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會客廳的大門被重重關上，錢振中穩若泰山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他瞳孔一縮，看著會客廳的門，幾次想要跑出去，把範小虎他們叫回來。
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範小虎的話說的很直白。
這次他是奉元首的命令，陪同李陽一起來的。
所以，如果真要算的話，李陽是有‘證’的。
但是……
究竟真的是元首的命令，還是大院里的命令，這就耐人尋味了。
錢振中不太擔心這一點。
李陽在大院有靠山，他作為哏都超算中心的院長，哪會沒有？
不然的話，他怎麼能在院長這張椅子上，一坐就是五年之久。
李陽進軍可控核聚變的事情，錢振中不關心。
他現在在意的，是範小虎另外透露出來的信息。
“有必要和大院的那位通一次電話了……”
還是那句話。
他能坐上院長的位置，並且一坐就是五年，少不了大院里的人撐腰。
哏都超算中心是龍國最先進的超算機構，許多單位和企業都願意來這里進行數據計算。
尤其是可控核聚變領域的企業和單位，更是如此。
他說的話也沒錯。
不管是單位還是個人，來超算中心都得按規章制度辦事。
輕重緩急要有一個先後順序。
只不過……
同樣都是可控核聚變相關數據的計算，並且在同等緊急的情況下。
誰輕誰緩，誰急誰慢，里面的門道，就多了去了。
呈上來的申請，蓋個章簽個字，他說這份更急，那它就更急。
反之，便慢慢排隊！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幾年他干了這麼多類似的事情，即使干的很隱晦，處理得也很干淨，但難免有疏漏的地方。
範小虎剛才的那些話，其他人听不懂，他卻听出了其中更深的意思。
錢振中眼簾低垂，瞳孔深邃如墨。
“範小虎我沒有辦法，對付你一個小小的民營企業家，完全是手拿把掐！”
他走出會客廳，回到自己辦公室。
關門、上鎖，然後撥通了龍都的一個電話……
辦公室外面，是一個綜合辦公室。
譚國華看到錢振中行色匆匆，面色有些不正常，感到十分的奇怪。
“錢振中怎麼回事？”
作為哏都超算中心的副院長，譚國華的存在感，非常低。
一方面是他為人低調。
但更多的，是錢振中風頭太盛。
現在，身為副院長的譚國華，更多的是審核上報的申請資料，以及處理完成計算的項目。
在他的印象中，自從錢振中當上哏都超算中心的院長後，臉上的笑容，好像就沒有消失過。
每天的工作都十分的愜意輕松，日子也是非常的舒服自在。
不是去超算中心的車間巡視檢查，就是在辦公室里簽字蓋章。
沒有壓力不說，腰包還鼓鼓的。
錢振中自以為自己干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但身為副院長的譚國華豈會不知？
就如現在自己手上的這份申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奧鑫集團的這份申請，已經是第三次延期了吧？”
早在一年前，奧鑫集團就提交了申請，想要測算驗證他們的某個新方案的數據。
但直到現在，他們也還沒有排上號。
至于為什麼……
還不是多虧了尊敬的院長大人！
看著手上的這份申請，譚國華嘆息一聲。
“抱歉了，奧鑫集團，我也很想讓你們立刻排上號，用上超算，但很可惜，親愛的院長大人不允許啊！”
“誰讓人家的靠山嘎嘎硬呢……”
大家都很急著要用超算，但誰最急，就得看哪個企業和錢振中‘聊得最愉快’。
很顯然。
奧鑫集團和錢振中聊的不開心。
甚至說，奧鑫集團壓根就沒有和錢振中‘聊’。
不然的話，他們不會一直被錢振中故意延後。
錢振中這些年敢一直這麼干，且相安無事，也是因為後面有人給他撐腰。
剛開始來到這里的時候，譚國華還心有不忿，多次向錢振中提意見，不能這麼干。
後來被對方抓住機會，整了一波，差點丟掉了工作，譚國華也明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遇到類似的事情，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沒看到。
只不過……
他也在合理範圍之內，偷偷的把那些因為沒有交‘加急費’企業的申請報告，往前挪一挪。
或者分批次摻雜在那些給了‘加急費’的名單中。
也算是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收回思緒。
譚國華想了想，還是把奧鑫集團的申請報告往前挪了挪。
片刻之後，似心有不忍，又抽出，把他塞到了加急名單中。
“唉~除了國家牽頭的機構外，目前就屬奧鑫集團的進展頗為不錯。”
“希望他們能再接再厲，再進一步，我能幫的，只有這麼多了。”
他搖搖頭，頗為無奈。
他本就是物理專業畢業，輾轉了國家各個研究所，後來因為在某個項目中，與主要負責人意見不合，得罪了對方，才被調到這里，擔任有名無實的副院長。
這麼多年過去了，譚國華也看開了，擺爛了。
既然爭不過，那就自私一點兒，讓自己過得輕松自在一些。
有些事他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听到什麼看到什麼，全一股腦倒出來。
到最後，有心幫助的人不感恩，小人沒有得到嚴懲，反倒是自己，被排擠背刺。
看著還有高高一摞的申請報告，譚國華心力交瘁。
“說是申請，其實說到底，還不是拐彎抹角騙補貼？”
不管是加急費也好，還是排隊也罷，很多可控核聚變民營企業都是為了國家的豐厚補貼，真正投入研究的，少之又少。
錢振中對外說的好听，這些企業都是國家的優秀企業。
但究竟優不優秀，譚國華心里明明白白。
“想要靠這些企業，讓龍國盡快實現可控核聚變商用，怕是難咯！”
“幸好是國家隊給力！”
譚國華欣慰一笑。
他拿起審核好的一摞申請報告，打算交給錢振中。
順便去瞅瞅，這個大無私的好院長，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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