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溫長寧和顧長晏在前面打頭陣。
白庭玉不可避免地被影響了。
這也導致最近他已經不太敢和薛衡對視，連吵架都懶得張嘴了。
反正他覺得匪夷所思，思考不了薛衡怎麼是這樣的，搞得他風流成性似的。
而對于白庭玉的變化，薛衡在背地里思來想去只能想到是溫長寧那廝搞的鬼！
小人行徑！
要將白庭玉從他身邊拽走！
該死！！
直到顧長晏為父鳴冤，不對，是為父鳴一件冤的那天早晨。
當白庭玉說出那句“長寧說比起這個，我更應該問問你們薛家的祖訓。”時，薛衡才算是遭到了暴擊。
屋內又安靜了，像奔著地老天荒的沉默去了。
薛衡看向白庭玉的目光太過復雜，復雜到白庭玉這一次沒辦法再忽視。
到最後，是薛衡最先錯開了視線——罕見的，怯懦的。
從前他一直不確定白庭玉對他的感情，不確定白庭玉到底有多在意他。
他不想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惹人發笑，尤其這個人可能還是白庭玉。
最後薛衡嘴硬道︰“以後老子想說了再告訴你。”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薛衡在朝堂上見到了他最痛恨的人之一。
然後顧長晏接下來的一系列操作令他“嘆為觀止”。
善。
太善了。
有病——薛衡只能想到這兩個字來形容他的仇敵。
偏偏顧長晏下值去醫館找溫長寧之前後還撞見了薛衡。
一品絕。
一家賣好吃到無與倫比的糕點的高端鋪子。
店內，顧長晏接過精致的點心盒子，轉頭就看見了薛衡。
冤家路窄。
下了班，工作服也換了下來，明明可以裝作誰也不認識誰，客套個鬼呢。
偏偏顧長晏笑眯眯地熱情打招呼，狐狸眼攝人，聲音要多爽朗有多爽朗︰“好巧啊！你也來買糕點吶！”
薛衡陰惻惻的死亡視線掃過來，內心︰……
被膈應到又氣又無語。
他有的時候真的搞不懂這對小情侶。
顧長晏走近，看向店鋪的伙計給薛衡打包的糕點，一邊自來熟地說︰“沒想到薛大人還喜歡吃甜的呢？”
薛衡真的沒忍住，他朝顧長晏翻了個白眼。
懶得和顧長晏計較平均見面都有膈應一次的話語，他揮手將多余之人趕遠了些，低聲語氣不善道︰“有這閑工夫，你還是管好你家的那位吧！”
兩個人就這麼站著，在公眾場所把話聊開了，大大方方的。
這家店鋪走高端路線，買家也多是非富即貴的人家——雖然這些人都是遣下人來買，但是有眼力勁的各家的僕從也差不多都認識了這兩位——雖說這兩位幾乎算是孤家寡人的人沒什麼家宴可舉辦的，但是礙于在朝堂上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僚，也出席過別人家的宴席。
所以進出店鋪認識他們的人頂多分給了他們一個詫異的眼神，也不摻和，謹慎地避開了。
暗地里結黨營私不提倡、搞不好掉腦袋，但是……有仇，要另當別論。
沒見這兩位敞敞亮亮的，誰會想到他們還有“小秘密”呢？
顧長晏和薛衡，他們仇敵的身份突然將他們劃分成了兩端。
沒人覺得他們的仇恨有解開的那一天，他們本人也對此心知肚明。
以至于在多年後的那場奪嫡政變中，對于薛衡在最後反水、並與溫顧二人站到了同一陣營，才會有那麼多人感到不可思議，咋也想不明白。
而那時腦洞大開的有心人甚至覺得從前親眼見到顧長晏和薛衡不合的場面都是他們裝出來的！
對此，顧長晏︰……
薛衡……
不合是真的！
你們憑什麼不信？！
而此時的顧長晏“聞弦歌而知雅意”，笑的氣死人不償命道︰“緣生想做什麼，我為什麼要管？我向來都支持的。”
不出意外，薛衡皺緊了眉，表情像吃了蒼蠅般感到惡心。
他一字一頓語氣沉沉道︰“麻煩你們離他遠一點。”
這個“他”不言而喻。
顧長晏目光意味不明的與薛衡對視上，忽然嘆息一聲，不知是嘲諷還是建議︰“薛衡啊，愛要大聲說出來的。”
薛衡一怔，隨即便是怒意翻涌。
薛衡脾氣爛，顧長晏對這一點心知肚明，于是總有所料的他往旁邊跨了一步，躲開了再一次被薛衡拽衣領的命運。
站穩後他輕飄飄道︰“你怎麼還狗急跳牆了呢？”
語氣輕飄飄，音量可沒壓低。
有離得相對較近的人听到後目光隱晦地看了過來，八卦之心蠢蠢欲動，心想這可比戲台上的精彩多了。
而當事人•顧長晏內心很累。
若是平日，他才懶得與薛衡多說，又不是真的那麼閑，還不是為了緣生(的好友白庭玉，逮著機會來激薛衡來了。
薛衡憤怒地瞪著顧長晏，壓制著一見到仇敵就憤恨的心，好懸沒在這里上演一場繞著糕點櫃台來“你逃我追”的戲碼。
顧長晏神色終于正經下來，不笑了，出口卻還是語帶譏諷︰“情感上的懦夫啊你是。”
不知何時，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到了顧長晏伸手就可以踫上薛衡肩膀的程度。
不過他還沒將手搭上去，薛衡就一巴掌揮了過來——動作竟有些像白庭玉一樣熟練，不過顧長晏眼疾手快收回手躲開了。
顧長晏低頭像是欣賞般看了一下差點被打中的右手，修剪干淨利落指甲，甲面圓潤飽滿，透著健康的淡粉色，他握了握。
片刻後他抬頭似笑非笑看著薛衡，听不出什麼情緒，語調卻是慢條斯理的︰
“在這個時代，我們這些行為上秉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才是異類，你不將心意說明白，只是一味強硬粗暴，他連理解你的機會都沒有。”
薛衡心念一動，怒氣詭異地平息了。
但是下一句顧長晏又開始嘲了︰“從沒見過像你倆這般嘴硬的人……真不知道你買的糕點是被吃了，還是被扔了。”
“……”
薛衡拳頭硬了。
不像溫顧二人隔三差五不買這里死貴的糕點，薛衡這邊的情況是他買回去的隔三差五被白庭玉扔了——可能就是因為老是被辜負一片心意，薛衡才總不死心地買……可能，成執念了。
總結——人比人，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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