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露用兵謹慎,命李延宗率五萬精兵守宣化府,以此為後援;又命楊守全率領五萬大軍屯兵北面,以防妹勒都逋支援。
她自己和虛竹親率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直逼西涼城下。
李清露和虛竹身披銀甲,外罩戰袍,立于中軍高台之上。
左側乃是明教昊天鬼王、方臘以及光明左使楚然、光明右使甦隱等一眾高手,人人目光銳利,氣勢沉凝。
右側,則是野利令哥、沒藏雲都等一干將領,甲冑鮮明,殺氣騰騰。
李清露凝望著西涼城巍峨的輪廓,目光如電,穿透漫天黃沙。
她銀甲映日,戰袍獵獵,雖為女子,卻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身旁的虛竹,一身素衣外罩軟甲,手握韁繩,沉穩如山。
“野利老將軍!沒藏將軍!”李清露的聲音清越如鳳鳴,竟壓過了戰場的喧囂,清晰地傳遍三軍。
“攻城!”
“得令!”野利令哥聲如洪鐘,手中大刀高高舉起,陽光下刀光刺目。
“兒郎們,踏平西涼!殺——!”
“殺——!”沒藏雲都亦揮舞鋼矛,縱馬而出,身後將士齊聲吶喊,聲浪如雷霆滾過原野,震得腳下大地微微顫動。
野利令哥麾下的鐵鷂子重騎率先發動。
這些西夏最精銳的騎兵,人馬皆披重甲,只露雙眼,如同移動的鋼鐵堡壘。
此刻,他們如同黑色的死亡洪流,轟然啟動,馬蹄聲密集如萬鼓擂動,卷起漫天煙塵,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向城牆。
大地在他們腳下呻吟、顫抖。
城頭上,嵬名阿埋面色冷峻如鐵,眼中寒光一閃,猛地揮下令旗︰“床弩!放!”
嗡鳴聲裂空而起!
數十支宛如長矛般的巨弩,帶著淒厲的呼嘯,從城垛後激射而出,瞬間跨越數百步距離,狠狠砸入沖鋒的鐵鷂子陣中!
“噗嗤!”
“噗嗤!”
血光迸現!即便身披重甲,在這等專破堅鎧的守城利器面前,依舊脆弱如紙!
剎那間,人仰馬翻,沖鋒的洪流為之一滯,慘叫聲被巨大的轟鳴淹沒。
“弓箭手!三輪齊射!覆蓋城頭!”野利令哥心如刀絞,卻咆哮著繼續下令。
後方箭矢如飛蝗般騰空而起,劃出死亡的弧線,落向城頭。
城上守軍立刻舉起盾牌,叮當之聲不絕于耳,但仍不時有士兵中箭倒地。
趁此間隙,鐵鷂子再次悍不畏死地向前猛沖!
緊隨其後的,是沒藏雲都的步卒方陣。刀盾手在前,巨盾組成移動的城牆;長槍手如林在後,鋒刃閃爍著寒光;弓箭手持續拋射,壓制城頭。
“滾木! 石!金汁!”嵬名阿埋的聲音冰冷無情,一條條命令下達。
巨大的滾木和稜角尖銳的 石被推下城牆,帶著萬鈞之勢砸落!
下方頓時響起一片骨碎筋折的恐怖聲響,慘嚎陣陣。
更有燒得滾燙、惡臭撲鼻的“金汁”瓢潑而下,沾之即皮焦肉爛,哀嚎遍野,雲梯、沖車也被點燃,黑煙滾滾!
戰場瞬間化作修羅地獄,鮮血浸透黃土,尸體迅速堆積。
“銳金旗弟子!壓制箭樓弩手!”明教光明左使楚然在高台上看得分明,朗聲下令。
立時,軍陣兩翼閃出數百名身著白衣、手持奇門器械的明教教徒。為首一人大喝︰“銳金旗!穿雲箭!放!”
“嗖嗖嗖!”
一片特制的尖銳鳴鏑帶著刺耳尖嘯,射向城頭弩手和弓箭手,力道驚人!
不少守軍被穿透盾牌,應聲而倒,城頭火力頓時一弱。
“巨木旗!護!”明教光明右使甦隱又一聲令下。
另一批明教教眾聞聲而動,扛著巨大的、包裹鐵皮的厚重木盾,迅速前插,為攻城的步卒提供臨時掩體,抵擋傾瀉而下的死亡之雨。
“厚土旗!青龍壇!上!”昊天鬼王桀桀怪笑,率領厚土旗弟子,以及方臘、石寶、王寅等明教精銳,如同鬼魅般掠出,直撲城牆。
他們憑借高超輕功,在槍林箭雨中穿梭,時而騰挪,時而借助雲梯、飛索,試圖強行登城。
城上守軍也發現了這支威脅巨大的小隊,箭矢、碎石集中向他們招呼。
一名厚土旗教徒剛躍起,便被數支長槍捅穿;另一人即將攀上垛口,卻被一鍋滾油當頭淋下,慘叫著跌落。
方臘手中大刀揮動,砸飛數支射來的箭矢,對昊天鬼王道︰“鬼王,這樣硬闖損失太大!”
昊天鬼王陰惻惻怪叫道︰“看我的!”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如同化作一縷黑煙,竟貼著城牆蜿蜒而上,雙爪揮出,道道陰寒勁風襲向垛口後的守軍。
幾名士兵頓時如遭鬼噬,面目發黑地倒下,瞬間清出一小片空地。
“好機會!”方臘眼楮一亮,他和石寶、王寅立刻帶領數名好手趁機猛攻那段城牆。
慘烈的攻防戰從清晨持續到午後,烈日當空,照見城下尸山血海,廝殺聲卻絲毫未減。
守軍憑借堅城頑強抵抗,攻城部隊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價。
李清露秀眉緊蹙,虛竹看得心驚肉跳,他雖武功蓋世,但面對這數十萬人的絞肉戰場,個人的力量也顯得渺小。
就在守軍疲憊不堪,注意力被正面猛攻和明教高手的騷擾牢牢吸引之際——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群身著普通西夏守軍服色,卻動作格外矯健的“士兵”,悄無聲息地沿著城牆根一處被落石半掩的破損處,如同壁虎般游了上去!
他們人數不多,僅數百人,但個個太陽穴高鼓,眼神精光內斂,顯然都是內家高手。
為首一人,赫然是光明左使楚然!他低喝一聲︰“就是現在!動手!”
這數百人驟然發難!如同虎入羊群,刀光閃動,劍氣縱橫,瞬間將那段城牆上的守軍清空一大片!
“缺口打開了!快發信號!”楚然對身旁的甦隱道。
甦隱立刻從懷中取出一支響箭,甩手射向高空!
“咻——啪!”
尖銳的響聲劃破戰場的喧囂。
“成了!”高台之上,李清露美眸一亮。
“速速傳令!”
“野利將軍、沒藏將軍,集中兵力,突擊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