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高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出玉了？怎麼會呢！”王利高尖聲叫喊。
趙寧達不可思議的拿起原石仔細的看了起來。
剛開始只是借助天光看，後來又拿起手電自己觀察。
手電筒的光照進青白色的玉質，仿佛化了進去，給人一種溫潤綿柔的感覺。
趙寧達激動的聲音有點顫抖︰“青白玉，是本地的青白玉！
“青白玉新料至少有五年沒出現過了！沒想到今天見到了！”
胡林驚的站了起來，他和張偉爺爺找了兩年，一無所獲。
張偉剛回來兩天，隨便拿了兩塊石頭里面就有出玉了。
這件事給他的震動太大了。
胡林不敢相信︰“趙老板，你確定這是青白玉？”
趙寧達斬釘截鐵︰“錯不了，本地青玉青中泛白，質地細膩，半透明，呈油脂蠟狀，價值很高，我不可能看錯！”
王利高一把搶過那半塊原石，肉眼仔細看了看，又拿起桌上的放大鏡看。
片刻後放下放大鏡，眼神呆滯。
王利高喃喃道︰“真是青白玉，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怎麼會有皮殼這麼厚的原石呢！”
“這!這不科學啊！”
王利高看了一眼細膩的玉質，沮喪的把石頭放在桌上。
他開始懷疑，自己二十年鑒別原石的經驗都是錯的。
張偉似笑非笑說道︰“王老板，你打賭輸了，現在開始你可欠我一件玉器”
王利高臉瞬間漲紅，丟臉事小，可破財讓他心態崩碎，從來都是他佔別人便宜，哪有別人佔他便宜的道理。
王利高大喊一句︰“你就是蒙的！連皮殼這麼厚的原石都能蒙到里面有玉，你還真是走了狗屎運！”
張偉︰“你打賭輸了。”
王利高︰“你這塊石頭也就幾千塊錢，有什麼神氣的？！”
張偉︰“你打賭輸了。”
王利高更加憤怒︰“你不就是個山村里的窮小子嗎？我一年賺的錢你一輩子都賺不到！”
張偉︰“你打賭輸了。”
王利高氣的站了起來，還想說什麼，卻被張偉搶先。
張偉︰“你打賭輸了。”
......
王利高手指著張偉哆嗦著說不出話，看向桌上的另一塊還沒切開的石頭，頓時又來了氣勢。
王利高︰“小子，還有一塊石頭沒開呢，我就不信你能兩次都蒙中”。
王利高不相信張偉有分辨這種原石的能力，也是有依據的。
首先皮殼厚到連手電筒都照不透，僅這一點就無法靠經驗查看里面是否有玉。
再說了，張偉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除非從娘胎里就開始研究玉石。
要不然不可能有太高的水平。
想到這兒王利高底氣越發足了起來，恢復了趾高氣昂的神態。
趙寧達拿起石頭就進了操作間。
他也覺得能分辨這麼厚皮殼的原石不太可能。
“可萬一張偉真掌握了這種方法呢？”趙寧達迫不及待想確認這件事。
王利高也是同樣的心理跟了進去。
胡林則是單純的激動——剛才那塊青玉雖然不大，但好歹算是出玉了。
接下來這塊原石更大，要是有玉，那指不定能賣多少呢。
切割機嘈雜的切割聲響徹整個操作間。
趙寧達這次十分小心，準備先用電磨機，在厚厚的外殼上磨出一個窗。
這也是切玉石常見的方法，開窗後再根據里面的玉肉，以及皮殼走向來決定下刀方向。
但一般原石皮殼都很薄，張偉的原石皮殼太厚，這樣太費時間。
“趙叔，你這樣太慢，你把石頭給我，我有更快的辦法。”張偉向趙寧達伸出手。
趙寧達不太願意交出石頭，畢竟青白玉太稀有，太珍貴了，他怕張偉胡來傷了里面的玉肉。
但石頭是人家的，他不得不交。
張偉接過石頭稍微看了看，隨後拿起桌上的記號筆在末尾處畫了一條線。
“趙叔，就照著這條線直著切，基本上能把厚皮殼全切掉，也不會傷到玉肉。”
“切完這一刀再用電磨機開窗，事半功倍。”
張偉把石頭遞給趙寧達，趙寧達卻看著石頭上的線猶豫起來。
“下刀吧，切壞了算我的”張偉知道趙寧達在擔心什麼。
“行！”趙寧達拿起石頭按照張偉的劃線開始切。
心里仍在心疼要是切多了那就太可惜了。
每一克的青白玉都容不得浪費。
刀片一點點深入到石頭內，很快末尾一端的皮殼被切下。
趙寧達連忙查看切面，發現果真沒有切到玉肉。
他拿起電磨機小心磨了磨，很快開了個小窗。
趙寧達驚叫一聲︰“出玉了，真的出玉了！”
他剛才一直覺得張偉是蒙的，這一塊幾乎不可能出玉。
沒想到竟然又被張偉說中了。
“看來這個張偉是個高手！”趙寧達想著拿起手電在小窗處往里照著觀察玉質。
除了張偉外，其他三人都對這塊石頭的玉質心里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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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偉笑而不語，他知道這塊石頭的玉質也至少是a級。
趙寧達放下手電興奮道︰“不錯，不出意外應該也是a級料”
王利高臉瞬間垮了下來，這塊也出玉了，這打破了他的認知。
“這麼厚的皮殼，他是怎麼判斷里面有玉的？”王利高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你的設計切吧，切開後咱們再談價格”張偉淡淡說著。
