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
是小白啊︰[顧長晏說不會答應你的]
醫院
緣生︰[ooo？]
是小白啊︰[表白]
緣生︰[哦，我知道]
是小白啊︰[……話說，信里面真的都是你的大膽示愛發言嗎？不是另類的挑釁措辭？]
緣生︰[……]
是小白啊︰[……00]
緣生︰[其實，從看到他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愛上他了。]
是小白啊︰[………………]
……
……
另一邊，顧長晏家里。
等到做完功課，洗漱好之後已是深夜，顧長晏趿拉著拖鞋走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短發已經用吹風機吹得半干不干，少年白皙的臉因剛剛的一番折騰被蒸的紅潤。
一天忙活下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
夜深人靜，室內空調運作，溫度適宜。
台燈的光打在桌面上，一封淺藍色的信封被光包圍著，異常明顯。
在學校里，不好拆開看；回到家，突然發現本來就不急，于是顧長晏一直將其它的事情做完，才開始履行承諾。
他盯著它看了幾秒，默了默，伸手拿起。
一股清淡的白玉蘭香氣撲鼻而來。
也是他不討厭的味道。
拆開信封，里面居然白紙一張。
和信封華麗的外表相比，里面的信紙未免太過樸素。
顧長晏展開看清上面的字跡的那一刻神情怔了怔。
不是手寫信，是打印字體。
——除了開頭“顧長晏”三個字被用紅筆圈了個愛心。
【顧長晏︰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周而復始，我愛你。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反正我是不信的，我只覺得你是我前世的愛人，否則現如今的我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你呢？
感覺，從上輩子開始就已經心悅你了。
我真的很喜歡你，想與你共度余生。
當初驚鴻一瞥，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你很好看，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我承認自己有點顏控，可是這一點對已經喜歡上你的我來說不重要了，我喜歡的是你，無論怎樣。
對了，我是男的，也不知你現在能不能接受同性戀。
我向你表白，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你不要有負擔，現在是，以後也是。如果將來你能接受我，這當然是一件令我開心的事情，如果未來你拒絕了我，我會坦然接受的，只希望你能幸福
——不過我很自私，我希望你幸福，但我見不得這種幸福與我無關，到那時我會和顧長晏這個人永不相見。
抱歉，上面這段不知分寸的話可能令你不適了。
可是，我真正想說的是︰真好啊，在最好的時光里遇見無憂無慮的你。
美好到讓我第一次想去相信這個世界是有神在的，因為我的願望實現了。
你是我突如其來的美好記憶，也是我一如既往的歡喜。
我珍愛這份愛意，
我喜歡你。
于是，我在亙古不變的黑夜中寫下對如此矚目的你的愛意。
不怕你笑話，我大抵是病了，近來耳邊總是出現你的聲音，你說你愛我……抱歉，當我在胡言亂語即可。
你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前只覺得這句話很土，可當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時我坐在窗邊，我看著遠方的太陽升起，那一刻，從始至終我想到了你，太過美好，太過……喜極而泣，如獲新生。
活著真好啊，一想到我還可以愛著你，就覺得自己又有了長命百歲的沖動。
我喜歡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年復一年，下輩子還可以遇見。
我喜歡你，縱使時光往復。
我喜歡你，你是我見與不見都思念的人。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啊。
我說了那麼多遍喜歡，其實我更想說愛你，但是愛太沉重了，你還沒有愛上我，我倒是不好意思說愛了。抱歉，可能又唐突你了，有時候我總不知道該怎麼述說我對你的感情。
我想靠近你，像一朵雲靠近另一朵雲。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給人寫情書，我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你說，幾經思索，發現只能傾述對你的喜歡。
所以，我喜歡你。
小顧同學，我喜歡你，很喜歡的那種。
你不知道我是誰，這份情書也隨你處置。
我打算在畢業後親手將手寫情書送給你，正式追求你，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會不會答應，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死纏爛打的，我保證。
情書寫到這里也快到頭了，最後，我最想說的是︰
顧長晏，祝你
早安。
午安。
晚安。
這比你喜歡我還要重要，照顧好自己。
由衷希望你每一天開心順遂。
楮墨有限，不盡欲言。
在此，願你四季平安，風生水起。
——來自一位愛你的人】
細細看完信，顧長晏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人一動不動。
少年臉上的神情是自己都不知道的茫然，然後才是悲悸。
就像信中人所言“楮墨有限，不盡欲言”，文筆無非那樣，更何況還是打印字跡，根本不可能從虛假的字跡中窺探到告白者的感情。
可是，顧長晏的心里涌出了一股不知哪來的酸澀，害得他好難過。
紙上，入目滿是熱烈大膽的愛意，簡直撲面而來。
過了不知多久，少年才忽然回神，接著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他忍不住撫上心口，腦子是茫然的，胸膛之下那里藏著一顆撲通撲通跳的心髒。
忽然，臉上有濕潤的液體順著臉頰滑了下來，顧長晏迷惘地伸手一摸才發現居然是眼淚。
“……”
奇怪。
他怎麼流淚了？
想不明白自己不受理智控制的身體突然是怎麼了，顧長晏只能歸咎于這封情書感染力太過強悍。
萬籟俱寂，坐在書桌前，看著這封陌生人送他的表白信。
顧長晏這個人吧，有禮貌，但好像又沒有那麼有禮貌，以往處理情書，都是一目十行看完，然後再當垃圾扔掉。
可是這封情書，鬼使神差地，被他丟進了抽屜里，如同藏著不想扔掉它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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