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基地的時候，楚瑤不是沒問過楚遲，楚煜的消息。
只是每次問，楚遲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告訴她︰楚煜沒死，但是他現在也無法得知具體情況。
一個多月，不論是祁 那邊，還是盛京這邊，都沒有楚煜的任何消息。
尤其盛京，那些好像都默認楚煜已經死了。
視頻跳到下一秒的時候，畫面忽地倒回，慢放。
原本爆炸的火光一點點收攏，從中段的機體緩緩拼接起來，四分五裂的螺旋槳碎片一點點回到原點，拼合完整。
當整架直升飛機回到沒爆炸前的那兩秒，楚瑤清晰地看到視頻里有兩個人影，一個從運輸艙的後艙蓋縱身一躍，另一個從駕駛位彈射出艙。
楚煜在直升飛機爆炸前，提前跳傘逃生了。
同行的飛行員也是。
楚瑤那顆懸著的心稍稍回落，但想到爆炸時，她第一時間查看“搖籃”，楚煜的名字幾乎就是在那一兩分鐘內消失的。
如果他沒死，那就是在爆炸的那一瞬間畸變了。
可在上飛機之前，她分明檢查過楚煜的眼楮。
倒放的視頻又開始正序播放，在劇烈的爆炸後，畫面忽然陷入黑暗。
幾秒的黑屏後，視頻鏡頭開始瘋狂晃動。
原本無聲的平板，出現了嘈雜的背景音，有海水翻滾的浪卷聲，有模糊听不太清楚的交談聲。
听發音，似乎是D國語言，但是腔調很怪。
楚瑤沒學過D國語言，只能听懂一些簡單的詞匯，視頻里的模糊對話，她一句都听不懂。
不知道攝像頭是裝在哪個位置，鏡頭一直在晃動，拍到的畫面只有一個類似救生艇的角落。
過了好一會兒，這艘救生艇似乎來到了某片廣闊的海域。
鏡頭驟然升起，隨後，出現在楚瑤面前的是一個極具科幻的，猶如一個透明水泡形狀的潛水器。
看到這里，楚瑤隱約猜到，這個攝像頭應該是楚煜裝在自己身上的。
每一次他被人搬動身體的時候，鏡頭就會跟著晃動，轉移視角。
再然後。
只能看到脖子以下的人，穿著潛水服，帶著楚煜的“身體”，走進扁圓形潛水器。
鏡頭隨著潛水器下潛，海面之下的畫面映入楚瑤眼中。
看不出材質的金屬灰巨型結構，猶如沉沒在海底的超級游輪，一直向下延伸，仿佛看不到盡頭。
當潛水器接近這座海底巨構的其中一處猶如縫隙一般的小門時，屏幕猛烈的閃爍了兩下。
畫面戛然而止。
視頻結束了。
楚瑤重新點了一下視頻，又看了一遍。
沒有其他發現。
楚遲也沒有留下只字片語。
仿佛知道楚瑤在想什麼一般，一直保持距離，站在進門處的楚續，出聲提醒︰“大少臨走前說過，他的聯系方式永久有效。”
楚瑤轉過頭，道了聲謝。
楚續微微頷首，識趣地退出去，關上門。
……
第二次使用衛星電話。
這一次，楚瑤只等了五分鐘。
“怎麼了？才分開就想我了？”楚遲懶洋洋的腔調，帶著幾分調笑。
楚瑤抿唇，語氣平靜，“我想蔣潯光了。”
楚遲︰“……”操！
縮在昏暗角落的蔣潯光，一個縱躍，跳至楚遲身旁，聲線低沉，“我，也想。”
楚瑤勾勾唇，語氣急轉直下，“現在不想了，討厭一些自作主張，又不听話的貓貓。”
“錯，錯了。”大貓貓的黑色小圓耳瞬間耷拉下來，一雙黑亮的爪子，在楚遲的古董沙發上，一下一下抓著。
楚遲低頭看了一眼沙發，又抬頭看了一眼一臉委屈巴巴的老男人。
心里嘔得不行，面上還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傲嬌表情，
言語譏諷，“給我打電話，然後跟他調情？我是你們play的一環？”
楚瑤翻白眼，“……不想听，你可以把耳朵閉上。”
楚遲︰“？？？？”這像話嗎？
說好的合作對象呢？說好的理念一致，心意相通呢？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合作，是建立在你想跟我親嘴的前提下？”
楚瑤一口氣沒咽順，一邊咳，一邊說話︰“少說點垃圾話，談正事。”
“嗤！”楚遲不服氣，明明是某只小狐狸精，先當著他的面，跟狗男人卿卿我我的！
“楚煜到底被帶去哪里了？”楚瑤沒在跟他貧嘴，問︰“海底的那個巨型建築，到底是什麼？”
楚遲沉默了兩秒，才開口︰“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別去調查，也別去找那個地方。”
“為什麼？”楚瑤皺眉。
楚遲同樣皺眉，與以往不同，這次他沒有遷就楚瑤，徑直道︰“你答應，我就說。你要是不听話，那就掛電話吧。”
楚瑤︰“……好。”
“那里叫‘理想國’，是幾個勢力的共同據點。”
“哪幾個勢力？”楚瑤問。
楚遲沉吟，過了許久，才說︰“‘深海’的一部分叛逃者，一部分和平派，還有‘燈塔’。”
理想國，燈塔……又是一些她從未听說過的名字。
楚瑤怔了片刻，問︰“那楚煜他？”
“原本那小子的計劃是跳機逃生，我在附近安排了一艘潛艇，有兩只特遣隊負責撈他和他的飛行員。”
這一次，楚遲沒有隱瞞，語氣里更是透著些厭煩，“那群叛逃者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消息，悄悄把我的潛艇給劫了，那群人頂替特遣隊的人，把楚煜帶走了。”
楚瑤把前因後果理了一遍，問︰“也就是說，是你的死對頭把楚煜從海里撈上來，然後把他帶回了‘理想國’？”
楚遲︰“可以這麼說。”
“現在是你也沒辦法去那個地方，也找不到其他方法把楚煜救出來？”
“叛逃者是從‘深海’的其中一支超機密實驗室分裂出去的，那群人攜帶的核心技術，有一部分可能已經超越了現在的‘深海’。
我目前能夠從和平派獲得一些消息，楚煜的畸變應該出現了某種特殊現象，他們把他保護起來了。”
“保護嗎？”楚瑤閉了閉眼，“他們是把他當做珍稀實驗體了吧？”
楚遲默了默，只說了一句︰“至少他還活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為什麼不能調查，也不能去找那個地方？”楚瑤問。
“他們和‘深海’不一樣，我們至少還算是‘救世派’……”
“他們是什麼？”
“朝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