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李軒就在宿舍里準備接下來拍攝《白蛇傳》,流程真的非常的短,因為這部電視劇其實也非常的短,基本就相當于小品級制作集數。
回去和老舅吃了一頓飯,聊了聊最近發生的事情——果然,老舅還是听勸的,沒有繼續去喝酒找戲,而是去考證,短短兩年的時間,律師證,會計證有時候人不逼迫一下自己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潛力,老舅居然不動聲色的把CPA給考出來了。
牛逼的這玩意就是掛靠每個月都能拿六千塊錢——還是這個時代的六千塊錢。
也不知道前舅媽拋棄掉老舅現在會不會後悔?
此時,李軒也有些恍惚,那個有點胖胖的,總是傻樂的老舅,他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魏明考證的驅動力,其實也很樸素——娛樂圈的合同陷阱,壞。
李軒,好。
壞人一定是會要坑好人的。
所以我不能讓外甥被坑。
懷揣著這樣的動力,CPA出來了,律師證也出來了.
“嗯接下來老舅你休息一段時間吧,這些證考出來應該也挺累的。”
對此,魏明沒否認——得好好消遣消遣,去洗洗腳才行。
“你也不要太累了,要勞逸結合。”魏明突然有些猥瑣的看著李軒說道︰“北電的姑娘很不錯吧。”
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都挺不錯的,都是美女帥哥.帥哥不一定。”
“你也老大不小了.”
“嘖,你不也老大不小了。”李軒調侃道。
“我不一樣。”
此時,魏明悠然的說道︰“我對愛情已經絕望了,但你還沒有你還不行。”
“再說吧,這種事”
李軒哭笑不得。
不管內心有什麼情感,有一點李軒還是比較堅定的。
那就是自己目前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搞事業!
不過,李軒沒有和老舅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自己也得去忙了,況且和劉亦妃的聊天之後,自己也有了些感悟。
有時候,入戲的我和本身的我是沖突的。
我作為拜月,自然滿腦子都是毀滅吧,這個世界。
那我作為李逍遙的話,自然會做出不一樣的抉擇來.
屁股不一樣,選擇當然就不一樣。
我作為李逍遙,有如花美妻,仙女一樣的愛人,有厲害的武功,被劍聖那樣子的人看上,我的人生,擁有的就是這些東西,人這一輩子,所求不也是這般?
&nd什麼科學道理,我如果是李逍遙的話,絕對是毫不猶豫的對半月使出愛無限呀!
並非大愛,大愛其實是一種很虛無縹緲的東西,至少對于李軒而言,這種感情是這樣的,無論是拍戲也好,出人頭地也罷,就並沒有什麼整頓娛樂圈的豪言壯志,我最基礎的需求不過是名利健康,還有作為老舅的驕傲,讓咱爺倆能夠抬起頭來,昂首挺胸的做人。
對于李軒來說,推動自己的。
是小愛的無窮大。
此時李軒旁邊的拜月,就似乎有些無奈的說道。
“胸無大志,朽木不可雕,你的心中是一點大愛都沒有。”
“你這搞斜交的,還好意思說我,要是當年你義父不給你摟那一棒子,你說不定還在哪兒嘻嘻哈哈呢,還會成為那個萬眾矚目的拜月教主嗎?”
李軒此時就直言不諱的說道,對于這位拜月教主,李軒覺得,自己應該看的挺明白的,這個缺愛的驚世大邪祟.如果不是從小缺愛的話,大概也不會否定這個以愛為驅動的世界——恨人有,笑人無,人有我無我黑化。
此時的拜月無言以對,身形隱匿.也許就像被李軒戳中的一樣,大聖人如果沒有當年被石長老摟那一棒子的話,他大概就是一個不苟言笑的石大人了吧,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李軒也是最近才感悟到的一個道理,演技的【輸入】能力相關的道理。
角色也是有血有肉的,是有缺點的,這個世界大概沒有那麼多公認的完人——除了開國那位,還真就沒有什麼人是完人。
完人偉大,而有血有肉的人,則會讓人更具代入感,更能共情。
所以在演戲的時候,能稍微的突出一下角色的缺點,又或者說,情感上的缺失點
這算是一種塑造角色的方式
“做筆記做筆記.”
此時,李軒在自己的屬性面板筆記本上記錄這些東西。
雖然說,自己代入角色能夠依靠開掛.但演技感悟,還有學習的提升,還是能夠提升自己的表現力。
譬如說現在的自己就算沉浸的再深,也不可能和希斯萊杰比《小丑》,和憨豆比《憨豆先生》.但這並不意味著李軒不想超越他們。
學習,進步,臨摹,就算是現在的自己,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去演《天龍八部》的慕容復,表現力絕對能更飽滿完美。
一個已經達到高峰的角色,自己還能再次超越,這種樂趣感,也是很妙的啊。
“什麼?你要去杭州干嘛,這麼突然。”
“去看《白蛇傳》啊。”
“你喜歡這個?”
