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
對面沉默，顧言也跟著沉默。
十幾秒的時間，像是被拉長了無數倍，顧言這才開口︰“誠哥，你沒事吧？”
陳誠只覺得腦子里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是瘋的，另一個也是瘋的。
他努力回想自己之前給顧言的囑咐，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思來想去後他發現這確實不是自己的問題。
“別，你是我哥。”陳誠瘋狂嘆氣，“說說吧……你這微薄是什麼情況？”
陳誠發現自己當初對這節目的看法還真沒錯，大部分人都是很正常的。
前提是，只要顧言不犯病的話。
本來還覺得顧言終于開竅了，守得雲開見月明，接下來的日子只要按照定好的路線，順風順水走下去就行了。
可現在他才發現顧言骨子里還是那麼的執拗。
只是換了個方向。
以前懟的是同行、是前輩，現在好了，他開始懟粉絲了。
想到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解釋這個話題，顧言其實也覺得有些累了。
但想要旗幟鮮明地擺清楚自己的立場，反復強調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其實也沒什麼。”顧言瞟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要是能夠十分鐘內結束這通電話，那他保底還能睡一個小時。
所以他壓縮了一下自己的意思︰“我現在挺喜歡這個節目和唱歌的，也想做出點成績來，可如果要一直回饋粉絲的話就會很累。”
“我的性格是會一直考慮回的內容會不會不太合適，是不是冷落掉了一些人。”
“想的太多了，留給自己的時間就很少，還不如從現在就說清楚立場。”
“我可能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經常陪粉絲聊天，甚至微薄也不會經常發。但是作品會替我說話。”
“粉絲們其實也只需要看作品就夠了，不用考慮替我應援什麼的。”
“這樣大家都會輕松很多。”
陳誠表情凝重，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就算你想當個藝術家，但現在這麼做是不是太早了點？”
“就不能等到人氣穩一點再做這件事嗎？”
顧言說的那種情況其實並不少見，早期很多的老戲骨，可以算的上表演藝術家的那些人就是這樣的。
從不管飯圈這一套，平時大家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干什麼，就有一天他忽然跳出來了，說有個新作品馬上出現。
然後觀眾們才會在電影或者電視劇里看到他。
知道顧言的意思是這個，可陳誠覺得他的成績還沒到這個級別，人氣也剛回攏。
很容易被人黑，說剛有點人氣就開始自傲了。
腦海里滿是可能會看到的惡評，陳誠甚至連顧言新發那條微薄的評論區都不敢點進去。
這水軍不來團建的話，那就怪了。
顧言沉默半晌︰“如果火了才這麼做的話，更容易被人罵忘本吧。”
這倒確實如此，陳誠多少有些被他說服了。
更重要的是，他意識到顧言做都做了，現在再追究他是不是錯了也沒什麼意義。
還不如順水推舟，趁著現在關注熱度最高的時候坐實他自己的想法，至于後面會怎麼樣發展，那就只能看老天爺的了。
想通這一點後，陳誠再度開口︰“只發一條微薄太單調了，很容易讓人理解成你受刺激了在宣泄情緒。”
“這樣，你找黎導借一下收音的設備，之前不是答應給他兩首歌嗎，去掉剛才那首稻香還剩一首。”
“你再把藍洞里面唱的那首歌也錄下來，直接發到微薄上面。”
“對了，版權你都注冊了吧？”
顧言點頭，版權注冊還是挺重要的，他自然不會忘記。
明白陳誠是什麼意思，但他覺得這個節點發不發歌也無所謂吧。
重要的是︰“我沒伴奏啊，黎導那也沒專業的設備，這跟清唱也沒什麼區別吧？”
“沒區別也得發，想做孤高的藝術家沒問題，可你又不互動，又不發作品，這不是等著被罵呢嘛？”
“現在準備的越充分，粉絲們的應激反應就越小，這點你得明白。”
陳誠說到後面已然信心十足，過往作為資深經紀人的經驗，在遇到問題時還是能派得上用場的。
“我知道了。”顧言點了點頭，也沒顧得上問陳誠明明不在節目里，是怎麼知道他在藍洞里又唱了一首歌的。
從房間出來之後，顧言徑直找上了黎超。
現在不是能夠在錄音室里追求完美無缺的時候，在冰島臨時找個合適的錄音室也很麻煩。
等黎超將節目組的收音設備和工作人員借給顧言之後，他就在房間里簡單錄了個版本，直接上傳到了微薄。
“兩首新歌，環境簡陋暫時就先這麼發了，感謝各位的聆听。”
……
只是一個小時的功夫，微薄上因為顧言的事炸了兩次。
一次是演唱會的他拍視頻，一次是他自己發的微薄。
熱搜前三他一個人全佔了，超話廣場里不少人因為顧言的言論正在對線討論。
正當大家伙看著熱鬧的時候，有人忽然說了一句顧言的新歌發了。
剛才還在搭樓對線的兩位知名博主，瞬間回復消息的動作便都慢了下來。
眾人就這樣一窩蜂似地跑到了顧言的微薄里，點開了他的新歌。
微薄的音樂功能相對簡單一些，但優點在于評論區功能是有的。
在評論區里實時發的回復都會以彈幕的形式出現在播放器窗口上，互動性還是很強的。
再看歌名，一首是《同行的我們》，一首是《赤伶》。
歌詞都沒有，就這樣干巴巴的歌名在播放器上待著，看起來有些草率。
可隨著眾人點了播放鍵，歌聲響起來的時候，就沒人再顧得上草不草率的事情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音樂節的視頻這段時間里粉絲們都快看得包漿了，赤伶這首歌一開始大家就都能听出來，還是上次的那種唱法。
干干淨淨的人聲開頭，搭配著委婉曲折的腔調，一下便將所有人全都吸引到了這首歌中。
听著顧言像是在炫技一般，將幾種不同的戲劇唱腔和流行唱法結合到了一起。
眾人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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