“你確定嗎？切出來里面有裂或變色那可就不值錢了”趙寧達被張偉的大膽嚇了一跳。
普通賣家開窗後能賣就賣了，畢竟玉石里裂紋，變色可是很常見的。
王利高︰“還是不懂行啊，十窗九漲，十切九垮，你還是太嫩了”，王利高以老師的口吻說了這麼一句。
他並不想幫張偉，只是想挽回一點自己的面子。
他哪里知道，張偉透視眼已經確定過了，這塊玉石沒有瑕疵。
這種情況下自然要利益最大化，切開賣價格可是比開窗賣價格高好幾倍。
當然普通人這麼做通常會賠的底褲都不剩的。
很快趙寧達就按照最優方案切好了原石。
仍然是一分為二，不規則的一半可以做吊墜，規則的一半可以做平安無事牌。
“不錯不錯，純度和油潤度都高，顏色也很均勻”趙寧達忍不住夸贊。
王利高拿起另一半也仔細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張偉手伸向王利高，微笑道︰“王老板，你說，我是不是蒙的啊？”
王利高把半塊原石交給張偉，擠出一個笑容︰“張老弟好本事啊，你就別跟老哥一般見識了”
王利高此時感覺兩個胖臉像被人扇過一樣，火辣辣的。
他從事玉石行業二十年，今天竟然被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孩子給治住了。
自覺無地自容。
胡林這時也忍不住從趙寧達手上搶過半塊玉石，仔細觀察起來。
原石切面上很清楚，厚厚的皮殼里面是青白色的玉肉。
玉肉的面積只佔塊原石面積的三分之一。
胡林非常驚訝︰“怪不得我兩年都沒找到玉石，皮殼這麼厚誰能找到！”
隨後反應過來又道︰“小偉，你真厲害！”
王利高滿臉笑容接話了︰“是啊，張偉老弟真是年少有為，要不咱們去大廳，談談價錢？”
張偉一行人又回到大廳。
王利高對著石頭又是一頓猛看，隨後才放下道︰“張偉老弟，這兩塊石頭你準備多少錢出？”
王利高開始搶石頭了，他這樣其實有點壞規矩的。
按不成文的規則，石頭在哪家開的，石頭一般就賣給哪家。
除非店主不願意收。
張偉心里早就估算好了兩塊石頭的價格——小的五千，大的七千。
他現在對玉石鑒賞起碼有半個專家水平，估算的這個價格還是比較準確的。
自己賺錢的同時給買家留下了充足的利潤空間。
而且切開的全明料，沒什麼風險，售價肯定比那些全堵料要高的多。
張偉︰“價格嘛，我也不知道該賣多少錢”。
張偉有心要試試兩位玉石店老板的人品。
王利高一臉不信︰“張偉老弟別謙虛，這麼難找的原石你都能鑒定，還會不知道市場價格？”
“真的，我也就擅長找原石，對下游市場沒怎麼研究過”張偉一臉無辜。
張偉這樣說也沒什麼毛病，但別人不知道，他依靠超強的記憶力。
對玉石原石的整個產業鏈都是比較了解的。
而且他每天都看玉石行業價格波動。
什麼品質，什麼種類的原石能賣多少錢，他都牢牢記在心里。
王利高一听這話又開始動心思了。
“張偉不了解市場，胡林連原石都沒挖到過，更不了解”，王利高打定主意，想狠狠宰張偉一刀。
“要不這樣，張偉老弟去我店里，咱們慢慢商量？”王利高想吞下這兩塊原石。
西廣青白玉名氣大，產量少，近幾年新料更是非常少，能吞下絕對大賺。
“就在這說吧，你開價吧，我覺得合適就成交”張偉不上當。
王利高把張偉拉到一邊，小聲耳語︰“張老弟，你這兩塊原石都太小了，沒多少肉，只能做個小玩意”
在從前，玉石市場上談價錢都是買賣雙方手放進袖子里。
靠手語出價，人不會發出一點聲音，只不過到了現代，那種方式早就失傳了。
“在我們這行，東西越小，越賣不上價”王利高開始使出最擅長的洗腦話術。
“但今天我看你順眼，小的兩千五，大的三千”
“這已經是咱們縣能出的最高價了，我都不一定能掙錢”
王利高上來就長篇大論的開始洗腦，他對自己的口才一向有信心。
張偉心里暗罵︰“王利高真他馬奸商”。
他知道王利高黑，但沒想到這麼黑，只給市價的一半。
大的那塊甚至出價還不到市價一半。
“行不行？”王利高看張偉不說話，有點著急的催促。
張偉不露聲色︰“王老板，我得听听趙老板的出價才能決定”。
王利高小聲︰“行，老趙要出的比我高，你別急著賣，咱們可以再商量”
王利高知道現在是張偉佔據主動地位，畢竟有兩個買家一個賣家。
他最後那句話就是留下了余地，但資本逐利，即便是在如此被動的情形下。
王利高仍在追求最低成本達成最高收益，這是性格使然。
而且剛才張偉明說了自己不懂市場，不是小白誰會說這種話？
這就相當于說我是一只羊，你們隨便宰。
他相信趙寧達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出太高的價格。
張偉笑而不語，走向趙寧達。
他心里是想把玉石賣給趙寧達的。
從目前的表現來看，趙寧達是個正經生意人，這種人以後合作起來更省力。
張偉︰“趙叔，我這兩塊石頭你有沒有興趣？”
“有，有！”這麼稀缺的青玉，傻子才不要呢。
趙寧達抽了伸著脖子听的王利高，把張偉拉到另一邊。
趙寧達小聲道︰“小的五千，大的，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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