吳錦泉看著自己的兒子,沒想到這濃眉大眼的居然還喜歡《白蛇傳》這種調調。
“哎喲,我怎麼就不能喜歡《白蛇傳》這種調調了.”吳晶看著自己的老豆,也是樂了︰“你以為我就喜歡看那種打打殺殺,劈里啪啦的?”
“怎麼說,不是這樣?”
“你真的是.”
吳晶就很是無語的樣子
其實我很溫油的啦,喜歡《白蛇傳》和《寶蓮燈》這種神話傳說故事.
當然,這和我喜歡武術,喜歡打架這一點,其實並不沖突就是了。
此時,吳晶說道。
“正好也去杭州旅游一趟,你不是老說要去一趟西湖嗎”
“嗯正好也叫上吳斌吧。”
吳錦泉想想也有道理,其實武術這個東西,和神話傳說一樣,都是屬于‘傳統文化’的陣營里的,都是面臨新時代的船,要找位置的文化產物。
隨著時代的發展,其實看今年票房霸榜的電影就知道了。
《黑客帝國2》和《黑客帝國3》,還有《終結者3》,這種外國引進的,霰彈槍+硬漢組合的【動作大片】。
似乎在人們心中,動作片里的‘功夫’已經被‘霰彈槍’所取代了。
所謂的傳統,早就被這些新潮的東西所代替。
頗有一種傳統文化題材,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突然感覺我們像上個時代的人一樣,成事龍早早就開始擁抱爆炸槍械之類的場面了,我們還在傻了吧唧的打拳頭。”
“其實你感慨這些和我想去看白蛇傳的現場沒有什麼聯系吧。”吳晶就吐槽自己的老爹︰“就去一趟杭州西湖,去不去吧。”
“我去我去,听說這一次,你那位新朋友好像也在。”
“李軒嗎?”
新的《白蛇傳》,有劉桃和潘粵銘。
現在的潘遠銘還不是《白夜追凶》的那個死胖子,現在的白結還是以後那個白結.李軒看著就當真一點變化都沒。
不愧是傳說中的少婦之王,最白結的白結。
那種從青年到中年都不會產生變化的奇妙少婦感。
潘胖子.他年輕的時候還真有點書香門第的氣質——又或者說,這就是他的出身給他帶來的氣質感覺,他的父親是北大的學者,母親是重點中學的老師,小時候住的地方也就是平平無奇的四合院,算是地道的京圈子人,算上剛出道的位置的話,應該是和吳晶是一個門檻的勛貴。
剛出道的作品,可都是《三國演義》里的孫休呢。
“我們的法海到位了,沒關系,不影響你們的拍攝,繼續吧。”
此時的吳家洛就看著法海,旁邊是已經在圍讀許久的許仙和白蛇,潘粵銘和劉桃,都捧著劇本圍讀好久了,劉桃還跟李軒打了一聲招呼。
“好久不見,沒想到能在這里再見面了.”
劉桃就看著李軒,有些感慨,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在《天龍八部》時,那時候的阿朱和慕容復有些交集,但不多,畢竟阿朱曾經是慕容復的侍女來著不過真正意義上的對戲是並不算多的。
“對啊,其實還是蠻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的。”
李軒也覺得感慨,特別是經歷過了那麼多個劇組而言,《天龍八部》對自己來說已經恍若隔世了。
慕容復的人生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就好像一場夢,醒來還是很感動的那種感覺罷
“來,潘粵銘,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李軒是吧,早有耳聞。”此時,潘粵銘就略有真誠的說道︰“你好,我听說過你的事情,很厲害,也很佩服你”
“我的事?”
“嗯,現在京圈有兩個樂子,一個樂子是你,一個樂子是江文。”
“江文也成了樂子?”
“哈哈哈哈哈,他被封殺那麼多年,自從《尋槍》之後,現在又跑回去當演員去了,也沒什麼好資源好作品,就有不少人想買他來當編劇,只不過,他一直扭著,要麼就不拍,要麼就給他權限,讓他披著馬甲上陣。”
潘粵銘就笑著道。
難怪未來的江文,現在這個風光無比的既得利益者,能夠拍出《讓子彈飛》三部曲來,原來在他被封殺的時間里,還真不是沒人給他下絆子呢.
