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字則宗收到日光一文字消息時,正和新交的茶友鶯丸,一同坐在院中品嘗這個時令的荷花茶。
將未半含花苞的荷花撥開,放入少許綠茶于花蕊中,用麻皮包住。
經過一夜納茶香,翌日,取茶,烘焙,如此既有茶的甘甜,亦有荷花之清香。
“剛到現世,是否還有些許不適應的地方?”
一文字則宗舉起扇子,輕輕扇了幾下那只圍在他耳邊,一直嗡嗡作響,擾人情緒的蚊子。
現世好,但也多了些本丸沒有的煩惱。
蚊子算是小小問題…
他夜晚一掀開窗簾,就被簾子後面一只巴掌大的褐色蜘蛛給嚇了一跳。
僅僅三天不在房里而已…那只不傷人,但模樣怪嚇人的蜘蛛,竟悄悄的,在他窗簾後的牆角處落了家。
織了一張覆蓋他半扇窗戶的蜘蛛網。
“無…”鶯丸含著笑意淡淡的答復了一句,“大包平在這。”
只這三個字,就能填滿他孤寂的心。
“那甚好。”一文字則宗勾起唇角,呷了一口茶。
然而在低頭看到桌面手機顯示的消息時。
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將半滿的淡黃色茶湯潑灑到大理石桌面上。
他的眼楮急速地眨動了兩下,突然心髒毫無緣由地輕輕一顫,刃似乎都被這一顫搞亂了。
但臉上卻沒露出半分慌亂,只微笑著說了句告退語。
“抱歉,小貓突然消失了,我去看看情況。”
……
南泉一文字把他整個刃的身體,都蜷縮在圍牆旁的灌木叢里。
他仰頭看著頭頂上方的夜空。
不知是誰,點燃了一朵又一朵的煙花。
繁華絢爛的光點綴在黑幕之上,讓人沒來由的不安。
他回想起剛才自己老大對他所說的那番話。
“小貓?恭喜你極化成功返回。”
“不過,你對之前的事還有印象嗎?”
“老大?什麼事?喵∼”他疑惑的反問道。
山鳥毛站在他半拉開的房門前,一句一句地敘述,“就是前審神者的那些事。”
“你還記得你被前審神者喚去天守閣里,試驗他遞給你的頭盔嗎?”
南泉一文字覺得那些被他刻意攏在角落的記憶,無處可避的再一次卷土重來。
其實就在昨天,也就是他極化返回現世後,他已經把那些遺忘的事情全部都回想起來了。
他在天守閣里——殺了一位不知名的付喪神。
山鳥毛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一句句將他堵到無聲,“你猜猜我為什麼知道這些呢?”
“小貓。”山鳥毛說,“你真正的試煉現在才開始。”
他說,“我期待你的表現。”
南泉一文字一直覺得,他是個行為處世都很瀟灑的刃。
除了因為貓的詛咒,讓他威風的模樣減卻了幾分外,他從沒有過什麼特別大的煩惱。
但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那命運就像天上忽然飄來的烏雲。
過了這麼久再一次飄來,他看它,盛滿了暴雨和霹靂。
你猜猜我為什麼知道這些?
只有一種可能性——那日,他殺掉的付喪神,是他的老大。
所以…現在老大對他說——期待你的表現。
是在期待我的什麼表現?
還沒等他回復什麼。
他听到自己老大,在暗啞的聲音中飄曳出一種誘哄的笑意。
“不如也讓我給你來上一刀?”
“還是…就此罷了?”
當看到金發金瞳付喪神燦而濃密的睫毛不斷撲朔著。
像是被人猛地用鉛塊砸到了頭,面部恍惚又茫然。
見站立在面前的刃,緊繃而瀕臨破碎的表情,山鳥毛揮了揮手轉身離開,氣音過癮地喟嘆,“等你…”
被話語撞懵,愣在原地的南泉一文字,仿佛沒有听到他的道別話。
廊道盡頭的房間里傳來隱隱約約的歡呼聲,那是姬鶴一文字和謙信景光以及長船派的刀劍們…
雖然老大現在活著,但是那件事,的的確確曾經發生過。
而現在,他想起來了…
那在夜風中零碎的笑聲此刻像是長滿毒刺的利劍,從四面八方扎進南泉一文字的骨血里——
抱歉,他曾一刀殺死了他最為敬愛的老大。
是他,殺了一文字刀派的首領。
他感到難以承受的惶恐和無措。
拳頭越攥越緊,指尖在皮肉上掐出幾道血痕。
站在暗處看夠了戲的山鳥毛,從口袋里拿出他剛拔下的南泉一文字頭發。
幾秒鐘後,一個外貌與南泉一文字別無二致的身影出現在走廊暗處。
只需毛發,就能偽裝成任何人的a183本丸審神者——一直覬覦充滿咒力手指的、誣陷山姥切長義的、被抓住又從時政逃出的前s級審神者。
他在阻攔不成時遇後,便又暗中偷偷潛入時遇的住宅中。
想悄無聲息的把所有的付喪神們,給攪得個天翻地覆。
叮咚。
屏幕壁紙是一文字刀派合影的手機響起來了。
南泉一文字抖著手掏出手機。
解鎖時心如刀絞的疼令他多次按不動屏幕,然而跳出的信息讓他的理智徹底崩潰了——
“南泉,你現在在做什麼?”——山鳥毛。
老大不叫我小貓,並開始催促我…
……
粟田口部屋里。
“山鳥毛,你輸了。”
一期一振朝山鳥毛舉了舉他正在響鈴的手機。
他眉梢挑得老高,像是炫耀一般,輕輕感嘆了一聲,“要認罰,明天你替我做當番。”
“我帶著白山還有五虎退他們一同去游樂園。”
離別後的再次歸來,他希望大家能更快的和白山相處融洽。
山鳥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應了句好。
他就不應該在煙花結束後,答應一期一振來玩這游戲。
給手機通訊錄里的置頂人名發一句話,看看誰的手機最先被對方撥打電話。
一期一振促狹的眨了眨他金色的眼楮,視線從剛掛斷的手機頁面上移開,玩味地落在山鳥毛微笑無奈的臉上。
“……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些?”
“下午,嗯也就是近晚飯前,五虎退去馬廄那喊你還有鶴丸吃飯時,你竟沒搭理他。”
“我想,應該是你被鶴丸給氣昏了頭吧。”
听到一期一振這句話。
山鳥毛的腦海瞬間如同海浪般翻涌復雜。
“晚飯前?我並不在馬廄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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