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不是說著玩的。
    雖然瑞雪兆豐年,但是雪上加霜,趕路變得更加不易。
    白天顧長晏坐在前頭趕著馬車,衣著樸素厚實,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楮,當脖子一縮從外觀上看就更看不出年齡了。
    凍得慌。
    大多數時間溫長寧都幫不上忙,只能被顧長晏趕著和泰克一塊待在車廂里,顧長晏一個人負責“負重前行”。
    顧長晏的原話是︰“一個人挨凍是凍,兩個人一起挨凍就是傻了。這樣,等緣生解除隱身狀態後,我讓緣生為我趕車趕個夠。”
    于是溫長寧乖乖待在了車廂,因為官道不是自家的,會遇到其他隊伍。
    天寒地凍的季節里兩個人小心翼翼前行。
    那一頭騾子,一匹馬的組合也常常惹得路過的行人隊伍看上一眼。
    趕車的顧長晏頭幾次被注視的時候還有些微尷尬,不過不到半個小時,當時還沒有出京城就克服了,無所謂了。
    最起碼他沒有“卸磨殺驢”,喜新厭舊,而且那頭舊騾子和新駿馬相處的還挺好。
    一路上,兩個人時不時隔著車門聊天以打發趕路途中漫長的時間。
    泰克這是第二次陪他們“下南方”,也是第二次陪在兩個主人這麼長時間,它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變得生無可戀都沒有挨到過年。
    說到過年,這一次溫顧二人除夕夜是在一處驛站里過的,驛站里的官差挺好,晚間給顧長晏送了一碗餃子。
    謝過陌生人的善意,兩人在新年來臨時,分吃了餃子,還給狗兒子兩個嘗了個味兒,沾了沾新年喜氣。
    三針合一。
    這一次沒有以茶代酒,顧長晏向驛站的人買了一壇酒。
    溫長寧和顧長晏舉杯相踫,異口同聲,好像怕隔牆有耳似的輕聲說︰
    “祝,我們又老了一歲。”
    說完兩人看著對方無聲地笑了。
    一夜好眠,大年初一接著趕路。
    ……翻山越嶺不是說著玩的。
    上山前听山下有經驗的常駐民建議,給馬車輪子套上了防滑的鎖鏈。
    幸而這一次是一路向南,不是越走越冷了,而是氣候越走越好。
    有時路上無人的時候,溫長寧會哼唱著歌,不拘古風歌曲還是現代音樂,用手打著拍子,給顧•將要走馬上任做縣令•長晏趕車助興。
    可惜樂器中他只會箏,而箏太大太佔地方,沒有裝上馬車——從漠州回  都後,他們在京城買了一架,還有一把琴。
    箏都沒有帶,比箏小的琴當然也沒有帶——否則會厚此薄彼。
    于是溫顧二人將它們都留在了京城的家里“面面相覷”。
    等到了安平縣,如果有機會,他們打算在當地再買。
    ……走南闖北,這個成語對溫顧二人同樣更不是說著玩的。
    從前他們北上,幾乎抵達過大祈的最北邊——曾經的異姓遼國現在是大祈的國土,他們親身去過。
    現在他們南下,即將去往大祈的最南邊。嗯,算是最南邊了——溫長寧換算了一下,安平縣好像在現代的廣東省那里。
    蝸居北方久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去南方,夠新鮮,也夠累。
    過了那道嶺河分界線,氣候更是一天比一天好。
    溫長寧早閑著沒事,又將地理氣候類型知識從腦海里翻了出來,這一次他結合實際給顧長晏重新講解了一遍。
    顧長晏這一次溫故而知新。
    趴在溫長寧身邊的泰克每到這時候都听的昏昏欲睡,一副學渣狗的樣子。
    緊趕慢趕,風塵僕僕。
    時間久了,他們感覺對方臉頰上的肉都少了,像累瘦的、餓瘦的,像第一次趕這麼長的路時一樣。
    一路越來越南,而路上二人身上的衣服越來越薄,薄得可以不用穿棉衣了。
    到最後氣溫像北邊的初秋季節那樣涼爽,但又多雨。
    顧長晏從始至終裹臉的兜帽更多是用來遮他的“花容月貌”和擋雨水了,而不是用來擋冷風如刀般割凍臉。
    一月中旬,二人終于到達安平縣的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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