當然,李軒本人這個笑話就集中在這些圈子內的二代里,以張末他們為首都說李軒蹦 不了幾年了,大四畢業既失業,到時候依然是他的時代——不僅如此,他的目標是九五九六級那一批正值當年的男主角們,和他們站在同一個地平線上,才是他的目標。
他才不會糾結一個秋後的螞蚱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總感覺,他還是很在意呢.
此時,潘粵銘笑了笑。
“我就很佩服您的用我老爸的話來說,你是有風骨的,在這個時代,有風骨的人其實很少,非常的少,而你算是一個。”
“那就多謝伯父評價了。”
“無妨.”
其實潘粵銘還是很喜歡李軒的——從听說李軒的事情,到現在第一次見面,他就很喜歡這個年輕人,也許是父親的耳濡目染,他就喜歡這種有風骨風度的人。
不過,劉桃也听出了一點異樣的感覺來,潘粵銘完全就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來的.
當然,喜歡是一回事,現在的喜歡也完全有點自上而下的感覺,就連潘粵銘都沒听出來,那種‘欣賞’其實是有點自上而下的感覺的
這更像是本能。
劉桃也趕忙說道。
“好了,咱們去拿劇本吧.別到時候開拍了不知道什麼反應。”
“對哦,你是法海,我是許仙,這一次的《白蛇傳》真有意思,讓我們演情敵戲.”潘粵銘就饒有興趣道,這一次的《白蛇傳》很多東西都是具備顛覆性的。
法海和許仙是情敵,一般來說,在傳統的劇目里,許仙和法海的關系,更像是獵頭和潛力股的關系——要知道這許仙可是九世善人呢,如果能度他成佛的話,那對于法海來說絕對是重要的KPI指標,和白素貞才是不共戴天的關系。
白素貞可是吃了法海升仙的仙丹來著他們之間竟然也能發展出感情來,對于原著黨來說,就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不過,如今都新時代了,很多東西,都沒那麼遵照傳統,沒有那麼的循規蹈矩了。
“其實他也沒什麼惡意啦,我們在做圍讀的時候也算是認真刻苦的,人也挺溫柔的”
此時的劉桃就來找到李軒,在李軒的耳旁安慰道.
對劉桃來說,李軒的形象就更像是一個有點刻苦的弟弟
有才華有能力又一股氣兒,一股不屈服的心氣兒,這一點,是劉桃覺得,李軒的身上最亮眼的地方,就是這不服的心氣兒,當初沒人覺得他能將慕容復演的有多好,但事實證明了,他不僅僅把慕容復給演好了,還演到了金庸都為之側目的地步,這份劇本的理解能力,是真的有點厲害的.
“沒什麼.”
此時李軒就淡淡一笑,倒也沒那麼在意,接過了劇本來看,這一檔的《白蛇傳》確實是顛覆性,但很大程度上,要呈現什麼樣的感覺,還是得看演員怎麼演繹角色。
比如劉桃——她其實就入戲而言,還是蠻累的。
潘粵銘長得很不錯,溫柔又有書卷氣,還有點陽光,就以往的《白蛇傳》衍生作品來看,這個版本的許仙其實還滿討喜的,不懦弱,不迂腐,對感情還比較真摯,只是劉桃本身不太喜歡這個類型的.【男孩子】。
對的,男孩子再優秀,她也不喜歡。
她喜歡【男人】。
酒店里,李軒就看著手里的劇本,一邊看著還一邊唱著。
“法海法海你不懂愛~”
對于《白蛇傳》這種耳熟能詳的神話傳說劇目,劇本里的角色形象,其實也大多是耳熟能詳,苦命鴛鴦白素貞還有許仙,懦弱善良的許仙,雖然水漫金山,雖然偷吃仙丹,但還是勇敢正直的白素貞,老頑固法海,還有一眾許仙線里的雜魚權貴,王爺反派.要是沒有白素貞的話,許仙早就死了八百回了,這是原版的白蛇傳。
而白結版本的白蛇傳,就顛覆許多,就感情戲而言,法海和白素貞還有許仙搞三角戀.
但就算搞三角戀。
法海這個角色也是有一個底色的。
降妖除魔。
滅除妖魔,這是他的人設底色。
作為佛門的高僧.
