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維恩推開書房的雕花木門，雪松與墨香交織的氣息撲面而來。
約諾•格修斯背手立在落地窗前，鎏金燭台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在地毯上蜿蜒成一道暗河。
“坐。”
約諾•格修斯背對著他，指了指雕花扶手椅。
水晶吊燈在他銀白長發投下細碎光斑，像沾了霜的荊棘。
維恩剛落座，一份資料便“啪”地憑空出現，落在桌上。
“你看一下這些。”約諾•格修斯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他緩緩轉身，目光如同兩把淬毒的匕首，直刺維恩心髒。
“？”
維恩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伸手拿起了資料。
泛黃的紙張邊緣微微卷起，最上方印著暗紅的封印火漆，燙金的“絕密”二字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他緩緩掀開，幾張薄如蟬翼的羊皮紙上，潦草的字跡與暗紅的血跡交織，最中間夾著一張炭筆素描——
那是一處地牢，陰暗潮濕，腐臭的氣息仿佛透過紙張撲面而來。
畫面中，一群獸人、半獸人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他們形態各異，有的瞪大雙眼，臉上還凝固著驚恐的神情。
有的肢體扭曲，似乎在臨死前經歷了極度的痛苦掙扎。
最下面還有一行小字︰經過現場殘留下來的魔力特性，凶手可能為■■■■■
後面名字被抹去了。
【……⺪，維恩•格修斯，你的快樂小屋不能藏得隱秘一點嗎？】
維恩無語了，倒不是他不想幫【維恩•格修斯】擦屁股。
只是這種“快樂小屋”實在是太多，有些甚至連【維恩•格修斯】自己都記不住。
他之前也悄咪咪的清理過一些，然後……放棄了。
東一個西一個，那段時間他本來就忙，哪里來的時間。
而且，根據游戲劇情，這玩意按道理要過好幾年後才會暴雷……
維恩的指尖頓在紙上，抬眸看向約諾•格修斯。
燭火劇烈搖曳，將約諾•格修斯投在牆上的陰影拉扯得愈發扭曲。
“父親，你這是什麼意思？”
維恩的聲音很平靜，似乎這圖畫中的一切真的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你不解釋一下嘛？”
“解釋什麼？父親難道懷疑這些...是我做的？”
維恩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羊皮紙邊緣，金色眼眸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約諾•格修斯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臉上那道傷疤在燭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他緩步走到書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陰影將維恩完全籠罩。
“一年前，在阿爾亞王國……”
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底傳來。
“當地的幾十萬獸人居民被神秘日痕階強者屠殺，現場殘留著淡金色魔力痕跡。”
維恩漫不經心地翻動著資料︰“所以？”
“那種魔力的特性……”約諾•格修斯的指節在桌面敲出沉悶的聲響。
“整個原初大陸只有兩種職業具備——【聖殿騎士】，或者……”
“或者【神啟者】。”
維恩接過話頭，突然輕笑出聲。
“父親該不會以為，我閑得沒事干，跑去阿爾亞王國殺幾十萬頭獸人玩吧？”
書房內的空氣驟然凝固。
約諾•格修斯的指尖泛起一絲銀光，桌上的墨水瓶突然炸裂，漆黑的墨汁如蛛網般在羊皮紙上蔓延。
“維恩•格修斯。”
他第一次用全名稱呼自己的兒子。
“你到底怎麼了？“
維恩慵懶地靠回椅背，銀發在深紅色天鵝絨椅套上鋪開︰
“什麼怎麼了？”
約諾•格修斯的手掌猛地拍在桌面上，厚重的橡木書桌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還要我說更多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那些虐殺異族的地牢，那些家族的毀滅。”
燭火劇烈搖曳。
“阿爾亞王國的獸人屠殺現場，殘留著【神啟者】的魔力特性。”
他俯身逼近維恩，銀發垂落，眼中的金色比燭火更加灼人︰
“告訴我，我的兒子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喜怒無常的劊子手？”
維恩輕輕摩挲著羊皮紙邊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父親是在審問我？“
他的指尖突然燃起一縷暗金色火焰，將那份資料燒成灰燼。
“你有證據嗎？”
“又或者說，是我干的又怎麼樣？”
“難道……父親你想和【格修斯】家族為敵？就憑你手底下的那些廢物？”
灰燼飄落在兩人之間，像一場黑色的雪。
“你不是維恩，真正的維恩在哪……”
約諾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書房的溫度驟降。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烏雲遮蔽，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維恩的金色眼眸亮得驚人︰“父親說笑了。”
他的聲音依舊慵懶，卻帶著某種回響，仿佛有兩個人的聲音在同時低語。
“需要我證明嗎？比如......”
維恩突然抬手，一道暗金光芒直射約諾•格修斯的眉心——
那是只有格修斯家族嫡系才會的【血脈共鳴術】。
約諾沒有躲閃。
光芒沒入他的額頭，下一秒，他的眼中浮現出同樣的暗金紋路。
血脈共鳴，做不了假。
約諾踉蹌後退一步，內心的某種猜測被推翻，臉上復雜的表情得難以解讀︰
“你……這樣做，你的母親會很失望的……”
“……閉嘴。”
“維恩……”
“我說了，閉嘴！”
維恩臉上原來還算冷靜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失控。
“轟——！”
整座書房瞬間被狂暴的魔力撕成碎片，無數書籍和羊皮紙在空氣中化為齏粉。
窗外的天空驟然陰沉，烏雲翻滾，雷霆炸響，一道道血色的閃電劃破天際，將整個公爵府映照得如同地獄。
“約諾•格修斯——！！”
維恩的聲音不再是慵懶的調子，而是帶著某種撕裂般的沙啞，兩個聲音在同時嘶吼。
他的銀發在魔力風暴中狂舞，淡金色的神紋在他眼底浮現。
“告訴我！你憑什麼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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