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出去取錢,齊婉兒來了電話,齊雲山猶豫了一下接听了。
“爸,我媽呢,怎麼落地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給她打電話還關機了。”
電話那邊齊婉兒焦急道,听得出她有了不好的預感,擔心孫亞茹的情況。
“你媽,下飛機就被省紀委帶走了。”
齊雲山直接說了實話,隱瞞一天兩天也沒意義,這個女兒精明的很,瞞不住的。
“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這麼突然?”
“那你就得問陸明遠了,虧你還給他生個兒子。”
“不可能是他,他答應我了保你們倆沒事的。”
“我用他保嗎?他個王八蛋,霍霍完我閨女,還要霍霍我,就你還信他!”
“可是...”
“那我再告訴你,侯凱親眼所見,就是王麗穎親自帶走你媽媽的,這回你信了吧!”
“...”齊婉兒頓時無話了,既然王麗穎辦案,那就是陸明遠的主意了。
“再有,”齊雲山道,“是不是你告訴陸明遠你媽媽今天回來的?”
電話那邊,齊婉兒有些哽咽了,
沒否認,就是承認。
“算了,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件事我有辦法處理。”
齊雲山掛了電話,再次在心里罵陸明遠,女兒都躲到國外了,還能被你利用。
晚上七點半,關山月和齊雲山到達了于正國別墅附近,將車停在黑暗處。
約定的是八點,齊雲山也不能早去,在車里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
關山月還是第一次見齊雲山這麼緊張,握著他的手道︰
“我從沒問過你工作上的事,既然你斷定是陸明遠和沈書華要整你,解鈴還須系鈴人,找陸明遠好好談談,實在不行再走于正國這條路。”
“讓我向他低頭?”齊雲山冷笑,“除非弄死我!”
“雲山,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也說了,曾經你們還一起對付過楊一夫的,陸明遠和你女兒還戀愛過,非得弄成今天這樣嗎?”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你跟我說啊!”
齊雲山的嗓門拔高了,關山月也急的喊了起來,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齊雲山有事瞞著她。
齊雲山嘆了口氣還是不想說,指著皮包道︰“我寧可花三十萬解決,也不向他低頭!”
“可你這是行賄,又給你自己增加了污點!”
“那又如何,就算進去了,我也認命了!”
“你進去了我怎麼辦?”關山月急了。
齊雲山怔了一下,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這不是問題,因為,
“山月,”齊雲山恢復了冷靜,“難道你還真想為我這個老頭子養老送終嗎?”
“什麼意思?”關山月皺眉。
“我進去了那就是我的命,你還年輕,找個年紀差不多的人嫁了,本來咱們就不合適的。”
“...”關山月不可思議的看著齊雲山,“你以為,我只是和你玩玩嗎?”
“不是那個意思,我的確不能拖累你,你比我女兒還年輕的。”
“可我已經...”
“好了,放心吧,我就不信了,我五十歲的人還斗不過那小子。”
齊雲山拍拍關山月的手,拎起皮包,又從後備箱拎起一只冷凍的褪毛山雞,
夜色下,走向那座僻靜的別墅,步伐還算從容。
剛到門口,門就開了,
于正國的秘書孫曉東出來迎接,看得出,他就是等在門口的。
“孫秘書,辛苦了啊。”
齊雲山嘴上笑著,心里卻合計著,怎麼把秘書留下了,這三十萬還是要背著秘書給的。
孫曉東道︰“齊市長才是真辛苦,快快請進,不用換鞋了。”
“那怎麼行。”齊雲山想換鞋,卻發覺孫曉東沒給他預備拖鞋,他又不好亂穿拖鞋。
正猶豫間,孫曉東道︰“是這樣,于省長剛剛有急事,去了省政府,囑咐我在這等您,讓我跟您說聲抱歉,只能改天再約了。”
齊雲山腦子嗡的一下,杵在了玄關,看了眼客廳的確無人。
“那個,我...”齊雲山一手黑皮包,一手白條雞,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了,可以說大腦有些空白。
“哦,對了,”孫曉東道︰“于省長說了,您肯定不會空手來的,所以也不能讓您空手回去,給您預備了一盒點心帶回去。”
孫曉東轉身從後面拎起個糕點盒,將白條雞接了過來,糕點盒塞進齊雲山的手里,
意思就是糕點盒換白條雞,你可以走了。
齊雲山另一手拎著黑皮包,微微抬了抬,有些遲疑。
孫曉東連忙做出請他離開的手勢道︰“齊市長,您也趕緊回去休息吧,改天我再幫您約于省長。”
“哦,好好。”齊雲山連鞋都不用換了,茫然的離開別墅,
就听身後的門 的一聲關上了,如同一錘子打在他的腰眼,差點跪在地上,步伐有些沉重了。
回到車里,坐在後排,將皮包和點心盒放在座上,雙眸緊張的看著點心盒。
“他沒要錢?”關山月轉身問道。
“我連人都沒見到,卻給了我盒點心。”齊雲山拿起點心盒,一點一點的解開繩子。
點心盒打開,里面哪有什麼點心,竟然都是齊雲山送給于正國的禮品,
有雞血石,小金佛,還有幾個小擺件,這些都是這幾年齊雲山送給于正國的,
甚至,有的小把件齊雲山都忘了是他送的了,結果,人家于正國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都是你送他的?”關山月一眼就看出了門道。
齊雲山點頭,悲痛的望向窗外。
更加深刻的理解那句話,官場如同一個舞台,你演我演大家演,誰演砸了誰退場,
如今,輪到齊雲山退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