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張偉就去找到了當初那些礦主跟他一塊簽的協議。
那時候張偉剛準備接手張海雲的爛攤子。
這些人為了看他的笑話，看他年輕，故意想頂著他讓他去接。
所以才簽了這麼個東西。
不知道這玩意明天有沒有用，能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去改造。
其實張偉並不抱太大期望。
畢竟這玩意根本就沒有法律效力，能管得了君子，但管不了小人。
改造權限的礦企一直是李科長的理想，也是張偉的理想。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到時候也算是為全縣礦企上上班的普通工人造了福了。
很快張偉的思緒就從改造的事飄到了銷售上面。
現在人已經招完了，就剩拿訂單了。
听霍亮的語氣銷售的佔比會比較重，自己想贏，必須拿到足夠多的訂單。
可到現在，還沒一個確定的單子。
想起這件事張偉就不自覺的有點頭疼。
這不止是競選優秀礦企的事，如果長時間沒單子，員工長時間閑著，會出問題的。
閑著就意味著沒提成可拿，只拿個基本工資的話，是沒辦法留住人的。
“唉！不知道第一個訂單什麼時候會來哦......”
張偉心里感嘆了一句，在彭凱輕微的呼嚕聲中解鎖了手機屏幕。
繼續翻起了通訊錄，看還有沒有能聯系要訂單的漏網之魚。
......
小偉采石場，圖書室。
此時員工們正整齊劃一的坐在里面溫習著安全生產條例。
他們都知道下個月縣里會舉行背誦比賽，到時候如果能獲獎，會有不少錢。
所以一部分人在認真溫習之前已經掌握的安全生產手冊。
還有一部分則準備進階一下，到時候拿更大的獎，選擇了更難的安全生產手冊去背。
為了中獎，雖然大家都不喜歡背書，但絕大多數人還是背的激情滿滿。
當然，能有背書的時間，還是因為沒有訂單。
此時坐在圖書室一角的陳飛逸，正在手機上發著這句話。
“他們說的好听，說是啥為了大家下個月的比賽里能獲大獎，這才讓大伙在這背書。”
“其實就是因為沒訂單，不讓我們在這背書讓干啥？”
消息剛發過去，馬總秘書就回了信息。
“我剛把這件事已經匯報過了，領導的意思是想讓你攪亂一下他們的軍心。”
“要是一直沒訂單，工資肯定就拿不了多少，你可以從這一塊下下功夫，多跟大家聊聊。”
“要是能聊跑幾個更好，張偉他們的采石場用人要求高，一旦缺人想補上需要時間。”
“這樣一來缺人的這段時間生產肯定會受影響，別說沒訂單，就是有訂單他們也不好生產出來！”
看到回復陳飛逸眼前一亮。
“還是領導高！我再散布點消息就說沒訂單老板快沒錢了，采石場剛建好就要倒閉了，到時候大伙肯定都慌！”
“嗯，好主意，你果然是有當臥底的天賦，好好表現，這會要是能給人弄走幾個，你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看到這條消息陳飛逸露出了個得意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回復後面就發來了新消息。
“對了，韓洋一直不太積極，都不怎麼匯報工作，你跟他說一聲，再這樣別想拿到錢去給他媽治病了！”
“好的領導，下班後我去敲打敲打他。”
發完信息陳飛逸就收起了手機，開始和坐在旁邊的人小聲聊了起來。
“歇會吧，還背呢？你沒覺得咱礦上哪兒不對嗎？”
“不對？哪兒不對？”
那人本來不想停下來，听陳飛逸這麼說來了興趣，小聲回復。
“你想想，一個采石場這麼多人，不讓干活都讓坐在這閑著，一天得賠多少錢？”
陳飛逸說完那人一愣，點了點頭。
“是哦，好幾十號人呢，老板咋不讓干活呢？”
“你傻呀，要是有活他會讓咱閑著？”
說著陳飛逸再次壓低了聲音，表情神秘開口。
“我有親戚認識咱們老板，據他說，老板也是第一次開采石場，沒經驗，找不來訂單。”
“而且他說張偉開礦的錢好多都是借來的，現在資金鏈馬上就要斷了！”
“我估計，咱們上個月的工資都不一定能發下來！”
那人听完驚的瞪大了眼楮，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信。
“真的假的？我看老板這人挺靠譜的啊，不應該吧？而且現在礦剛改造好，需要時間找單子不是很正常嗎？”
除了陳飛逸，其他員工幾乎清一色的對張偉都很有好感。
而且能背下來安全手冊的人不說學歷多高起碼有學習能力。
這種人認知普遍都要比普通工人高，不會輕易相信這種事情。
“真的！暫時沒單子是正常，但怕就怕一直沒單子，而且老板手里已經沒錢了，隨時都有可能倒閉。”
“弄不好咱們這剛開業可能就要畢業了，我也是為了你好，我勸你還是早點想條別的出路吧，這邊一不行趕緊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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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飛逸說完，那人慎重的點了點頭，向他道了謝。
隨後他又接著看安全手冊了，但明顯整個人都心不在焉了起來，像是有心事。
陳飛逸看著這一幕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的這番話當然不會立刻就讓人離職。
但只要這些員工听進去了甚至真的去聯系別的礦企找後路了，那就相當于在他們心里埋下了不安定因素。
到時候只要采石場出了個什麼小問題，他們很有可能就就會離職換一家。
而且跟一個人說這件事能讓他離職的概率很小。
可要是給全礦場的員工都說一遍呢？會不會有人就真的離職了呢？
陳飛逸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這麼想著陳飛逸又轉向左側，跟左邊的人聊了起來。
“還背呢？咱們礦出事了要！”
“......”
接下來陳飛逸就一個個的跟其他人說起了這套話術。
那些沒坐一塊的他就換位子，反正背書是員工自己的事，也沒人管。
這一說很快就說到了羅姝靜邊上。
“羅大美女，還背書呢？咱們礦......”
“滾！”
陳飛逸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一個輕飄飄的“滾”字給噎住了。
陳飛逸哼了一句就轉向下一個人去了。
最近他已經盡全力去跟羅姝靜搭訕了，但對方對他一直都很排斥。
他雖然臉皮厚但也自覺跟羅姝靜說不通，還不如繼續去影響下一個人。
反觀羅姝靜，此時壓根就沒因為陳飛逸的到來產生絲毫的情緒波動。
他仍然在看著前方發呆。
她當初背的就是最難的那一版的安全手冊，到現在還是倒背如流，根本就沒溫習的必要。
與其浪費這時間，還不如發發呆，想想事。
準確的說她想的不是事，是人。
他還在想上次喝多被張山背著上樓的事。
這種廣闊、溫暖、安全的感覺，這麼久了她還會時常想起，時常回味。
甚至剛才發呆的時候，視線還不自覺的時不時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張山。
那是她的部長，他們倆每天都一塊去檢查工人和設施。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張山有擔當、紳士、很照顧她，而且還很強壯。
“雖然年紀大了點，但長得其實也挺帥的。”
羅姝靜又不自覺的想起了跟張山相處的點點滴滴。
就在她眼神逐漸迷離的時候，張山突然轉臉向一邊看去。
羅姝靜以為是對方發現了自己，連忙收回視線，看向根本就沒翻開的安全手冊。
“呼，還好，只是在跟別人說話。”
不是很大的圖書館里，沒人發現她這個奇怪的舉動。
同樣也沒人在意陳飛逸的小聲嘀咕。
但那些跟他聊過的人，有一些明顯發起了愁。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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