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張山就被叫了起來。
    他揉了揉眼楮,一臉的迷惑。
    “早自習時間到了嗎?”
    這句話讓張偉和張若語都有些驚喜。
    這麼多年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提起上學的事情。
    看來昨天去學校真的喚起了他的部分記憶,導致他現在的以為自己是個小學生。
    現在還是在當年每天勤勤懇懇上早自習的年紀。
    張若語笑道。
    “哥,今天是周六,不用上學,咱們不是昨天說好的,你今天帶我去看日出嗎?”
    張山一愣,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在車里。
    他先是皺眉,好像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有汽車,自己又為什麼會在車里。
    但隨後疑惑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了,他不再對汽車有什麼好奇。
    就好像大腦自動忽略了這輛,跟自己學生時代很違和的汽車了一樣。
    環境被自動合理化了。
    一起被合理化的還有小姑和自己的年齡。
    如果張山現在是十歲的小學生,那張若語應該才八歲才對。
    張偉更不應該出現。
    但一個腦病病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這也是腦病難治的另一個難點,自動合理化。
    張若語正準備給張山拿牙刷,後者卻很自然的自己伸手拿起了每天都在用的那個牙刷。
    隨後自己熟練的擠上了牙膏,刷了起來。
    看著一氣呵成的動作,就跟正常人沒兩樣。
    張偉和張若語對視一眼,默默的笑了起來。
    昨天學校帶來的刺激,確實讓張山取得了一定的進步。
    他以前都是要張若語幫忙擠牙膏,然後自己拿著牙刷蹩腳的刷牙。
    難道真的是環境刺激激活了一部分腦神經?
    只能這樣解釋了。
    其實這麼多年來,爸爸也去過有些能刺激到他的地方。
    但除了讓他頭疼發狂一陣,沒有任何積極作用。
    方爺讓他帶張山出來“找刺激”的時候也提到過。
    只有先用藥物進行一定的治療,等患者的男神經處于相對穩定的狀態下。
    再配合環境刺激,才會起到好的作用。
    就像鍛煉身體一樣。
    如果一個病人身體很虛弱,走路都費勁。
    這個事實你讓他舉啞鈴鍛煉,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只會加重病情。
    相反一個病人身體已經養的恢復了一部分元氣,這個時候再讓他舉啞鈴。
    雖然也會比較費勁,卻能起到積極作用,加快身體的恢復。
    所以並不是鍛煉身體一定是壞的或者好的,這要看病人的身體狀況。
    對腦病患者施加環境刺激也是如此,是好是壞這要看病人的大腦狀態的,在合適的狀態下。
    環境刺激可以起到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三人很快洗漱完畢,在黎明前的蟲鳴獸叫聲中,汽車在小姑的指揮下,打著手電向黑暗中走去。
    是的,他們沒有選擇開車。
    為了更真實的模擬當年上山時的情景,他們選擇了徒步。
    現在才四點出頭,離日出還有將近兩個小時。
    就算是那座山比較遠,時間也完全足夠了。
    將近五點的時候,三人停在了小姑所說的那座山的山腳下。
    雖然很多年沒來過了,但她一旦想起了這座山,就自然的想起了來這座山的路。
    這座里和別的山不太一樣。
    山上的樹不是很多,到處長滿了長長短短的,摸起來很柔軟的草。
    風吹過來,草就隨風擺動著,發出一陣不同于樹葉的嘩嘩聲。
    看著山上隨風擺動的草浪,張山愣了一下。
    隨後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幾步,超過了一直在前面的張若語。
    隨後他回頭看向張若語,眼神在清澈和混沌之間搖擺不定。
    “咱們...上去吧。”
    說完,張山自顧自的向山上爬去。
    張若語和張偉緊隨其後,向上爬去。
    這座山雖然坡度不大,但因為樹比較少,因為少了結實的抓手,並不好爬。
    再加上踩在草上面比較滑,三個人爬的都是踉踉蹌蹌的。
    但張偉能明顯感覺到,張山和張若語越爬越順手,越爬越快了。
    也許是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山,和不知死亡又重生了多少次的草。
    讓他們腦中遙遠的記憶漸漸復甦了起來。
    正如張偉所想,平常並不經常鍛煉身體,跑兩步都覺得累的張若語此刻並不覺得累。
    小時候哥哥在黎明前無數次帶她走過這趟山路。
    手抓在草上熟悉的觸感,風吹在臉上熟悉的清爽,都讓她仿佛回到了童年。
    此時此刻她心里什麼也不想,只是機械的挪動手腳向上爬。
    只是無比渴望想看到日出。
    又因為怕爬的太慢而錯過日出時間。
    就這樣,兩人爬山的速度不知不覺中再次加快。
    最後快到連張山這個體力遠遠好于普通人的“怪物”,都得稍微用力才能追得上。
    越往山上,風越大。
    稍微長些的草被吹在臉上,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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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爬山速度下,三人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山頂。
    張山默默的坐在山頂草地上,一聲不吭的看向前方。
    張若語也是如此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張偉則坐在了張若語的身旁。
    他們都看向前面的方向一言不發。
    張偉看了一眼反常沉默的張山,他竟然有一些微微的顫抖。
    不知道是山頂的風太冷,還是等待日出時候太過于期待。
    亦或者是面前層巒疊嶂的青色山的剪影,喚起了以前的回憶。
    很快,天邊就有了一層魚肚白。
    張偉終于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喜歡來這兒看日出了。
    這座山並不是周圍最高的,但在這座山的山頂卻能剛好在遠處和近處。
    山與山之間的空隙中,第一時間看到太陽升起的景象。
    這是一處天然的觀景台。
    魚肚白越來越亮,很快就蔓延到東邊的一小片天空。
    很快,遙遠的東邊露出了一抹血紅色。
    這還不是真正的太陽,而是被大氣折射來的太陽的影子。
    隨著紅色太陽露出的越來越多,陽光終于照到了大地上。
    太陽兩邊的山,不管遠近,都染上了一層金色。
    三人的臉上也是如此。
    作為從來沒專門欣賞過日出的人,張偉被眼前的美景震驚的心髒都不由得砰砰亂跳。
    一旁的張山和張若語早就看痴了。
    初升的太陽像一場毀天滅地的風暴,沖進了兩人的眼楮,大腦。
    最後照進了他們身體內的每個角落。
    張山突然站起,猛的看向一旁的張若語。
    “妹妹,別睡了,快看,太陽出來了!”
    張山臉被陽光照的染上了一層金色的邊緣,微笑的臉在看到張若語的一剎那僵住了。
    他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那個小小一只的妹妹,而是已經被歲月腐蝕滿是皺紋的臉。
    漸漸的,這張臉和那個小時候那個剛被自己叫醒,揉著眼楮看向太陽的小女孩的身影重合。
    在小時候帶著妹妹看了千百遍,已經深深印入他腦海的日出景象的震撼下。
    張山再也無法忽略現實中的環境和人。
    仿佛一滴水滴入了平靜的水面,張山終于意識到。
    面前的這個自己好像天天見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小妹妹。
    “你...你是...小魚?”
    小魚是張山以前對張若語的昵稱。
    這個很多年沒人叫過的名字,讓張若語的眼淚奪目而出。
    她猛的站起,顫抖的手伸向張山的臉。
    “哥!我是小魚,你想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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