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咱們座位在這里！”
張建國看了一眼梁安手里的車票，又看了一眼車窗上的座位編號，指著那兩個座位，說道。
這兩個座位上坐著兩個人，那是一對夫妻，年紀約莫五十左右，面相看起來，不是好惹的角色。
“把他們喊醒，讓他們起來！”梁安開口說道。
這一趟綠皮火車是途經縣城，不少人到這里就下車了，空出來的座位，那些買了站票的人，暫時坐著休息，等到了買坐票的人上車，才會讓坐。
從縣城到海城大概八個小時的車程，坐著都難受，何況還是站著呢？
他們花錢買了坐票，就不能把位置讓給別人。
張建國應了聲，伸手拍了拍靠外邊的中年人的肩膀。
中男人看了一眼張建國，不耐煩地詢問道︰“干什麼？”
“干什麼？你坐了我們的座位，趕緊起來！”張建國沒好氣地說道。
“什麼你的座位？誰先坐下來那就是誰的！”中年人耍起了無賴。
“沒位置自己去找，這位置我們都坐了好幾站了，年紀輕輕盡想佔便宜，害不害臊！”旁坐的中年婦女嫌棄地說道。
張建國聞言，有些無語了！
“跟他們廢話干嘛！”梁安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把人從座位上提了起來，扔在了過道上。
坐在它旁邊的中年婦女，剛想開腔罵人，被他抓住手臂，一把扯出來，丟在中年男人旁邊。
“哎喲，大家快看啊，有人耍流氓了……”中年婦女坐在過道上，扯開嗓子大喊道。
中年男人滿臉怒氣，緊握著拳頭，可看到梁安兩人長得牛高馬大，知道自己打不過，還是罵罵咧咧地放狠話。
周圍乘客不明真相，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兩人，對著梁安和張建國指指點點。
“耍流氓？也不看看你長什麼樣子，老子圖你年紀大不洗澡，還是圖你長得五大三粗，尖酸刻薄樣？”梁安冷聲道。
這流氓罪要放在八十年代，那也的抓起來坐牢，可現在是九十年代，經濟開放，民風也開放了不少。
“你……你……”中年婦女臉色跟家里死人了三天沒埋一樣，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周圍人哄堂大笑，對著她指指點點。
人家一個年輕小伙，不對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耍流氓，對著她這個五旬老婆子耍流氓，那是腦子進水了。
“各位，我們是剛上車的乘客，他們佔了我們的位置，讓他們起來讓位，還不樂意，索性把他們拉起來了！”梁安澄清這事情，免得有那個腦子不正常的幫腔，說他們欺負人。
“你胡說，我們從上火車就一直坐著這兩位位置，憑什麼說說是你們的座位！”中年婦女站起身來，叉著腰，大聲地罵道。
“憑什麼？憑我們花錢買了坐票，不服喊列車員過來問問！”梁安冷聲說道。
听到喊列車員過來，中年婦女眼神閃爍一下，氣焰一下子弱了下來，拉著中年人就往前面的車廂走去。
從她的眼神來看，梁安斷定這兩個人可能逃票，怕被逮住，就灰溜溜地跑了。
見人離開了，梁安也沒有管他們逃不逃票，反正這年頭逃票的人可不少，沒必要得罪人。
他往靠車窗的位置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掏出汗巾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張建國坐在邊上的位置，一雙眼楮四處張望，眼中充滿了好奇。
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坐綠皮火車，感覺很新鮮，也很是興奮。
走這一趟下來，後邊回到村里，那也得吹噓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節車廂里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人群，讓原本就不算寬敞的空間顯得格外擁擠。
這些人中，有的人行程較短，只是前往臨近的城鎮辦事，也有經歷漫長的旅途，奔赴遠方的目的地。
狹窄的過道上還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有裝在籠子里活蹦亂跳的雞鴨鵝等家禽，也有人挑著擔子，里面裝滿了新鮮的蔬菜和水果，又或是一些山貨。
乘客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談論著天南海北，聲音嘈雜，堪比菜市場。
這年代的綠皮火車沒有空調，那麼多人擠在一起，散發熱量很大，讓人感覺到悶熱。
好在，火車的車窗可以打開，隨著火車開動，風吹進來，帶走了熱量，變得涼快一些。
看了一會報紙，梁安感覺眼楮有些累，揉了一下太陽穴，隨即點上一根煙，給自己提提神。
火車上扒手不少，稍微不留神，怕是褲衩子都被割出一個洞也不知道。
出門在外，他還是習慣保持著警惕心，防止陰溝里翻船。
火車搖搖晃晃開著，速度不是很快，有時途經一些山嶺地方，速度比人跑的還慢。
每到一個站點都會停下來十來分鐘，不停地有人下車，也有人上車。
只要即將到了站點，梁安就會把窗戶給拉下來，不理會外邊的敲擊聲，也不理會車廂里那些想要通過這車窗接免費熱水的乘客。
往往在接完熱水之後，從站點上車的乘客擠不上車，會把行李從車窗塞進來，人爬進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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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來臨之時，車廂里人少一些，那些短途的乘客減少了，只剩下這些長途的乘客了，顯得沒那麼擁擠。
這輛綠皮火車上有餐車，如同飯店差不多，有桌子椅子，不過吃一頓的價格不便宜。
梁安和張建國在縣城時買了一些吃食，到了晚飯時間，隨便吃了點應付肚子。
入夜之後，整個車廂極為安靜，不少人都困乏了，昏昏欲睡。
車廂里還是有人走來走去。
梁安顛簸了幾個小時，感覺到累得不行，困意襲來，不停打著哈欠，便開口說道︰“建國，你看一會，我先睡一會，待會換你來睡！”
“三哥，你睡吧，我會看好包的！”張建國拍著胸脯保證道。
“待會你叫我！”梁安把車窗拉上，將包放在肚子上，雙手抱著，背靠在椅子上假寐。
火車行駛速度不快，坐在座位上還是能感覺輕微搖晃。
車廂里的燈光一下子熄滅，只留車廂前後的安全指示燈，散發著微弱燈光。
梁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陣吵鬧聲。
他被吵醒了，睜開眼楮後，便看到張建國拽著一個高瘦青年的手，不讓人走，發生了激烈的口角。
周圍的乘客一副看熱鬧的神情，並沒有人開口幫襯一兩句。
雙方面紅耳赤地爭辯了幾句後，張建國掄起拳頭，三兩下就把青年干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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