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看到了梁安和張建國兩人推著自行車進入院子，打量了梁安一眼，目光落于張建國的身上去。
見他站在院子里抽煙，梁安打量了一下，發現他的眉眼跟張建國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張建國父親張永民了。
臨近年關，村子里外出打工的村民，也會陸續回村子過年。
張永民年紀四十歲出頭，身材高大，衣著打扮很得體，手腕戴了一塊不錯的手表，皮帶上還掛著一個傳呼機。
看他這樣子，也知道在外邊賺了些小錢，一副小老板的打扮。
這年頭有點腦子的人，在外邊闖蕩，基本上都能賺到錢。
梁安正想著跟對方打招呼，張建國一言不發，拎著菜籃子，招呼他就往爺爺奶奶家的廚房走去。
這兩位老人跟張永民這兒子住一個院子，可後來生了嫌隙，也就跟分家差不多，在臥室旁邊建了間小瓦房做廚房另起爐灶，並不在一起吃飯。
“見了你老子就這樣態度？”張永民板著一張臉，呵斥道。
張建國頓住腳步，回頭看著他，臉色很冷。
“你這是干嘛？剛回來就訓斥孩子！”屋內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手里抱著一個小嬰兒，身旁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張永民冷哼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從她懷里接過嬰兒，眼中滿是寵溺的神色，逗弄道︰“乖兒子睡醒了！”
“建國回來了？”婦人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開口說道。
“媽！”張建看著婦人，又看向父親張永民懷抱中裹得嚴實的嬰兒，整個人愣住了。
“這個你弟弟！”婦人看著懷里的嬰兒，
張永民瞥了一眼大兒子張建國，臉上浮現一絲得意，故意說道︰“我張家後繼有人咯！”
站在一旁的梁安，把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知道張建國的父親是感覺大號養廢了，又重新練了個小號。
第一次見張建國的時候，她身上穿的衣服有些舊，生活過得很差。
現在父母衣著光鮮亮麗，就是他妹妹衣著打扮也很潮流，跟城里人沒啥區別。
張建國站在這里，衣著打扮跟他們一家四口格格不入。
他沒再吭聲，手緊握著菜籃子的關節泛白，招呼了梁安一聲，轉身進入了爺爺奶奶的廚房里。
這是他們的家事，梁安不好參與，跟在他後邊進入廚房里。
屋內張老太正在燒柴火煮飯，屋頂瓦片煙氣彌漫，走進里邊有些嗆人。
農村沒幾戶人家有電飯煲，大部分人家煮飯都用大鋁鍋煮熟了，再用漏勺撈起來放另一個鋁鍋里。
見張建國手里的菜籃子里都是菜，張老太嗔怪他亂花錢，隨便買一兩個菜就行。
張建國忙解釋是梁安出錢買的菜，還打了一壺米酒，等會要跟爺爺一起喝上兩杯。
兩人如同在海城剛干快餐的時候一樣，張建國洗菜切菜，梁安負責掌勺炒菜。
這次買了五個菜，雞肉、五花肉、魚，青菜，還有排骨熬湯。
廚房沒有圍裙，梁安就找了件不打算再穿的衣服系在身上，起鍋燒油，先爆炒雞肉。
好幾個月不炒菜了，他沒感覺生疏，拿了塊毛巾裹著鐵鍋耳朵，邊掂鍋翻炒。
小鐵鍋在他手里，沒有一點重量，單手輕松提起來。
張老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有點擔心他把這鍋給弄壞了，張了張嘴，又不好意思說什麼。
很快，一股肉香味飄散開來，讓人垂涎欲滴。
門口外一道小身影，探著小腦袋往里邊張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張建國看到是妹妹，毫不留情地驅趕，氣的小丫頭跑回去告狀了。
張老太看見了也沒說什麼，似乎也並不待見這孫女。
看到他們這般冷漠的態度，梁安有些詫異，感覺家庭關系有點奇葩。
張建國看出他的心思，訕笑地解釋道︰“三哥，我這妹妹在城里待久了，有了城里人的脾氣，以前過年回來見我張口就是鄉巴佬，嫌棄我們又老土又髒，喊我奶死老太婆，喊我爺爺死老頭，我氣不過把人揍得哭爹喊娘，被那老家抽了一頓，要不是我爺爺攔著，我真懷疑他要打死我……”
“看來是養歪！”梁安搖了搖頭說道。
“那可不是，剛才肯定回去告狀了，待會那老東西會過來，我讓他好看！”張建國說著，摩拳擦掌的模樣。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梁安勸說道。
“三哥，不用擔心，以前我打不過他，我現在強的可怕！”張建國說著單手把一桶水給提起又放下，得瑟地說道。
四個菜都炒好上桌，也沒見張永民過來，他們也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
小木桌上擺放著四菜一湯，非常豐盛。
梁安和張建國陪著張老頭小酌幾杯，聊著村里人家的家長里短。
晚上是用電高峰期，電壓不足，頭頂鎢燈絲燈泡一下子變成橘紅色。
兩個老人習以為常，很淡定地點了一盞煤油燈，有玻璃燈罩，風灌進來，火焰還是搖曳不停。
這頓酒喝到晚上十點多，三人都喝盡興了。
梁安用熱水泡了一下腳，躺在被窩里，迷迷糊糊就睡覺。
至于張建國是個電視迷，過了十點之後，電壓穩定了，就看一會電視再睡覺。
天氣寒冷，住的是瓦房，冷風能從瓦片縫隙里鑽進來，蓋著被子睡覺特別舒服，沒有蚊蟲滋擾。
早上氣溫很低，他們兩個早上根本起不來，連早餐也懶得吃，有尿也憋著。
為此張建國叮囑過張老太，早上不用喊他們起來吃飯，就算喊了也起不來。
下午一點鐘的時候，梁安餓醒了，還是不想起來，躲在被窩里。
“砰砰砰……”
臥室的木門被敲得震天響。
梁安感覺外邊有人在推門，听到門框都在晃動的聲音。
門上了門栓，又用木棍撐著，根本推不開，除非把門框給卸掉。
“誰啊？”張建國早醒了，也在賴床。
門外沒有回應，繼續不停地敲門。
“是不是你妹妹？”梁安尋思著說道。
“我去看看，真是她，我非得揍得媽都不認得！”張建國走下床，打了個哆嗦，連忙披上衣服，走到門口。
打著哈欠取下支撐的木棍，打開門拴，把門給拉開，就看到張永民站在門口，擺著一張臭臉。
張建國想都沒想，就直接把門給關上。
剛要插上門栓，門被一腳踹開，整人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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