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向張若語點了點頭，不慌不忙的對台下下面講話。
“金山叔先等等，你把欠條給我，我先把錢交給光明哥，反正他也要送你去看病，錢可以先讓光明哥幫你背著，等你病好了他再給你不就行了。”
張偉說完拿著書包和錢快步走到張金山身邊，他今天不可能放張金山走。
張金山看張偉眼見要把錢交給張光明，趕忙站直了身子，甩開張光明攙扶自己的手，自己接下六萬元。
張金山︰“我突然感覺好多了，錢還是我自己拿著吧。”
張金山的反應不出張偉所料，他早就料定張金山不可能放心把錢交到別人手上。
這是人之常情，值錢的東西放自己手上才能安心。
張金山手放在錢上拽了拽，發現根本拽不動，張偉卻沒把錢給他的意思，只是直勾勾的盯著他。
“金山叔，欠條。”
張金山裝模作樣的在身上摸來摸去。
“金山叔，你不會是只想拿錢，不想給欠條吧？”
張若語一語道破，那張欠條可是價值不菲，張金山怎麼可能會弄丟，周圍人也疑惑這一點，竊竊私語起來。
“是啊，張金山不會是想拿了錢不認賬吧？”
“不會吧，金山人品好大家都知道啊。”
“是，金山不是那樣的人。”
有人開始質疑張金山的行為，但被張石磊幾人堵了話。
“不是，真找不到了，小偉，應該是掉到戲台下面了，要不你等我找找，等找到了你再還我錢。”
“或者，你先錢給我也行，等我找到了，再把欠條給你送去？反正鄉親們都看著呢，我也不可能耍賴不是。”
張金山在做最後的抵抗，他實在是不想放棄收張偉家的房子這麼大的利益。
只要今天欠條不給張偉，那自己就還有機會，就算張偉把錢當著大家的面還上了，等過幾年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一樣可以拿出欠條再找張偉要房子，就算要不到房子，也能再要點錢。
新聞上有不少這種說不清的債務糾紛，欠條在誰手上，誰就掌握主動權。
張偉以前知道張金山背地里無賴，但沒想到能無賴到這個程度，而且現在明面上也開始無賴起來了。
但張偉並不慌，只是冷笑一聲。
張偉︰“金山叔，我勸你還是趕緊找到欠條，我知道你沒丟。”
張金山板著臉裝作很生氣。
“你這孩子，欠條要沒丟能不給你嗎？你怎麼不相信人呢？你要真想還錢，那就現在把錢給我，我欠條找到了再給你！”
張若語看張金山要耍賴到底的架勢，心里著急起來。
“剛大家明明看到你拿著好好的，還在台上拿出來了，怎麼可能說丟就丟呢？！”
張金山毫不示弱大喊起來。
“戲台下面幾百號人，丟個東西不很正常的事嗎？這有什麼可撒謊的呢？”
張光明立刻聲援，如果說他之前幫張金山的忙是因為和張大奎的關系。
那現在的理由多了一個，那就是他恨張偉，想看著張偉吃癟，想看著未來的某一天張偉家的房子被收走。
而且這個恨佔據的比例還更大一些。
張光明︰“對呀，人家債主哪有故意拿著欠條不給的道理？誰會跟錢過不去？！大家說對吧？”
張石磊幾人立刻又開始帶節奏。
“張偉也真是搞笑，人家欠條找不到了，上哪兒給他嘛。”
“要我說張偉就是小心眼，你把錢先還給人家，等欠條找到了再還他不就完了。”
“就是，咱們這麼多人看著呢，金山叔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誰還會收了錢不認咋的。”
在這些聲音的影響下，有些中立的村民也開始替張金山說起了話，但更多的人還是清醒的。
一手還錢，一手還欠條，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要是先還了錢，沒把欠條要回來，那就只能把寄托于債主人品很好，不會事後再要一遍了。
這種事情，現實生活中發生的太多了。
張金山想趁著張石磊幾人的話，借坡下驢，想病遁。
“小偉，我突然有感覺渾身難受，得去看看病，大家願意幫忙的幫我找找欠條在哪兒吧，不願意幫忙的就回家吧，謝謝大家了。”
張金山說這又是一副病歪歪的樣子，張光明趕緊扶著他往人群外走去。
張金山心里高興，空著的左手輕輕地摸了摸左邊口袋，折在一起的欠條就好好的裝在里面。
“好懸，今天差點栽這兒了，張偉啊張偉，你再有能耐又能怎麼樣？老子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都多，玩你還不是簡簡單單。”
張金山計劃只要從這兒出去，他就找個機會躲起來，月底之前在不再露面。
只要從這兒出去，他就能把借條留在手里，等倆月就說借條找到了，再去收張偉家的房子。
張偉敏銳的看到了張金山輕輕摸口袋的動作，他立刻察覺到張金山的借條，大概率就裝在那個口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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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急得跳腳的張若語，沖上去拉住了張金山。
“金山叔，你不能走，剛才要拿錢的時候還生龍活虎的，怎麼這會說病就病了。”
她心里明白，張金山寧肯不要錢，也不肯交出借條就是沖著張偉爺爺留下的房子去的。
張金山被這麼一拉，立刻大喊大叫的裝了起來，繪聲繪色。
“哎喲，痛，痛，若語丫頭啊，你老難為我一個病人干嘛，錢我今天不要了不行嗎？”
張光明也配合著怒斥起了張若語。
“張若語，金山叔都難受成這樣了，你還不依不饒的，太過分了！”
張石磊幾個人又開始拱火。
“金山叔要去看病，你憑什麼不讓人家去？！”
“要是出了人命，你擔得起嗎？！”
“快撒開，好狗不擋路，擋路非好狗！”
在其他人看來，張若語的這個舉動確實不妥，看起來像是在欺負病人。
但情況緊急，張若語一時間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
眾人紛紛指責起了張若語，她急的語塞，一時也辯解不清。
張偉連忙大喊一聲“金山叔，不讓你走是有別的事，你不是說你借條丟了嗎？”
眾人都望向張偉。
張金山笑道︰“對啊，怎麼了？”
張偉指了指一旁人群站的地方。
“我找到了，你的欠條在那邊。”
剛還微笑著的張金山，听到這句話立刻臉色煞白，這張欠條是自己的命根子，是可以換到一套房的憑票，就是兒子丟了，欠條也不能丟。
“欠條不是在我兜里嗎？”
“難道兜里裝的是別的東西？！欠條真丟了？！”
張金山一時間大腦被欠條丟了的恐懼佔據，也來不及多想，只想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確認一下，手本能的伸進兜里。
隨後，從兜里拿出了那張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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