就算在見識到了白蛇和許仙之間矢志不渝的愛情後,卻依然‘執迷不悟’,算是很典型的反派型角色,甚至以法海為名,還衍生出了許多的亞文化,就比如法海你不懂愛,法海你真不賴,之類略帶調侃的話。
他的形象,也更接近于男女主的粘合劑。
他的形象變得有些諧。
不過仔細想想他的形象也確實挺諧的,一個固執的光頭和尚。
除了其中一個版本。
此時的李軒就開始模糊視線,如果我成為了法海,我會是什麼樣的形象。
愛情這麼個東西,在白蛇傳里就是一個正面的形象,白蛇白素貞和許仙的愛情故事可歌可泣,而我這位法海老頑固,卻阻止這段感情的發生。
可惡,可悲,可恨。
我為什麼要抓妖。
為什麼要阻止白素貞與許仙的愛情。
是什麼東西去支撐著我去實行這份道理。
我是誰?
我是
僧人。
金山寺的住持。
大呂洪鐘,梵音陣陣。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此時在這肅穆的洪鐘聲中。
我就在這鐘聲中。
我緩緩的睜開雙眼,在這佛經的浸染之中。
人類,妖族,修行人。
降妖除魔。
捉拿妖兒。
在眼前的有一只我見猶憐的蜘蛛精,長得是個千嬌百媚,如絲媚眼。
大師饒命,原諒我這苦苦修行500年,剛化作人形,還請大師饒我!
我願就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阿彌陀佛,施主既然有此心意。
那我也心存惻隱,原諒,爾之罪吧.只是往後,你切不可再行殺孽之事。
謝過大師!
蜘蛛精磕的鮮血直流,感謝法海大師,感謝佛祖原諒。
“我佛慈悲,是對是錯?”
此時。
我問佛祖,動了惻隱之心。
是對是錯?
佛祖沒有回應我。
我大抵是對的吧。
法無外乎容情
十年,放下屠刀的蜘蛛精,和她的凡人愛人一起,一直以來,天地的戒律,便是人有人的路,妖有妖的道,兩者互不干涉,你有你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
我開始不理解,人和妖不能相戀的法度,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他們明明如此的相愛。
至于蜘蛛精曾經作為妖怪時吃掉的人人,不也吃掉了不少動物嗎?
本就蒙昧之舉,開靈慧之後,她便再無吃人之舉,算是應了【放下屠刀】。
所以,我是正確的,就該給他們一個機會。
十五年。
蜘蛛精和樵夫的女兒出生了,剛出生的時候,我用天眼通看了她的樣子,很可愛,粉嫩嘟嘟的,另我早已脫凡的心,再一次有了凡塵的感覺——多可愛的女兒。
十六年,她的女兒一歲了,在別的孩子都會跑的時候,她已經力能扛鼎了,被村子里的人稱呼為神童直呼是武曲星下凡。
我也時常化作僧人去這【緣化村】偽裝成尋常僧人,來這里化緣,我和蜘蛛精一家,表面說是監視關系,實際上已經是朋友關系了吧,和蜘蛛精她們,和村里的鐵匠劉,村醫老張頭經常耳背把車前草听成夜明砂,古來稀也行醫,說是給子孫積累德行.采藥的缺牙小滑頭,總是會利用老張頭的耳背,偶爾會小小的欺騙?不對,又或者說小小的利用一下,多磅秤一點,多要幾個銅板子,當然,小滑頭也總是充當老張頭的耳朵,幫他辨認藥材,听診說話,儼然就是村醫的小徒兒。
我和這里的所有人結了緣,我認識這里所有人
十七年的時候,她吃了全村人。
當我像往日一樣,來到這里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
憤怒?錯愕?又或者說,別的情緒.
我只想問,為什麼?
我來到了這條只剩下殘肢斷臂的村子,依然是跪地求饒的蜘蛛精,一臉天真的啃食著村人的手臂。
我問,為什麼?
蜘蛛精只求饒——孩子不懂事,大師懇請原諒,懇請原諒
殺了一村子的人,只說是孩子不懂事,實在是太餓了,也實在是太好奇了.好奇自己與生俱來的不同,好奇自己的力量。
人和妖混血出來的孩子。
她可以是【武曲星下凡】,一歲便可力能扛鼎,大無窮力。
也可以是【混雜著妖孽血液的畜生】,能天真的貫徹自己的食欲,用與生俱來的力量,在人間蹂躪渺小又卑弱的人類。
阿彌陀佛。
我法海,願在寶塔下再修五百年。
從那一天開始,我便沒有再放過一個妖怪——人是人,妖是妖,妖與人的結合,是有違天道之道理,誰來都說不服我,誰來,這個答案都一樣。
妖和人不能結合。
直到有一天,我在杭州,遇到了一條白蛇,一條和我的前世有糾葛因果的白蛇,我本無意與她爭端,可她偏偏就要‘報恩’。
而‘報恩’的方式卻是和凡人相戀,要和他生孩子
我是誰?
我是僧人,金山寺的主持。
是斬妖除魔的法海。
是法力無邊,浩瀚如海的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