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看著他爹帶著孩子走遠，自己也沒在回去，干脆就坐在門口，眼楮就盯著路口看。
像一尊門神似的。
突然趙東瞳孔發生了地震，就見拐角處走過來一群人。
沒錯，就是一群人。
趙東仔細看看，人群中間的那倆個穿中山裝的人他不認識，其他的都是村子里的人。
應該是路上踫到了，反正也不能出海，就都跟著過來看熱鬧了。
“怎麼辦，怎麼辦，快點想想辦法……。”
趙東在門口來回的走，大腦也在飛快的轉，越著急越是想不出來，大腦一片空白。
人群越來越近。
在快到走大剛家門口的時候，突然趙大哥、趙二哥還有大剛三人拉著幾大捆柴禾從山上下來，正好擋住了那群人的路。
他們已經隱隱約約的能听到喊聲了，大家都互相看一眼，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
“東子家啥情況啊？”
“我也不知道啊？家里有個大肚婆還能出去撈海蜇兩個月，這誰能想的到啊？……。”
“這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呢，可別瞎說……。”
“領導都來了，這還能有假？再說了都有幾個月沒看到陳秀了……。”
“應該是真的……。”
“那藏的可夠深的……。”
“嗯嗯……”
村里有的人確實多少猜到點，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相反多多少少的今年還借趙東光賺到點錢，誰也沒想著去舉報。
好歹的那也是一條命，缺德事可不能干。
有的看熱鬧不嫌事大，踫踫身邊的人“你猜是男孩還是女孩？”
“那誰知道……。”
他們月亮灣重男輕女沒那麼嚴重，都是拼湊的村子，包容性很強的，也不排外，嗯，其實是村子不團結……。
因為不是一個大家族，所以也沒有族長和宗祠這種可以追根溯源的存在。
信奉媽祖娘娘是數十年耳濡目染的結果。
村里人說的話，計生辦的和村長也都听見了，計生辦的領導臉黑的像鍋底一樣，村長見了心里暗罵村里人多嘴多舌，回頭瞪了人群一眼。
有看到的立刻閉嘴，還好心的和身邊人小聲嘀咕︰“快別說了，村長和領導都生氣了……。”
“啊？為啥生氣呀？連話都不讓說了？咱們又沒犯錯，這也太霸道了……。”
事實證明有些人就是生活能自理的傻子。
那人都後悔和他說了。
趙東緊張的頭都要搖成撥浪鼓了，一會看看屋里，一會又看看被攔住的領導。
開始大剛、趙大哥和趙二哥三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後面听到東子家的動靜，在加上村里人說的話，還有啥不明白的。
誤打誤撞的就這麼攔在路中間，笑著和村里人打招呼，當然中間的領導他們不認識，自動略過。
“你們三個快把柴禾拖走，路都擋的嚴嚴實實，讓我們怎麼過去。”村長故作嚴肅的沖著他們三個說道。
“啊……，哦哦……。”
他們三個裝傻充愣的站在路中間，看似手忙腳亂的搬柴禾，實則路一點沒讓出來。
“我們在柴禾上走過去。”
听著近在咫尺的人家，婦人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領導的臉越來越黑，踩著路上的樹枝就朝趙東他們家快步走過來。
村里人也想看熱鬧，七手八腳的幫著把柴禾搬到一邊，村長回頭看到覺得心累。
現在一個個的倒是都有眼色了。
“你過去一點，給我讓個地方，這邊還能在擠一個人……。”
“這牆幸虧不高……。”
“這是我的地方，誰也不許來，我去搬塊石頭墊著……。”
村里人暢通無阻的過來，小跑著超過前面的領導，各自佔據一個有利位置，趴在那里等領導進去看看要怎麼處理……。
領導見這情形，走路的動作一頓，也恰好在這時候，“……哇……，……哇……，”一陣響亮的嬰孩啼哭聲傳了出來。
“⺪，終于生了……。”
趙東激動又驚喜的癱坐在門口，剛剛他太緊張了。
他都想好了，要是領導過來秀秀還沒生，那他就是躺在門口攔著，也不能讓他們進去。
生孩子就是在闖鬼門關，一個不好真的會死人的。
屋里趙母她們提著的心也都放下了。
村長攥著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心里也松了一口氣，現場只有領導和趙東激動又高興的心情正好相反。
他們現在很生氣。
這件事在明晃晃的打他們臉，以後村里人都有樣學樣的，那還了得……。
計生辦的領導想到這里，看著村長義正言辭的說道︰
“他們這是在知錯犯錯，孩子還是當著我們的面生的，必須要嚴懲，看他們家房子不錯，新蓋的吧，家里有錢吧，怪不得敢偷偷生孩子，
村長，這個孩子罰款2000塊錢，一分分錢都不能少，明天就要都交上來，不然就別怪我帶人過來搬東西……。”
計生辦的環視一圈，後面說話越來越嚴厲。
圍觀的村里人听到2000塊錢，立刻都炸開鍋了。
“什麼，我沒听錯吧，你快點掐我一下，2000塊錢，天吶，他們咋不搶錢去呢，這不是要命錢嗎？……。”
“是啊，這孩子可真金貴，2000塊錢買的，以後就叫2000吧……。”
“要我說，交完罰款也沒錢養孩子了，這生下來也沒辦法，不然就給計生的帶走吧，讓他們去養吧……。”
“是啊，以後可不敢養孩子嘍……。”
趁亂村長隱晦的看看趙東，他微不可見的點點頭，村長立刻意會了，賠笑著上前。
“都這個時間了，倆位領導跟著我去吃點飯吧，大家都理解你們工作不容易，這份工作也是個持久戰，………。”
好說歹說，村長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才把計生辦的人送走。
大家也都回過神。
有比較熟悉的，開玩笑的說︰“東子，快去看看，2000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呀，這可是咱們村里最金貴的孩子。”
“哈哈哈，還真是，以前誰要說2000塊錢生孩子，我一口老痰都能吐他臉上，現在不得不信了。”
“去去去，你們才2000呢，……。”
趙東說了他們一句，高興的趕緊跑進屋，“娘，秀秀和孩子都挺好的吧？是男孩女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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