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天民送別屈長安後,獨自一人返回了茶室。他並非心胸狹隘之人。畢竟多年的戎馬生涯,能夠坐到師長這一職位,其行事做派斷不可能是如蠅營狗苟般的卑劣之徒。
他專注地思索著屈長安對他所說的話,鐘浩岩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實在沒必要跟其斤斤計較。他就這般不停地在心里勸慰著自己,試圖讓自己胸中燃燒的怒火得以平息。可他就是無法擺脫鐘浩岩那只猴子在他眼前呈現出的譏諷嘲笑的可惡嘴臉。每每想到此處,都讓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鐘浩岩著實讓他恨得牙根直癢,越琢磨心里越窩火。原本他打算晉升省長之後,好好地整治一下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 “臭猴子”。然而現今,礙于屈長安的情面,他還不好貿然出手。即便將來成功再進一步,還得考慮孔自融,這著實令人憤懣不已。看來,鐘浩岩這個小混賬一時半會兒是不好動他了。
想到此處,魯天民放下手上的茶盞,清了清嗓子︰“周放,你進來。”
周放正在逗弄站在外面的侍女,听到魯天民叫他,匆忙整理了一下儀容,快步就了進去︰“省長,你有什麼指示?”
“準備一下,晚上我要去哈成。”
此時的鐘浩岩伸了一個懶腰,長舒一口氣,“大爺的,這個何明還真是刷新了自己對貪官的認知。這家伙居然把所有貪污受賄來的財物,全都以他同學的名義捐給了全國各地貧困地區,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用來捐給那些上不起學的兒童和那些失去生活能力的自衛反擊戰老兵。”這樣的貪官讓鐘浩岩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境。這樣的人雖然貪污受賄,可是這些錢財,沒有一分是裝進了自己的口袋里。這樣的人雖然涉嫌犯罪,但是一個涉嫌犯罪的人是好是壞,真的能以簡單的法律標準來評判嗎?
鐘浩岩經常說一句話︰“進去的人不一定都是壞人,沒進去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這回還真是應驗了。
他拿著整理好的報告,來到了薛懷義的辦公室。
“領導,您瞧瞧吧!” 鐘浩岩一臉急切地說道,眼中滿是期盼,“我真心覺得這件事還有挽回的余地,還有救。”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無比沮喪和失落。
鐘浩岩深深地嘆了口氣,內心那種挫敗感如潮水般涌來。這種挫敗並非源于他可能抓錯了人,而是在更深層次的精神層面上,他發現自己竟然與何明的精神追求達到了一種令人驚訝的高度重合。
他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語道︰“換句話說,如果我處在何明的位置,或許我會比他做得更加出色,貪得更加凶狠。這並非是為自己開脫,而是在剖析這其中隱藏的人性弱點。當面對同樣的誘惑和機會時,我是否能夠堅守住內心的底線?這種重合讓我感到恐懼,也讓我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動搖。” 他的臉上寫滿了困惑和迷茫,仿佛在黑暗中摸索著尋找答案。
此刻的鐘浩岩,無比希望薛懷義能夠重視他的想法,能夠給他一個指引,讓他從這種混亂的思緒中掙脫出來。
“你看這是什麼表情。失戀了啊。”薛懷義沒有看材料,而是看著鐘浩岩調侃了一句。
“唉,領導不要逗我了。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些無力。何明這個人值得我敬佩,甚至有些嘆服。”鐘浩岩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薛懷義的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然後,抬頭看向天棚。
薛懷義瞪了他一眼,“給我坐好了。好歹也是個掛名的副處級領導干部,讓外人看見,成何體統!”
“對不起,領導。”鐘浩岩聞言即刻挺直身板,正襟端坐。
“您也知道我只是個掛名的副處級啊。領導,能不能給我正名啊。”鐘浩岩憨笑著問道。
薛懷義又瞪了他一眼,沒搭茬。“你說何明怎麼了,有新的發現?”
“領導,這家伙把貪污受賄的那些財物,全部捐出去了。自己一分沒撈著。你說這個人我該怎麼辦。”鐘浩岩神情略顯頹廢。一只手指著薛懷義手里的材料,“您還是仔細看看吧。”
“對了,剛剛長安書記的秘書來電話,晚上邀請我一起吃個飯,而且點名叫你同往。”薛懷義翻看著材料,“既然你來了,你就在這等我看完一起下樓吧。”
“哦,知道了。”鐘浩岩有氣無力的答應著。
薛懷義抬起頭,放下手上的材料,怒斥道︰“你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好好的。我看你這段時間欠敲打啊。”
鐘浩岩見狀,“領導息怒啊,我這不就是心中有所感慨嗎?”
“我,你,你感慨個屁啊。”薛懷義怒急之下一個‘屁’字何其了得!
“領導,您就不能看完材料再訓斥小的嗎?”鐘浩岩一臉壞笑的,將手旁的水推向薛懷義。
“你個小混蛋,行了,你坐下吧。”說罷,薛懷義開始認真的看起材料。
薛懷義緊皺眉頭,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良久之後,他緩緩開口說道︰“小鐘啊,依我之見,這件事情並非是你我擅自決定的。咱們倆在這件事上已經付出了諸多努力,也算是盡到應盡的義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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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變得深沉而凝重,繼續說道︰“明日,我會將他轉交給周檢。至于這何明最終的命運究竟如何,他能不能順利走過這一遭,咱們就別再費心勞神了,還是讓領導們去操心決斷吧。相信他們會給出一個公正合理的處理結果。”
“領導英明。”鐘浩岩聞言,站起身,豎起一個大拇指,“領導英明啊。”
“滾你個蛋。臭小子。”薛懷義哈哈哈的笑道。
“一會我們去赴宴,你說話的時候要注意點。我發現你有時候也不分個場合,一心撲在案子上沒錯,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嫌疑人,別那麼生硬。記得上次向孔書記做匯報,你的話就有點多了。”薛懷義忽然換了一副面孔,和緩的對鐘浩岩囑咐道。
“放心吧,領導!” 鐘浩岩的臉上洋溢著輕松的笑容,語氣堅定地說道,“說實話,長安書記我確實從來都沒有見過。但是,我從旁人的口中听到過不少關于他的描述。據說他是一位年富力強、充滿干勁的領導。”
鐘浩岩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欽佩,接著說︰“依我想來,像他這樣精力充沛、富有激情的人,應該不會過于在意那些細微末節的東西。他或許更注重的是事情的本質和關鍵,以及能否達成最終的目標。我覺得他有著廣闊的視野和果斷的決策力,不會被一些瑣碎的小節所束縛,而是能夠以大局為重,勇往直前,帶領大家走向成功。” 說完,鐘浩岩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領導有寬廣的胸懷,那可不意味著你就能肆意妄為!” 薛懷義神色嚴肅,語氣急切地說道,“你可別不知好歹,肆意妄為。要知道,這樣胡作非為的後果,絕對不是你我能夠承擔得起的。”
他緊皺眉頭,目光緊緊盯著對方,繼續教訓道︰“我鄭重地警告你,千萬要謹言慎行,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連累到我,更不能連累咱們整個院。咱們院能有今天的成績不容易,容不得你這般折騰。你要是不听勸,依舊我行我素,小心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副處職位保不住。到那時,後悔可就來不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因為一時的沖動和糊涂,毀了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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