嗎？又上山了？
真當自己這個天師是泥捏的？
張之維氣極反笑。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
“對了，妖人那邊現在誰在攔著？他可有說自己是誰？”
張之維心中打定主意，不管是誰，今天都得讓他有來無回。
小道童伸手指向後山︰“靈，靈玉師叔在那。
我听師兄說那妖人好像叫什麼，夏，夏禾。”
張之維︰“......”
甦晨︰“......”
“師爺，您怎麼不過去啊？”
小道童喘勻了氣，疑惑的看著張之維。
田晉忠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氛圍。
“行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是個誤會，那不是全性妖人。
是你靈玉師叔的......的至交好友。”
田晉忠想了半天，才想到這麼一個相對合適的形容詞。
就連甦晨都忍不住給田老在心里豎起一個大拇指。
沒想到您老這麼大歲數了，竟然也愛開車。
小道童听到說沒事，松了口氣。
但還是一臉迷惑。
嘟囔著離開了。
小院內，甦晨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咱們去嗎？”老天師看向甦晨。
甦晨眨了眨眼︰“要不，去吧，一會再被別人看見也不好。”
夏禾好不容易擺脫了全性妖人的身份，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相好。
他是真怕二人忍不住干柴烈火，到時候被人撞破，可就樂子大了。
畢竟太平教暫時還沒有和正一派聯姻的想法......
田晉忠不方便出面，以甦晨和老天師的腳力幾乎是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後山。
不等近前，就听到張靈玉和夏禾的吵鬧聲。
“夏禾，你這個全性妖人，竟然還敢回來。
識相的就趕緊離開，否則我師傅來了，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張靈玉的話表面听是威脅，可身為局外人的甦晨和老天師卻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怪異。
甦晨看著老天師，眉頭輕挑。
眼神像是在說，你徒弟平時就是這麼抓全性妖人的？
老天師被看的一陣臉紅。
“靈，靈玉這孩子就是心軟。
遇到全性妖人也不忍亂造殺業。
這不，連陰五雷都沒用出來，嗯，出家人就當有好生之德。”
張之維強行為自己的弟子挽尊。
然而，下一秒，呂良的聲音從草叢中傳來。
“靈玉真人，夏姐，你們別打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現在真的不是全性了，甦天師收我們為弟子了。”
話音剛落，只見剛剛和夏禾動手連金光咒都舍不得開的張靈玉，一擊逼退夏禾。
隨即猛地回頭，看準呂良的位置。
“北境滄潭！二重雷符！”
轟隆隆，漆黑的淤泥瞬間從袖袍中射出將呂良後路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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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兩道五雷符在虛空中凝聚。
盡管雷霆還沒有落下，其內蘊含的威力不管是甦晨還是老天師都感受到了這雷霆中所蘊含的威力。
甦晨再次看向老天師，想看看他這次怎麼解釋。
這特喵叫有好生之德？
你這好生之德針對性是不是太強了點！
眼看雷霆就要落下，甦晨與老天師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二人已經出現在張靈玉面前。
兩道五雷符被甦晨抬手輕輕一點，立刻化為點點熒光消失不見。
“師傅？”張靈玉愣了一下，隨即下意識護到夏禾身前。
“夏禾，你，你這下死定了，我師父已經來了，還不趕快識相離開！”
“師傅，你莫動手，對付這種全性妖人，由弟子代勞即可。
免得污了師傅的手！”
甦晨看著眼前的畫面，只覺得遺憾。
特喵的，自己就應該帶一把瓜子。
以後出門不帶瓜子的壞毛病一定要改！
老天師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如果沒有別人在場，他耍耍寶，這件事情也就糊弄過去了。
可偏偏甦晨就在身邊。
甦晨年紀雖然和張靈玉相仿，但輩分卻實打實的是和自己同輩。
今天自己這張老臉算是被這小子丟干淨了。
“行了行了，別讓你師傅為難了，要動手早就動手了。
你打呂良的時候和打夏禾的時候簡直就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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