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植物人,母親是違法黨紀被開除的官員,這種家庭一般都會避而遠之,
而李熙妍又是比較高傲的人,又不肯屈尊,所以的確很難找到合適的。
就在陸明遠探脈的時候,老李竟然緩緩睜開了眼,陸明遠連忙去看他的眼楮。
李熙妍道︰“我爸的情況有點特殊,有周期性的睜眼發生,還會無意義的哭笑。”
汪寶香道︰“不總發生,看來和明遠有緣,知道他來了,想看看明遠長啥樣。”
話是這麼說,老李的雙眸卻是無神的。
陸明遠看了一會道︰“這是肝氣上逆導致的,並非外力損傷大腦,而是情緒波動太大造成的,要麼是驚嚇,要麼是氣著了,又或者...”
陸明遠有些想不明白,也很難憑表面現象分析。
汪寶香點點頭,似乎認可陸明遠的話,卻不想接下這個話題。
既然這樣,陸明遠也就不能多問了。
“陸明遠,出來我和你談,別打擾李叔休息。”齊婉兒站在門口不耐煩的催促道。
陸明遠道︰“你也知道我有中醫證,說了我懂中醫,我是在看病,不是打擾。”
“李叔的病多年了,你治不好的。”
“能不能治好不是你說的算的,我要先看看情況。”二人爭吵間,陸明遠已經準備好了銀針。
汪寶香看了眼李熙妍,又看了眼齊婉兒,不知道該不該讓陸明遠針灸。
李熙妍猶豫了一下,將孩子還給了齊婉兒,卻是來到床邊幫助陸明遠,將老李的衣服解開,手腳裸露出來。
“熙妍,你信他?”齊婉兒似乎不太高興似的。
李熙妍道︰“好歹人家是有證的,那就死馬當活馬醫了嘍,何況還不用付診金。”
陸明遠無語的看了眼李熙妍,你就嘴硬,老子的本事你也是領教過的。
其實李熙妍對陸明遠的認知的確是很復雜的,首先她認為陸明遠是個渣男,然後還愛䱇瑟,喜歡個人英雄主義,
然而,齊婉兒卻願意給這個渣男生孩子,然後在辦案過程中,雖然個人英雄主義了,但也救了她的命。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表面上流氓混蛋,卻偷偷給杜佳怡交了二十萬手術費,僅憑這一點,這個人是心善的,那可是二十萬啊,一般人都不會舍得捐給陌生人的。
陸明遠手持銀針,沉思了一會,確定了方案。
第一針刺入百會穴,入發半寸,再斜挑四分,針尾微顫,發出幾乎听不見的嗡聲。
緊跟著第二針刺入人中,兩指輕捻,針尾顫出輕微的弧度,就在那弧將收未收之際,病人灰白的唇,忽然自己微啟,吐出一縷比嘆息還輕的氣。
陸明遠微微蹙眉,將第三針刺入涌泉,指下猛地一彈,不是針跳,是老李的足弓自己繃緊了,腳背現出一條淡青血管,細若游絲,卻分明在皮膚下輕輕搏動。
李熙妍也察覺到父親的反應,緊張的看著陸明遠。
陸明遠沉思了一會,問道︰“中毒過嗎?”
李熙妍點點頭︰“一氧化碳中毒。”
“自殺?”陸明遠又問。
李熙妍點頭。
汪寶香偏過頭去,眼角含淚了。
陸明遠沉思了一會,
“再睡就真起不來了啊。”陸明遠低低一句,猛然提氣,聲如鐘鳴,
“回陽!”
尾音未落,再次六針連發——
人中、內關、涌泉、印堂、神庭、三陰交,針針透皮,寸許即骨。
每下一針,他指腹一捻,針尾顫出蜂翅般的嗡鳴,仿佛六枚鑰匙同時插進鎖孔。
最後一針落定,他猛喝一聲,聲震屋梁︰
“氣來!”
仿佛回應,床上的老李胸口陡然一抽,
“嘶~”的一聲。
一道深長而嘶啞的氣流從喉嚨里被硬生生拔出,像撕破厚重的布,緊接著又歸于死寂。
三人都驚恐的看著這一幕,若說是中醫,怎麼感覺像招魂?
若說是招魂,每一針都是中醫的針法。
陸明遠緩緩直起身,雖然沒有太大的運動,額角卻滲出了細汗。
他緩緩吐息,低聲道︰
“這口氣回來了,鎖已松動。”
“什麼意思?”李熙妍問。
陸明遠道︰“心結可以松動,接下來我要連續針灸七日,七日後每七日針灸一次,七七四十九天,李叔就可以恢復意識了。”
“真的?你說他還能醒來?”汪寶香激動的問。
“能,”陸明遠道,“只是,醒來之後還要看他想不想繼續治療,心病還需心藥醫。”
李熙妍和汪寶香相互看了眼,似乎明白了陸明遠說的是什麼了。
“明遠,別听熙妍的,需要多少診金你盡管說。”汪寶香起初不信,現在信了,竟然連心病這句話都能說出來,那就不是假的,
所以治病沒有不給錢的,而且也都是這個心理,給錢才能相信醫生會全力救治。
陸明遠道︰“你們收留了她們母子,這就是最大的恩情了,我怎麼可能要錢。”
“兩碼事的,”汪寶香強調著,
“熙妍和婉兒是好朋友,而且,跟你說實話吧,我被雙規期間差點死在里面,是熙妍求的婉兒,婉兒找的她爸爸,那時候齊雲山還只是副市長,也是費了很大的關系,才把我保出來,最後只是開除公職,沒進監獄,所以,我們幫助婉兒也是應該的。”
“那就相互幫助嘍,”陸明遠笑道,“我也繼續幫助你們,都是一家人嘛,而且這一次我也要救齊雲山出來的。”
陸明遠說著看向齊婉兒,
齊婉兒目光茫然的看著他,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