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問訊室內，廖勝坐在審訊椅子上，雙手戴著手銬，雙腳上戴著鐐銬。
渾身都是血污，大背頭蓬松，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狼狽。
人很平靜，低著頭，正在思索著。
“老二！”老太太看到二兒子狼狽的樣子，鼻頭一酸，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廖勝抬頭看見來人，雙眼亮了，連忙說道︰“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混賬東西，你怎麼敢當街殺人，我廖家怎麼出了這樣的敗類，老子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老頭掄起手里的拐杖，直接落在廖勝的身上。
“老頭子，你干什麼？他都這樣了，你還下手打他！”老太太瞪了丈夫一眼，怒罵道。
老頭冷哼了一聲，撇過臉去，表達自己的不滿。
“老二，你告訴媽，你到底有沒有殺人？”老太太沉著臉，認真地問道。
“媽，我沒殺人，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自己捅自己！”
“不，是他拿刀想要殺我，我自衛奪過了刀子，他自己把身體往刀子上湊！”廖勝連忙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車門推開，他想要下車給那老東西一頓揍，讓對方知道自個不好惹。
那老頭看出他的意圖，直接堵在車門，想要那腳踹，對方竟然直接掏出了刀子。
那一刻他害怕了，急忙伸手去奪了刀子，老頭扣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捅了幾刀，最後拽了他的手臂跌出車外，一起倒在地上。
不過沒人看到車里發生的事情，只看到他和老頭一起跌倒在地上，他手里緊握著刀，從老頭身上拔了出來。
听完這些話，廖家的幾人都沉默了，也不知道這話有幾分是真的。
廖勝從小不學無術，就愛說謊，十句話里有一半是假，沒少挨老頭的揍。
當年可闖過不少禍事，特殊時期還跑過去當過小兵，戴著紅袖章干了不少缺德的事。
站在一旁的梁安不吭聲，心中卻在笑，廖勝說的都是真話，可是沒有人會相信他。
商業街不少個體戶都看見他殺人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爸媽，你們要相信我，我真沒殺人，快把我救出去，我不想吃花生米，找大哥幫忙，他一定能救我！”廖勝一把鼻涕一把淚涕地哀求道。
人對死亡的恐懼，勝過一切東西。
他可不想死，有身份有背景，還有數不完的鈔票，家里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日子過得極為瀟灑。
“混賬，你在想什麼，想要害你大哥，我打不死你這畜生玩意！”老頭听到這話，火氣一下子上來，作勢就要打人。
大兒子是他們夫妻的接班人，再進一步就超越他們，出了這檔子事情，他想要把這混賬玩意殺的心都有。
兒女們怕他氣壞了身子，急忙上前安慰，也順勢把拐杖拿了下來。
梁安站在一旁當透明人，不吭聲，靜靜地看戲。
早知道在這里還有熱鬧可看，他就帶一包瓜子，邊看邊嗑瓜子，也就有那個味了。
正在哭嚎的廖勝余光瞥見梁安，臉上的表情一僵，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他目光凌然地盯著梁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這件事情在他看來有點蹊蹺，剛才仔細琢磨了一番，感覺自己被算計了。
從自己來到工業園商業街，對方就在店門口一副看戲的模樣。
這事情絕對跟梁安脫不了關系，沒準人還是他找來的。
可惜他想不通的是，那老頭怎麼會心甘情願地赴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死前眼中帶著瘋狂。
他對天發誓，跟老頭沒有任何的私人恩怨，睡得小姑娘，也都是自願，完事給錢也很大方，絕對不強迫，不存在家屬老找事情。
“畜生！”廖勝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來。
“混賬東西，失心瘋了！”老頭聞言，上前一步，一個大嘴巴子甩他臉上。
這巴掌力道十足，把廖勝頭都打歪了，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爸，沒說你！我說的是他……”廖勝一臉委屈，伸手指向前方。
在他說話的瞬間，梁安挪動到了老太太身後，抬頭看了看天花板。
幾人目光順著他指的方向，紛紛落在了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臉一下子黑了下來，如老樹皮的臉抖了幾下。
“媽，我沒說你，我說的是梁安那個小畜生！”廖勝連忙開口解釋道。
听到這話，廖晴不樂意了，自己兒子是小畜生，那自己是什麼？
“二哥，你真是失心瘋了，你的事還是小安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我，我才告訴爸媽和哥嫂子他們過來這里！”她冷冷地說道。
“他？那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懷疑這事情是他找人干得！”廖勝憤怒地說道。
梁安一臉委屈地掃了眾人一眼，開口說道︰“二舅，我知道我是鄉下出來的，你瞧不上我，可你是我親娘舅啊，雖然你不認我，但是我把你當親人，我還只是個孩子，剛來這里人生地不熟，哪里有能力干這樣的事？”
這話說完，他都感覺到惡心，滿身的茶味，感覺還差了點什麼，不由抹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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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覺得這話有道理，不由點了點頭，一臉責怪地看著廖勝。
見眾人的表情，廖勝氣得毛發冒煙，對方這是罵自己蠢笨如豬，被他一個孩子算計了。
“二哥，我知道你瞧不上小安，可也不要把他往壞的想！”廖晴一臉氣憤地說道。
“五妹，你別被他騙了，他這人心機深重，心狠手辣，天生壞種，跟他那親爹一個涼薄德性！”廖勝連忙說道。
“閉嘴，他還只是個孩子，用得著用惡意揣測他嗎？”廖晴氣的渾身發抖，憤怒地說道。
在她看來，梁安不過十九歲，要不是出意外，也應該在課堂上課，迎接人生的轉折點——高考。
他在鄉下過了十年苦日子，來到海城也是老實本分做點小買賣，怎麼能想把他想的那麼惡毒呢？
見這兄妹倆吵了起來，老太太感覺一陣頭疼，忙開口制止兩人。
這不是自家，那是派出所的問訊室，人家公安站門口看了好一會熱鬧了，感覺丟死人了。
“你們兩兄妹，為了個外人吵什麼！”老太太沉聲說道。
看到梁安的模樣，廖晴安慰道︰“既然他們不待見你，咱娘倆就走！”
梁安點了點頭，跟在廖晴身後往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背後傳來廖勝咬牙切齒的聲音︰“小畜生，別得意，你真以為你贏了嗎？”
梁安頓住腳步，回頭瞥他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隨之大步離開。
這大傻逼以為還能安然無恙走出去，不吃花生米，也得進去把裁縫機踩冒煙，不然怎對得起自己這麼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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