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雲有木一)
邢正良很久之前就從溫府離開了,大抵是黃龍元年的時候,從溫北君手里領了銀子,說是要雲游四方,就離開了溫府。
溫北君沒來由的想起了這個道士,當時像是招搖撞騙一樣闖進溫府,從自己手里賺了五百兩銀子。
那道士身著一身破舊道袍,腳踏一雙沾滿塵土的麻鞋,發髻隨意挽著,幾縷發絲在風中凌亂飄舞,還大言不慚地說能為溫府趨吉避凶,化解災禍。溫北君本是不信這些神神叨叨之事的,可那道士在府中一番游走,竟說準了肖姚和甦元汐到溫府的事,加之彼時溫府諸事順遂,五百兩銀子于他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便權當是看一場鬧劇,隨手給了銀子。
如今,溫府深陷危機,生死攸關之際,溫北君腦海中卻突兀地浮現出邢正良那玩世不恭的面容。他不禁自嘲地苦笑,在這絕望之時,竟會寄希望于一個不知真假的道士。可心中又隱隱覺得,或許這邢正良並非表面那般簡單。
他還是晃了晃頭,鮮血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流下,他已經撐不住了,黑衣人還有大約一半的人,手中的琵琶淚愈發沉重,每一次揮舞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溫北君,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為首的黑衣人見狀,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手中的利刃高高舉起,作勢要給溫北君致命一擊。
他抬起琵琶淚,可是已經無法擋住黑衣人的攻勢,琵琶淚被抽飛了出去,他拼盡全力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黑衣人的刀勢,可是身後就是溫瑾潼和吳懷,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先生,先生!”
他緩緩抬起頭,只見兩個人影快速奔來。一個身著一襲潔白如雪的道袍,那道袍的面料輕柔順滑,隨著他的步伐輕輕飄動,仿佛流淌的月光,散發著超凡脫俗的氣質。他的身形修長而挺拔,身姿筆挺如松,每一步都透著從容與淡定。面龐白皙如玉,五官猶如精心雕琢般俊美,雙眸深邃而明亮,仿若藏著浩瀚星辰,透著一股洞悉世事的睿智,再加上那束得整齊的發髻,幾縷發絲在風中飄逸舞動,更添了幾分仙風道骨,正是邢正良。
另一個則年輕挺拔,身形矯健有力。他身著一身黑色勁裝,將他那結實的肌肉線條勾勒得淋灕盡致,彰顯出他的英氣與干練。面龐輪廓分明,劍眉斜飛入鬢,雙眸炯炯有神,此刻正寫滿了焦急與擔憂。高挺的鼻梁下,緊抿的嘴唇透露出他內心的緊張與關切。一頭烏黑的頭發束在腦後,隨著他的奔跑肆意飛揚,整個人散發著蓬勃的朝氣,竟是衛子歇。
“侯爺啊,這次貧道要個一千兩銀子不過分吧。”邢正良輕輕一笑,“都別掙扎了,外面的巡防司都已經散開了,侯爺也別追究巡防司的事,咱們算各退一步,行嗎。”
溫北君點點頭,他實在是沒心情去追究一個收了銀子的巡防司,他掙扎著站了起來,衛子歇從一旁將琵琶淚遞到溫北君的手里,溫北君扶著衛子歇勉強揚起琵琶淚,“還不滾嗎,滾回你們的臨淄去,還有一線生機。”
為首的黑衣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自然听出了溫北君話里的深意,知道對方已猜出幕後主使來自齊國臨淄。雖他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再打下去他們只能全軍覆滅,下面那些死士死就死了,他和莊稼漢子不能白白折在這,他只能狠狠瞪了一眼溫北君,咬牙切齒道,“溫北君,今日算你命大,可別以為這就完了!”說罷,他一揮手,帶著僅存的幾個黑衣人迅速撤離。
看著黑衣人狼狽逃竄的背影,溫北君緊繃的神經一松,身體再次晃了晃,差點摔倒。衛子歇連忙上前,穩穩扶住他,“先生,您傷勢太重,還是先坐下歇息,我這就去請郎中!”
邢正良也走上前,神色關切地看著溫北君,“侯爺啊,你這一身的傷,可不能耽擱。這藥丸雖能暫時止痛止血,但還是得盡快醫治。”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遞給衛子歇,“這里面有幾味珍貴藥材,對溫大人的傷勢大有裨益,你速去尋個靠譜的郎中,按方抓藥。”
衛子歇鄭重接過錦囊,轉身便要離去,卻被溫北君叫住︰“子歇,先去看看瑾潼和吳懷,他們中了毒,不知情況如何了……”
衛子歇心中一緊,快步走到溫瑾潼和吳懷身邊,仔細查看後,稍稍松了口氣︰“先生放心,他們還有氣息,只是昏迷不醒,我這就去請郎中,一並救治!”
溫北君望著衛子歇離去的背影,轉頭看向邢正良,眼中滿是感激,“邢道長,此次多虧有你和子歇,不然我溫府今日可就……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需要,溫某定當全力相助!”
邢正良擺了擺手,臉上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侯爺客氣了,當初您慷慨解囊,如今我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況且,這事兒還沒完呢,幕後黑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溫北君神色一凜,緩緩握緊手中的琵琶淚︰“我自然清楚,此仇不報非君子!我定會徹查到底,讓那些妄圖傷害我溫府的人付出慘痛代價!”
邢正良微微頷首,目光中閃過一絲冷冽︰“這幕後之人如此膽大妄為,背後怕是有著不小的勢力支撐。從黑衣人的身手和行事風格來看,手段狠辣且訓練有素,想必是蓄謀已久。”
溫北君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傷口的疼痛,沉聲道︰“能如此了解溫府,又勾結巡防司,這內鬼和外敵怕是早已串通一氣。我原以為府中安穩,沒想到暗處竟藏著這般隱患。”說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懊悔。
邢正良拍了拍溫北君的肩膀,安慰道︰“侯爺不必自責,人心難測,誰能料到會有今日變故。當務之急,是先養好傷,再從長計議如何揪出幕後黑手。”
溫北君點點頭,緊繃的神情終于松懈了下去,他拍了拍邢正良的肩膀,“邢道長,別說一千兩銀子,五千兩,一萬兩都行,只是拜托您,幫我去瞧瞧府上還有多少活人,吳管家怎麼樣,還有,告訴子歇,一定要瞞著,我夫人那邊。”說罷,已經很久沒合眼,又深受重傷的溫北君就那麼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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