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平的這次調研準備的很隆重,帶來了副縣長和辦公室主任,還有各個局的領導,縣電視台和報社記者也全程跟蹤采訪。
開發區主任錢有正帶著所有工作人員在開發區的入口處迎接。
隨後大家去往最近的一所工地,一台挖土機正在緊張的作業,七八個工人也在忙碌著,雖然看不出他們在干什麼。
朱良平指向工地說道︰“時間就是生產力,時間就是效益,必須爭分奪秒,加快各項工作的推進速度,確保各項任務按期完成。”
錢有正道︰“請縣長放心,我們一定能夠克服一切困難,加快進程,實現我們的目標。”
朱良平道︰“在加快進程的過程中,如果遇到任何困難或需要支持,隨時向我或相關部門反映,我們將全力以赴,為你們提供必要的資源和幫助。”
有聲視頻錄制完成,隨後大家漫步在工地間,走向開發區管委會大院。
攝像機開始按各個角度拍攝,正面,背面,側面,遠景,中景,近景,當朱良平遇到一名工人與他握手交談時,還給他們的手部一個特寫。
電視台的攝像是忙碌的,而報社的記者只是走個形式假裝記錄,因為政府辦公室已經準備好了稿件,中午混頓飯,領個保溫杯就算完成任務了。
錄制暫停了,下一步就是到開發區管委員的會議室再錄制。
趁這功夫,環保局局長馬海濤跟了上來,在朱良平身邊低聲道︰“昨晚陸明遠找過我。”
“找你干嘛?”朱良平望著遠處若無其事的問。
“應該是十二年前高家鎮洪水的事,昨天趙鵬舉的女兒失蹤了。”
“我听說了,十二年前的事已經記錄在案了,你的記性不好嗎?”
“額,是的,我還記得。”
“那你緊張什麼。”
“我怕他混不講理啊。”
“他陸明遠還能平白無故抓你嗎?”
“那他不敢,就怕他纏著我不放。”
“忍一忍,會過去的。”
朱良平望向前方,這句話也相當于說給自己,忍一忍會過去的,他馬紹雲也快滾蛋了。
剛進管委會大院,朱良平猛然意識到自己判斷錯誤了,這小子的確屬于混不講理型啊!
就見辦公樓的雨搭下面站著五個人,中間那人就是陸明遠,身後四人就是紀委四室的三男一女。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誰,都覺雙腿發軟。
“陸書記,你們這是...”
朱良平面露不悅,雖然知道陸明遠想干什麼,但選擇這個時間段這個地點,是不是太過分了。
“朱縣長打擾了。”
陸明遠說著走向馬海濤,
“馬海濤,接到群眾舉報,經紀委慎重研究決定,將對你采取雙規措施...”
“胡鬧,誰舉報我,肯定是栽贓嫁禍!”馬海濤急道。
陸明遠繼續說道︰“這意味著,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你需要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接受組織的調查。這是d的紀律要求,也是對d員干部的一種保護措施。”
“朱,朱縣長...”馬海濤頓時向朱良平求救。
朱良平側目一眼,徑直走進小樓。
這種情況他怎麼管,根本不能管,人家陸明遠都說了,經紀委研究決定,他要是多說一句就是在否定紀委。
電視台的記者已經架起了攝像機正猶豫要不要錄制,旁邊一人連按住沒讓他錄。
馬海濤頓時腿一軟癱了下去,沒等孫國喜幾人去攙扶,陸明遠拎起馬海濤的後衣領就走。
沒錯,就是拎著走的,在眾目睽睽之下。
回到紀委直接將馬海濤扔進了隔離室。
“陸書記陸書記,您有什麼問的盡管問,咱別在這個地方行不行,我有幽閉恐懼癥啊。”
馬海濤抱住陸明遠的大腿就開始哀求了,手臂已經顫抖了。
本來孫國喜還在擔心陸明遠沒有任何證據就抓人,一旦抓錯了那就不好收場了,現在看,錯不了了。
“還想等我問嗎?就從十二年前小涼河洪水的事開始說,你給高武生打電話通知撤離,為什麼對外說是打給趙鵬舉的。”
“...”馬海濤愣了一下,到底還是這件事惹了禍。
“陸書記,那天實在太緊急了,我打給了高家鎮辦公室,到底誰接的電話我真分不出來啊,當時的情況太亂了,我就告訴他們上游洪水太大,趕緊撤離到高處,沒曾想他們去抗洪了啊。”
“那你為什麼說是趙鵬舉接電話?”
“我當時以為就是趙鵬舉啊。”
“現在呢?”
“記不清了。”
見馬海濤依然存在著抵觸心理,陸明遠道︰
“好吧,看來你的記性很差,那就說說最近的事吧,小涼河幾次污染你為什麼不管不問?”
“這個,我們是以數據說話,下面的人報上來的數據沒問題,那就沒問題了。”
“那我跟你說說有沒有問題,小涼河高家鎮河段受漢隆化工廠的污染,這一段你可以推卸給高家鎮的檢測站,可是,小涼河流出高家鎮,那一段歸誰管?在漢隆化工廠停工期間,下游依然存在污染,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啥?”
“因為下游還有一個卷煙廠排放污染物,你應該听說了吧,這個卷煙廠是高武生開的,而高武生是聖麗社的頭目之一,那麼,高武生每年給你多少錢?”
“...”
“其實給你多少錢不重要了,因為涉黑就可以在里面一輩子了。”
“陸書記,您要講證據啊!”
“講證據是嗎?”
陸明遠蹲下來,貼著馬海濤的耳邊說道,“信不信我把燈關了,給你點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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