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忙到下午才吃上飯,肚子一飽就容易餓,溫阮幼讓小七守著他喝奶睡覺,去後院檢查了一下二十八箱的火槍,隨便拿起一把,對準幾十米開外的鐵甲
【 !】
鋼球穿過鐵片,燒出一個核桃一樣的洞。
甦子嬋接過溫阮幼射完的火槍,從槍管里往外掏灰。
【這也太麻煩了,我有這時間射箭都射出去五六只了】
溫阮幼看了甦子嬋一眼,和眾人一起把火槍抬到馬車上。
【這東西落到突厥手里,把你將軍打成篩子你就沒這麼多話了。好好听寧初的話,別惹事】
一百多號人整裝待發,寧初坐在最前面的馬車里。
【勞煩小王爺了。】
寧初笑著搖搖頭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別人溫阮幼都放心,甦子嬋比容珩大不了幾歲,正是頑劣的時候。
【甦子嬋年齡小,貪玩,若有不敬之處,你多擔待。】
【放心吧】
【一路平安】
溫阮幼作揖行禮,目送眾人浩浩蕩蕩的走遠後返回容珩的房間,才讓小七收拾東西去追寧初。
哨聲響起,一只白鴿咕咕咕的落到溫阮幼窗邊,女子取下鴿子腿上的竹管。放飛鴿子後坐到桌前,打開紙條看了一眼,隨手放到燭火上燒成灰燼了。
容珩醒來時,萬籟俱寂。
人聲鼎沸的樓閣只剩下溫阮幼與容珩二人。
少女在他身邊側身看書。
容珩在背後摟著溫阮幼的腰,賴賴唧唧在她身上來回摸索。
掃過一片柔軟
【啪!】
手背讓她打紅了。
【怎麼?想在師父身上找奶喝?】
少年爬到溫阮幼身上又挪到另一側,與溫阮幼面對面熨帖的抱著,扣在女子腰間的手愈發用力,腦袋埋到女子肩膀又蹭又鑽。
【起來洗把臉,師父帶你發財去。】
少女看完一章後,低頭把手指插至男孩發間,輕輕抓抓他的頭皮,輕聲誘哄。
容珩語氣帶著剛睡醒的悶,嗅著溫阮幼身上的清香,控制不住的輕哼一聲,心中盈滿柔軟。
【去哪發財?】
少女壞笑的揉揉容珩臉蛋。
【突厥掙了咱們那麼多錢,不得搶回來。】
夜空如洗,一輪明月高懸,宛如懸掛于深藍色天幕之上的明珠,灑下萬縷清輝。
一大一小隱身樹叢,後背緊貼一株樹干,片刻後從隱身處閃出,輕身向前滑行,腳步無聲無息,來到一堵青磚砌就的高牆下,縱身躍上牆頭,倏忽間飄然落入西夏赤安萬花樓院牆內。
小黑衣人氣音問大黑衣人。
【師父怎麼知道突厥人藏在這里】
【萬花樓是突厥人在西夏的暗裝,只有在這里他們才能安全。】
一隊丫鬟端著酒菜路過,溫阮幼提著容珩踮腳飛到最近的樹杈上隱藏好身影,最後一個丫鬟馬上就要轉身消失在牆角時,溫阮幼從樹上飛撲而下,在空中一個倒翻,雙足落地時,輕盈無聲,分外靈巧。手刀抬起劈到小丫鬟後脖頸,少女暈得無聲無息,容珩輕巧從樹上飛下來,幫溫阮幼一起把小丫鬟拖到無人的花池里剝去外衫。
【你穿上,混到丫鬟里去打听打听突厥人在哪個房間。】
容珩不矯情,三下五除二換上丫鬟的服飾,還貼心的把自己外袍披到暈厥過去只剩中衣的丫鬟身上。
溫阮幼解下容珩的束發,手指探入男孩發間,為他簡單扎了個雙平髻。
一個雙瞳剪水,鐘靈毓秀的少女躍然眼前,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誰見都忍不住想采擷玩弄。
溫阮幼手指端著容珩的下巴仔細皺眉打量,似有不滿。
【顏色太盛,不像個丫鬟。】
容珩被她凝視的目光和不加掩飾的評價羞得滿臉通紅,咬唇把頭撇開。
溫阮幼手掏進懷里,掏來掏去,又換了只手,找了許久沒找到,懷里所有東西掏出來。
