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夏在干部建設工作領域摸爬滾打了十多年,這些年里,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雖不敢說自己閱人無數,但對于自己識人的眼光,一直有著基本的自信。可剛剛會議室里發生的那一幕,卻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自信之上,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一個即將上任的縣處級領導干部,在如此重要的場合,表現得如同一個毫無分寸的神經病、二傻子。凌游夏的內心此刻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在心中暗暗咒罵︰究竟是哪個混蛋把這家伙推薦過來的?之前也沒听說過這混賬東西有什麼精神病史啊。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神中滿是懊惱與困惑,思緒如亂麻般糾結,努力在記憶中搜尋著關于覃望城推薦人的線索。
    就在凌游夏陷入思索的當口,孔自融那沉穩的聲音打破了略顯尷尬的沉默︰“凌游夏同志,你們組織部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啊,選任干部就應該從這些樸素的同志中選調。我看,我們的覃望城同志就非常質樸,身上有一種敢作敢為的勁頭,而且能知錯就改,是個非常具有潛質的干部。”
    凌游夏听到這話,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整個人瞬間呆住了。他瞪大了眼楮,滿臉的難以置信,心中叫苦不迭︰這不是要把我的前途給毀了嘛!他下意識地急忙站起身來,臉上寫滿了惶恐與愧疚,語速極快地說道︰“對不起,書記,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沒能及時指導同志們樹立基本的原則。” 其實哪是沒指導啊,就覃望城這德行,除了他爸和他爺爺,其他人在他眼里壓根就沒什麼分量。今天,算是他凌游夏倒了八輩子霉了。
    孔自融似乎並未在意凌游夏的窘迫,他將目光緩緩轉向覃望城,神色和緩地說道︰“好了,覃望城同志,我看了你的簡歷,發現你在招商引資和推進區域性經濟投資工作方面似乎有著先天優勢啊。”
    此時的覃望城,經過剛剛的慌亂,已經完全回過神來。听到孔自融的話,他像是被驚起的兔子,瞬間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身子微微前傾,帶著幾分惶恐說道︰“不敢當,書記,我也就是家里經商多年,相比常人,多了一些經濟資本和人脈資源罷了。”
    孔自融微笑著伸出手,做了個讓他坐下的手勢,語氣輕松地說道︰“那就很好嘛,起碼要是讓我拿出家族的資本來推動區域經濟發展,都是很困難的事情,在這一方面,你可比我強啊。”
    覃望城一听,又一次 “噌” 地站了起來,對著孔自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顯得格外惶恐︰“您千萬別這麼說,您這是折煞小…… 小人了,剛剛都是我不好,我再次給您道歉,您就放我一馬吧,我以後一定多投資,多拉關系,為地方發展盡心盡力。”
    一旁的鐘浩岩听著他們的對話,心中暗自思忖︰“感情,這小子就是個行走的‘金豬’啊,除了會出錢投資,其他方面看起來是一竅不通。還好,他知道緩和關系,總算是沒遇上一個完全四六不懂的家伙。” 想到這兒,鐘浩岩緊繃的神經微微放松了一些,但依舊保持著警覺,眼神不時在眾人身上掃過。
    孔自融看著覃望城,眼中閃過一絲深意,說道︰“覃望城同志,你有這份心就好。但要知道,投資和拉關系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真正為地方百姓謀福祉,把精力放在實實在在的工作上。”
    覃望城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是,書記您放心,我一定牢記您的教誨,努力工作。”
    凌游夏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一方面擔心自己的工作因此受到影響,另一方面也對覃望城接下來的表現充滿了擔憂。而孔自融,似乎已經在心中對覃望城有了自己的考量,他的目光平和而堅定,仿佛在思索著如何引導這個看似莽撞實則有著獨特資源的干部,為地方發展發揮出最大的作用。這個田家也許是無形中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會議室里的氣氛,在這一番對話後,逐漸緩和下來,但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不同的心思,一場關于未來工作與發展的故事,似乎才剛剛拉開序幕。
    那場令人尷尬不已的鬧劇結束後,眾人各自收拾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凌游夏沉著臉,帶著覃望城和鮑平安一同返回省委組織部。一路上,凌游夏心里滿是對這兩人的不滿,可他畢竟是多年的老資歷,深知職責所在。
    一進辦公室,凌游夏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對面站著的覃望城和鮑平安,嚴肅地開口道︰“今天這事兒,你們自己心里都清楚。以後工作中,絕對不能再出現類似今天的情況。今天算是你們運氣好,踫上孔書記那樣包容的人,要是換做別人,你們倆啊,弄不好就得一起收拾鋪蓋卷走人!”
    覃望城和鮑平安此時還處在一種懵懵懂懂的狀態,剛剛經歷的事情實在太過戲劇性,他們腦袋還有些發懵。听到凌游夏的話,兩人趕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稱是,嘴里不停說著︰“是是是,我們知道了,絕對不會再出這種事兒了。” 說話間,鮑平安還忍不住一臉狐疑地朝覃望城看了幾眼,似乎對他今天的表現依舊心有余悸。
    凌游夏看著他們,緩了緩語氣接著說︰“行了,你們倆回去等通知吧。對了,省委鐘處長讓我告訴你們,過幾天要在寬嶺縣,也就是覃望城同志你即將上任的地方,召開省扶貧工作現場會。書記點名要你們倆參加。我可把話撂這兒了,這回要是再給我找麻煩,我想誰也保不住你們。你覃望城就算再有錢,要是連基本的工作態度都沒有,也根本不配站在這個工作崗位上!” 說完,凌游夏狠狠瞪了覃望城一眼。
    然而,凌游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番話里,偏偏提到了 ‘鐘處長’ 這三個字,就像無意間觸踫到了覃望城的某個開關,一下子打開了他的瘋狂模式。覃望城今天因為失態,原本打算讓鐘浩岩在眾位領導面前出丑打臉的計劃,就這麼徹底泡湯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無法容忍的。此刻听到 ‘鐘處長’ 三個字,他心里那股邪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只見覃望城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決絕,對凌游夏和鮑平安說道︰“不好意思,我家中突然有點急事,得先走一步了。”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應,轉身便急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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