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溫長寧和顧長晏並肩走在街上——覓食。
這個時辰的街上還挺熱鬧，吆喝叫賣聲絡繹不絕，走在街上的或是獨自一人，或是三三兩兩的成群
溫長寧笑著打趣道︰“難得見你穿這麼鮮嫩的衣服。”
杏仁黃，衣邊是同款的深色。
顧長晏要是多笑笑，就沒人看出來他已經二十四了。
在現代，這也算是個被催婚的年紀了。
顧長晏抱著手臂，右手不自覺扣了下左手肘處的布料，目光含笑地落在街邊小攤上，一邊揭穿他︰“你就給我留了這麼一件。”
衙門辦公處經常備著兩身常服，好方便他去查看那個藏有密室的地方前或者散衙後直接換下官服，然後直接出門上街。
兩人那次買衣服時可能腦子抽了，想換一換截然不同的風格，于是就買了鮮嫩顏色的長袍，一件粉白色，一個杏仁黃色，然後……買完即後悔，硬著頭皮穿了一次後兩件衣服成了壓箱底的存在。
不是像上次那件白袍藍長衫，它是顧長晏買給溫長寧的，在顧長晏心里它就是溫長寧的衣服了，他不會踫，但是溫長寧穿長袖袍的次數實在少之又少，到最後這件快成壓箱底的衣服還是顧長晏穿了。
所以，壓箱底里的東西也是有被壓箱底的不同原因的，溫長寧對窄袖半袖長袖的喜愛依次遞減，顧長晏買的也不好使，畢竟——麻煩且易髒。
可能是當上半個大夫了，這兩日溫長寧總穿白色衣服，今日穿走了在衙門備著的其中一件白色的，剩下的顧長晏沒得選。
兩人就近進了一家酒樓，在大堂角落坐下後選了幾個菜。
等到小二將菜端上來，顧長晏眸色一動，指著其中一道肉菜，說︰“小二，我們沒點這道菜。”
听聞這話溫長寧將原本懶散的注意力放在飯桌上。
一看還真是，他也看向小二。
小二笑著說︰“兩位客官，這道菜是那邊那位客官點來送你們的。”
兩人順著他手指指的方向，看見一個正往他們這邊看的大叔。
他神情莫名其妙的有些激動，向這邊揮了揮手，嗓門還挺大︰“擅自送溫先生一道菜，溫先生別嫌棄。”
溫長寧︰？
他，好像猜到了。
顧長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向那邊頷首致謝。
那邊的大叔說︰“先生明天還去茶館說書嗎？”
剛道過謝的溫長寧微笑，“當然。”
回過身吃飯，顧長晏眼底藏笑，低聲打趣道︰“沒想到吃個飯緣生還能遇到粉絲。”
溫長寧︰“……見笑了，吃飯吃飯。”
他為什麼下午才去醫館？
因為他上午在茶館說書。
忍了五年四個月，一朝解封，如今特別想說話，說別人能听到的話。
所以溫長寧一拍額頭，靈光一閃，跑去了茶館“打工”。
不要工錢，不用包吃住，負責出新穎的故事，條件是讓他上去講一會書，正好讓那位真正的說書人休息休息。
世上再沒有比他還要體貼的打工人了。
溫長寧編的故事放在現代是耳熟能詳的︰廢材少年的逆襲史詩。
那位大叔應該很愛听這個故事。
在不認識的人前，溫長寧不知哪來的渾身是膽，毫不怯場，講故事時那叫一個流暢又引人入勝。
凡事听過的茶客都知道故事是他提供的，更是捧場。
近兩日茶館爆滿，生意好得很。
溫顧二人吃完飯，又開始在大街上轉悠——消食。
顧長晏抬頭瞧見一家鋪子的牌匾，往那邊走。
眼見他轉步要進去，溫長寧困惑︰“你去首飾鋪干嘛？”
“上次將你的玉冠弄丟了，再買一個。”
顧長晏說的是上次兩人一起滾下草坡的那次。
溫長寧無奈，絮絮叨叨︰“那是咱們兩個的玉冠，丟了就丟了，你的那點俸祿買一個玉冠就沒了，還是……”
本來溫長寧想說你還是攢點老婆本吧，風起你個窮光蛋，但是這話好像有些怪，硬是說不出來，啞聲了。
從前他隱身，顧長晏根本沒有想過這件事，兩個人心照不宣︰他們現在不適合考慮婚姻。
無論是顧長晏自身的遭遇，還是溫長寧的特殊情況，都在阻礙他們過普通人的生活︰結婚生子，養家糊口。
現如今阻礙沒了，他們好像還是沒有這個念頭。
“還是什麼？”見溫長寧突然不說了，顧長晏轉頭問他。
溫長寧張了張嘴，最後憋出一句︰“還是省省吧，風起是窮光蛋。”
顧長晏︰“？哦……我知道，但是我想買。”
顧長晏是真的知道，他一直覺得自己在花溫長寧的錢。
听到溫長寧說他是窮光蛋，他居然想笑，幸虧忍住了。
進門後掌櫃問︰“二位客官要買什麼？”
“發冠，他戴。”顧長晏指指溫長寧，言簡意賅。
二人被引著走到擺放男式發冠發簪的櫃台。
安平縣到底是小縣城，鋪子里的首飾樣式普普通通，玉冠更是少得可憐。
總結，溫長寧沒看上。
顧長晏“鐵了心”要買，溫長寧是不會拒絕的。
兩人從來沒客氣過。
所以他果斷放棄發冠，去看銀簪。
“你感覺哪個發簪好看？”
“這是給你買的，還是選你喜歡的吧。”
“給個建議吧大哥，反正你也要戴的，挑我們兩個都看得順眼的……”
“這個祥雲簪頭的怎麼樣？”
“……”
旁邊的掌櫃听的不明所以，心想哪里怪怪的。
他不會知道︰這是兩人第一次光明正大在店鋪里討論哪個物件好看什麼的。
從前進店買東西，都是顧長晏負責在明面上挑，溫長寧搖頭點頭打手勢。
坐在飯館酒樓大堂里吃飯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還算是好的了，若是鋪子里人多，溫長寧都是在外面等。
第一次一起進店商討著買物件就這麼被二人無意識地用掉了。
置身其中，不曾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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