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超領著路，眾人跟在他的身後。
抵達目的地之前，大家還在想多少是個音樂節那樣高高架起的舞台。
結果這會一看，才發現是個兩邊階梯抬高勉強可以坐人，中間略微下陷的一塊大平地。
地上不少細小的出水孔和小喇叭，像是在宣告著這里應當是個音樂噴泉。
這會空地上有個當地的歌手在演唱著，他彈著吉他唱著眾人不知曉的語言。
面前的吉他箱子上，零零散散地放著一些沙特的零錢。
至于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嘛，則是扛著椅子麥架之類的東西，一副準備沖刺的樣子。
好像等對方一唱完就要攻佔舞台似的。
也正是因為這難得的一幕，不少人遛彎的時候特意選擇了坐在這里。
“你們這是把別人表演的台子搶了嗎？”胡先陽忍不住道。
這會，他對舞台的幻想徹底破滅了。
“這不是臨時準備的嘛，不過有觀眾就可以了。”黎超尷尬了下，但隨即很坦然地指了一圈周邊的人群。
“音樂是不分國籍的，只要實力夠的話，他們一樣會為你們鼓掌的。哪里還分什麼在什麼地方唱歌不是嘛？”
“小胡這一點你就還得跟你言哥學一下，你看他多淡定。”
這麼多年的社會閱歷不是白來的，黎超怎麼可能讓胡先陽把話拿住。
趕緊就是一個太極推手把關注點推到了顧言身上。
而顧言呢，其實沒多大關注他們在說些什麼。
這會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擺在了他的眼前，那就是……
他應該會彈吉他的吧？
上次在小屋的時候沒有條件，所以清唱是可以的，這會人家都給備吉他了，你還清唱就不對了吧。
要說他自己的話，還是零零散散地學過一點吉他的。
但是就他那點磕磕絆絆的彈奏經驗，他很怕大家听到吉他之後會幻滅啊。
心里正想著待會怎麼樣圓場說要清唱呢，這會場上已經清空了出來。
說要拋磚引玉的宋雨薇打了聲招呼後便直接走到了平地的中間。
“你準備好唱什麼歌了嗎？是以前的嗎，還是新歌？”
迪麗娜爾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航班之後，她把顧言以前唱過的歌全部听了過去。
也知道他之前在小屋唱的那首應當是首新歌。
所以便更好奇，在這樣的環境下，顧言會唱些什麼了。
“我還在想。”顧言回答的時候，台上的表演已經開始。
宋雨薇唱的是一首韓文歌，顧言听不明白意思，所以只能听著旋律。
在現場看表演，和隔著屏幕看表演的區別其實是很大的。
隔著屏幕听到的歌很多都會經過修音，所以到最終听眾的耳朵里的時候。
是穩定好听的。
但現場的話，氣息不穩又或者當下的心情如何，都會讓同一首歌展現出不同的表演效果。
正如眼下，顧言感受到的是無比的活力。
明明是在一個相近的年紀里。
但無論是她還是胡先陽、趙安然他們，好像每個人身上都有著比自己更加繁盛的生命的力量。
顧言听著听著，忍不住開始回憶起來。
他在想，上一次自己像這樣肆意地宣泄是什麼時候？
圍觀的听眾們很快發出了歡呼和凌亂的鼓掌聲，即是因為這旋律還算比較抓耳。
也是因為在這樣令人容易煩躁的夜晚里，听到一個女孩唱著令人心安的歌。
多少會有種平靜下來的感覺。
“弟弟，沒事吧？”秦音招呼了聲，從舞台開始的時候，她就在觀察著大家的表情。
高興的就不用說了，當看到顧言走神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顧言還是有些顧忌。
又或者因為太久沒有見到這麼多觀眾了，所以緊張？
好像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從顧言的身上察覺到他年輕的一面，所以她很自然地關心著他。
“我沒事。”顧言愣了一下，不是因為秦音的問題，而是對方的稱呼。
但眼下好像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了，因為宋雨琦走過來了。
宋雨薇唱完歌後，帶著麥克風就往顧言站著的位置走去，听眾們自然能夠明白這是想要接力的意思。
于是眼神跟隨著宋雨薇走路的方向到了終點，落在了顧言的身上。
廣場上這會有數十人…
如果是尋常人的話，當這麼多人的目光齊聚在身上的時候，可能已經快要緊張死了。
但顧言卻突然覺得輕松了起來。
他擺了擺手，像是和眾人打了聲招呼。
接過宋雨薇手上的麥克風，走到台上的時候順手放在了麥架上，隨後又拿起了身邊的吉他。
腦海里的點點滴滴記憶涌成了河流，將一塊碎片從記憶深處里沖了出來。
只是伸手撫摸吉他弦的時候，對應的彈奏技巧好像就像加載了技能書一樣出現。
一股不知道如何解釋得復雜情緒涌了起來，他沉默了片刻，隨後開始唱著。
“時間，等不了人，生活中，一不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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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個眼秒殺了，隨秒針蒸發了。”
“昨天變成了今天，過去變成了現在。”
顧言的嗓子恢復的很好，低沉的聲音和吉他聲伴隨著在夜風中飄蕩的時候。
像是有一種讓人能夠逐漸冷靜下來的魔力似的。
談話聲少了，嬉笑聲少了，居民們好奇地注視著這位來自異國的歌手。
期待著下一刻會有什麼樣的旋律出現。
“未來剛才來，它從何而來。”
“歲月，眨眼就過了，瞬間，就那樣默默的。”
“上一次看，才二十三。”
能夠听懂歌詞的人不多，花少團的眾人包括在內。
大家坐在台階邊上，看著顧言坐在那里彈唱。听懂了他歌聲里對時光飛速流逝的遺憾。
時間等不了人，一眨眼，便又是幾年過去了。
胡先陽感覺自己前幾天還是個剛剛畢業的學生，可不知不覺間已經步入社會很久了。
以前說好的未來，七經八轉地成為了打了折的現在。
只是，時間怎麼就過得這麼快呢？
迪麗娜爾和宋雨薇想的更多，或者說，知道顧言過去的人都想的更多。
因為顧言出道最鼎盛的時候，就是二十三歲。
所以眾人自然而然地就會認為，這是他對自己過往的懷念。
再一想這幾年來從高處跌落，一路上經歷的風風雨雨，眾人便多少有了點為他心疼的意味。
一曲唱完，顧言坐在廣場中間的高腳凳上，感受著場上無比寂靜的氛圍。
明明是一首有些傷懷的歌曲，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會他的心情卻是無比的暢快。
看到眾人不知道是不是歌曲結束的問詢目光，他笑著道︰“一首【才二十三】送給大家，謝謝。”
“祝你們有個安靜祥和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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