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貢院的考生個個愁眉苦臉,見姬 面色慘白,三保連忙接過書箱,問候道“公子,是身體不舒服嗎?”
話音剛落,就听一個藍衣書生大叫道“鄭氏出這種題,來年他們的子弟還想不想入朝了!”
此言引發了在場書生的共鳴,謝崖更是氣得發抖,陳郡謝氏從不為難舉子,可這滎陽鄭氏是怎麼想的?
但姬 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他咳了一聲,伸手拉住氣憤的謝崖,輕聲勸道“謝兄萬萬不可心急,且靜觀其變就是。”
題目難,就意味著絕大多數舉子都不會考得太好,這里面的水可是不淺,看一眼就要被漩渦拖下去。
“行了,我先回去了。”謝崖一擺手,“哪日空閑,就來興業坊謝宅,我有一壇十年的竹枝酒。”
十年以上的佳釀非至交不可共飲,姬 一愣,隨即笑著說道“那就先謝過謝兄啦!”
其實姬 的酒量很淺,二兩就醉,不過他酒品尚可,喝多了就睡。
三保小聲勸道“公子,我們該回南郡了。”
南郡姬氏對子弟的限制頗多,由著主僕二人在彭城閑逛半年已是族長開恩了。
“啊?”姬 也想起了那位拄著沉香木拐杖的族長,他咳了兩聲,才道,“咳咳,三保,趁著來接我們回去的人沒來,我得去和卿卿告別。”
三保無奈極了,他說道“不行啊,公子,你看那邊。”
順著三保指的方向,姬 看到了幾個頭戴白色幕笠的人,他驚恐地捂住嘴,眼楮幾乎要瞪出來。
那是南郡姬氏的家丁,他們是來迎接二公子回家的,至于姬二公子本人的意願,並不重要。
繡在屏風上的鳥兒短暫地掙脫了束縛,可他的羽翼是絲線,拼命扇動也無濟于事。
隨著年月增長,羽毛漸漸暗淡、發霉,最終死在了屏風上。
姬 尚在病中,手腳發軟,他小聲囁嚅道“怎麼會這樣快……”
三保扶著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安靜地等著家丁走過來,帶走他們。
貢院門前的騷動引來了金吾衛,但南郡姬氏的家丁仍舊沒有停下腳步,姬 心知逃不過去,便索性束手就擒。
他閉上眼楮,等來的卻不是家丁,而是一雙冰冷的柔夷。
因著龍氣反噬,楚青蘿的手很涼,她還有些惱火,肌膚便泛著微微的紅色。
“別睜眼。”楚青蘿道,“就這樣,和我走。”姬 點點頭“好。”
這是一場逃亡,他不知自己會去往何方,或許逃離虎穴,又是龍潭。
三保傻眼了,他堅信謝小姐的身份是假的,卻沒想到“謝卿卿”居然是南楚的皇帝!
南郡姬氏的家丁也懵了,在嚴陣以待的羽林衛面前,他們幾人武藝再高也只是土雞瓦犬。
這便是江湖人不願輕易挑戰朝廷的緣由,你能殺一人、十人,甚至百人,可朝廷有千人、萬人。
只要是血肉之軀,就會有精疲力盡的時候,而朝廷的大軍永遠不會疲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