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伍峰猜測,就是陸明遠讓假道士董大猛去樺林興隆村搞鬼的。
那里的農村人有個習慣,喜歡把老人的墳建在自家的耕地里,結果有一戶人家的祖墳被拆了,但也賠償了一筆錢,而董大猛到了之後,故弄玄虛說這戶人家的風水被破壞了,需要重新作法事,還需要一大筆錢,那戶人家找開發區協商,開發區說補償了就不能反悔,然後董大猛就給出了主意,說這一天是黃道吉日,能要到錢,這戶人家一听,就想到了正好是開發區慶典的日子,還夸董大猛料事如神,就跑到開發區來了。
董大猛已經全身而退了,再不退警察就要抓他了,但也第一時間告訴了陸明遠,于正國跟喬達康一起走的。
董大猛屬于用力過猛,把于正國給逼到這里來的,不管咋樣,來了就是客,就是給新區捧場,必須好好招待。
陸明遠記得在楊鐵剛家里的牆上看到過一張十年前的照片,大合影里面有于正國。
恰好楊鐵剛就在圍觀群眾里,他本來是來看熱鬧的,也是想來跟女兒見一面,否則女兒也沒時間回千安鎮。
結果陸明遠給他安排了這出戲,他就演了。
于正國很受用,本來是帶著氣兒來的,現在看哪都順眼了,陸明遠這小子其實也蠻懂事的。
大家寒暄過後紛紛落座,舞台一側已經有一支老年樂團做好了準備,都是穿著統一的唐裝,男的是深藍色,女的是暗紅色。
而舞台背景布卻是一幅大型的水墨畫,有山巒,有農地,有一片居住的古代民房,幾人在一古井邊挑水,這是契丹族群居的場景。
而幕布的前面,舞台上也擺放著一口古井,看得出是苯板道具做的,一名白發老漢穿著對襟汗衫坐在古井旁握著一個煙袋鍋。
隨著一聲清脆的古箏聲響起,人們瞬間聚精會神看向舞台。
“還有節目?”于正國好奇的說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顧維明裝出很意外的樣子,目光卻是盯著舞台的側面,尋找海棠的身影。
“像是舞台劇。”于正國又篤定道。
“好像是。”顧維明點點頭。
斷斷續續的古箏聲越來越連貫,如同清澈的山泉水從遠處流淌而來,很快其他樂器也逐漸加入。
二胡的纏綿、古箏的清脆與琵琶的叮咚交織在一起,為即將開始的表演鋪墊出一派古典雅致的氛圍。
畫外音傳來,謝曉晨的聲音,說道︰“暮春的午後,我踩著青石板路的縫隙,拐進了古井鄉,老牆根下,斜陽將斑駁的樹影拉得細長,像一卷攤開的舊賬本...”
與此同時,一名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女孩從側面緩緩走上舞台,筆直的黑發如瀑垂落,手握一支金色長笛,眼楮大而明亮的看向遠方。
顧維明的屁股幾乎都要離開椅面了,女兒真的復明了,眼楮大大的...
畫外音︰“井台邊圍坐著幾位老人,青布衫子被歲月洗得發白,皺紋里夾著陳年的風霜。他們用缺了齒的茶缸舀井水喝,喉結滾動時,仿佛咽下的是半部村莊史。”
老漢也按照畫外音拿著一個葫蘆瓢子假裝喝水。
海棠緩緩走向舞台中央的古井,蹲在了老漢的身邊。
畫外音︰“我蹲下來,指腹蹭過井沿的繩痕,那些被磨出深溝的凹槽,是幾代人用吊桶丈量光陰的刻度。
穿布褂的老漢看著我笑了笑,他說,後生,你摸著的這道印子,光緒年間的井繩勒出來的。
這口井有這麼古老嗎?我驚訝的問。
老漢笑道,這我還往年輕了說的,再說點邪乎的,這口井曾經屬于一個契丹仙子的。
井水在桶底晃蕩,晃碎了倒映的雲影,卻晃不散沉在水底的千年舊事。
听著老漢講述著古井的歷史,竟然追溯到宋遼時期,一名契丹女孩守護著古井,為古井祈福,讓古井千年不枯。
這一刻,我真的想用我的笛音與那名契丹仙子對話,
讓她知道千年後的我們,豐衣足食,水源充沛,我們不再需要古井,可我們依然愛著古井,
古井不枯,文脈不斷。
這口千年古井不僅見證了北方民族的融合歷程,更昭示著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永恆智慧。”
畫外音結束,海棠緩緩站起,望向遠方,托起了長笛。
笛音緩緩響起,天空中飄來花瓣,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吊車方向的空中,一名紅衣女子飄了過來。
“臥槽,太牛逼了!”
“這是特技演員嗎?”
“這叫吊威亞,有鐵絲吊著。”
“把你吊上去試試。”
圍觀的百姓都震驚了,平時只能在電視中見到的鏡頭,就在眼前出現了。
別人吊威亞最少需要三處掛鉤,佟小魚只需要一處,自從開了臍宮,身體平衡力完全可以走鋼絲了。
落到舞台上,不經意間就解開了後腰的鉤子,
隨後長劍舞起,又是一堆花瓣從袖中飄落,惟妙惟幻。
佟小魚
而海棠一襲白裙立于舞台中央,長笛橫執,指尖輕點,音符如珠玉墜地。
眼眸低垂間,目光在台下顧維明的臉上掃過。
佟小魚圍繞著海棠,跳著劍舞,紅衣如烈焰翻飛,長劍在手,寒光流轉,不時的還有高難度的後空翻,再次引起百姓的喝彩。
一動一靜,一紅一白,兩個女孩都美若天仙,顯得很不真實,
仿佛千年古井的往事真的被喚醒了似的。
“這節目太好了,都可以上春晚了。”
“你們古井鄉真有仙子傳說嗎?”
“有吧,小時候好像听我爺爺說過。”
“二嘎子,你爺在你爸小的時候就死了。”
“我听我二爺說的不行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