容珩看著一地的亂七八糟,牛皮紙包的牛肉,銅鏡,太子令,紫色的不知名果子,胡粉,口脂,小人書,糯米紙包的高粱飴,麻繩,牛骨坡扳指,四聯藥瓶,鏤空金絲撬刀,疊成小方塊的銀票,錯金銀骰子,泥哨,鼓鼓囊囊的蜀錦荷包,火折子,玉鐲,小飛鏢,銅鑰匙,一小包碎銀子,一包銀針,還有一根螺子黛,小鴛鴦鉞,琉璃簪花,一張皺皺巴巴翹角的地圖。
溫阮幼揭開容珩的衣領,把碎銀子塞到他胸口,高粱飴也分給他四五個,火折子,泥哨子,小飛鏢囫圇塞到他懷里。
拿起胡粉盒子,里面是黃黑黃黑的粉沫,吧唧吧唧在他臉上拍了兩下,一顆剝了皮的光潔白皙的荔枝,又被套上黑黃色的皮,最後扒拉著找到螺子黛,在他嘴角上方畫了個綠豆大小的痣,畫粗了眉毛,好歹勉強掩蓋住幾分絕色。
【低頭走,少抬頭。若有人為難用銀子收買,手腳麻利點,晚上回到這棵槐樹上。有事吹哨子叫師父】
容珩點頭,一臉嚴肅,端起地上丫鬟手邊的托盤。
【師傅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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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剛才那一隊丫鬟緩步而來,手里托盤已經空了,溫阮幼在樹上觀察著,容珩不聲不響無聲無息悄悄跟在後面,融入的非常絲滑。
看容珩遠去,溫阮幼飛身一躍而起,伶俐翻身在空中不見身影。
另一邊容珩跟隨丫鬟們回到廚房。幫廚的嬤嬤麻利的把裝滿小吃糕點的精致琉璃盞放到丫鬟手里的托盤上。容珩托盤里被放上精致的山藥糖糕,跟隨前面人的腳步不急不緩低頭前行。
少年身形偏高,和十二三的丫鬟站在一起差不多身量,低頭謙卑的樣子像是個從小當奴婢的。
【哎,你是家生子嗎?】
身後的女孩戳了戳他。
容珩可不敢說自己是萬花樓里長大的,不然別人問他茅廁在哪他都兩眼一抹黑。
【我是嬤嬤從牙行過來的,沒簽賣身契,姐姐呢?】
【我是六歲被爹娘賣進來的,怪不得你這樣好的顏色還來端盤子,原來是外面雇的。】
說到此處少女有些莫名其妙的自豪,不自覺挺直腰板。
容珩就坡下驢的艷羨起來。
【姐姐月錢能領到多少,我听姐妹們說萬花樓月錢可是不少,現在托關系都進不來。我四嬸在牙行當牙婆才給我留的這個好差事,不然可輪不到我。】
少女笑嘻嘻的走過去。伸出五根手指。
【五兩銀子,你干這一天活工錢多少?
容珩叫出來,一副窮鬼樣
【五!】
看別人投向自己嫌棄的目光又捂著嘴安靜下來。小聲驚訝。
【五兩?這麼多?縣衙里的師爺俸祿每個月才三兩!您這是丫鬟嗎?您這是宰相府里的小姐啊,我一晚才八百文,我是不是被我四嬸子坑了啊】
身後的小丫鬟搖頭晃腦得意的不得了。
【外面一天也就二百文,八百文夠可以了,你不是我們這種家奴,工錢自然少。】
跟著隊伍穿過林蔭小道,假山湖泊,終于來到萬花樓中心,燭火越來越亮,人聲越來越嘈雜,丫鬟僕人越來越多,還有來來往往的伶人舞姬,中心華麗的樓閣被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飛檐上的雙龍活靈活現,似歆騰空飛去。
領頭的前四個丫鬟走到樓閣旁一款升降裝置的貨斗前,打開柵欄門,站穩後關上門。幾個小小廝搖著轆轤,把四個人送入地下。
不一會貨斗又被搖上來,這一次容珩是第三個站上去的。和周圍人一樣,面不改色的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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