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又有幾戶人家陸陸續續站了出來,有的說自家晾曬的衣服被棒梗的彈弓泥丸弄髒了,有的說孩子玩耍的陀螺被他踩壞了,雖然都是些小事,但積少成多,每一樁每一件都像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在秦淮茹的心上。
她只能機械地重復著道歉,一遍又一遍地承諾著“想辦法”,可她心里清楚,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劉海中看著賈家婆媳的窘態,清了清嗓子,等眾人說得差不多了,才又開口。
“既然問題都擺出來了,那咱們就得解決。賠償的事,秦淮茹也表態了,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但除了賠償,更重要的是教育!棒梗這小子,我看這彈弓是不能再玩了!”
他語氣一沉,目光掃過棒梗,
“這玩意兒,就是禍害!今天打玻璃,明天撒麥子,將來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事來!”
棒梗被劉海中盯著,不服氣地撇了撇嘴,但礙于場面,沒敢吱聲。
賈張氏想替他辯解,又被秦淮茹死死拉住。
這時,閻埠貴推了推眼鏡,慢悠悠地開了口。
“劉海中說得對,這彈弓是不能玩了。但光不玩彈弓還不夠,這孩子性子野,得磨磨他的性子。我看啊,不如讓棒梗每天放學後,在院子里掃掃地,把院子打掃干淨,也算是勞動改造,磨磨他的壞脾氣!”
閻埠貴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就有人起哄。
“掃!就該讓他掃!我看啊,掃一年都不嫌多!”
“就是,掃一年,看他還淘不淘氣!”另一個聲音附和道。
徐建國也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閻老師的提議不錯。孩子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讓他知道厲害。這掃院子,既能讓他長記性,也能為大家做點事,一舉兩得。”
劉海中听了大家的意見,最終一拍桌子,做了最後的決定。
“行!就這麼辦!棒梗,從明天開始,每天放學後,負責把咱們院子打掃干淨!為期一個月!要是干不好,或者再惹事,就給我加倍!”
大會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眾人帶著或滿意或復雜的表情,三三兩兩地散去。
秦淮茹看著棒梗,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她蹲下身,想好好跟棒梗說幾句,或者干脆把他拉到一邊教訓一番。
她剛伸出手,賈張氏卻猛地擋在了棒梗身前。
“你干什麼?!”
賈張氏瞪著秦淮茹,像只護崽的老母雞,
“你還想打我孫子不成?!”
“媽!您別這樣,我就是想……”
秦淮茹的語氣里帶著哀求,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
“想什麼想?!”
賈張氏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一把將棒梗拉到自己身後,
“今天受的委屈還不夠嗎?你少踫他!”
秦淮茹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看著賈張氏護著棒梗的背影,又看看棒梗那張不以為然的小臉,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她想吼,想哭,想質問,可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一聲壓抑的嘆息。
她無力地垂下手臂,轉身,一步步走回了那個冰冷的家。
她知道,今晚,她連教訓自己兒子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那份無奈與氣憤,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
徐建國從大院出來。
他沿著胡同口往外走,正要拐彎,一眼瞥見路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是丁秋楠。
她背對著他,身子微微弓著,似乎在看什麼,又像在發呆。
她平日里總是帶著幾分活潑,此刻卻顯得有些沉悶。
“丁秋楠?”
徐建國走上前,輕聲喚道。
丁秋楠聞聲轉過身,看到是徐建國,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又恢復了那份淡淡的愁緒。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徐建國,這麼巧。”
徐建國打量她一眼,問道。
“怎麼了?看你心事重重的。”
丁秋楠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她低頭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半晌才悶悶地說。
“還不是家里的事。我爸媽,非要我回去相親,說是隔壁廠子的小伙子,工作好,人也老實。”
她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絲倔強,
“可我不想嫁人,我想考大學。”
徐建國听了,理解地點了點頭。
這年頭,考大學是很多年輕人的夢想,但對于女孩子來說,家庭的壓力往往更大。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听著。
丁秋楠見他沒催促,反而耐心听著,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
她咬了咬嘴唇,忽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光亮,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徐建國,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徐建國有些詫異,問。
“什麼忙?”
丁秋楠深吸一口氣,像是豁出去了一樣,語氣帶著幾分急切。
“你……你能不能跟我回家一趟?就說你是我對象,幫我把那相親的人打發了!”
說完,她緊緊盯著徐建國,生怕他拒絕。
徐建國愣住了。這要求實在有些突然,也有些荒唐。
他想了想,這丁秋楠在院里口碑不錯,人也正派,雖然這個忙有點大,但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似乎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而且,幫個忙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行吧。”
丁秋楠臉上立刻露出驚喜交加的表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真的?太謝謝你了!”
她的手有些冰涼,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力量。
兩人並肩往丁家走。
丁秋楠一路給他簡單說了家里的情況,以及那個即將上門的相親對象。
徐建國听著,心里盤算著一會兒該怎麼應對。
他手里還提著一包從供銷社買來的點心,原本是打算自己晚上吃的,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很快,他們來到了丁家所在的四合院。
丁秋楠推開虛掩的院門,帶著徐建國走了進去。
院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條,花草也打理得很好。
“媽,我回來了!”
丁秋楠喊了一聲。
丁母從屋里出來,看到丁秋楠身後跟著個年輕小伙子,手里還提著東西,頓時愣了一下。
她上下打量著徐建國,眼神里帶著審視。
徐建國微笑著,把手里的點心遞過去。
“阿姨好,我是丁秋楠的朋友,路過順道過來看看。”
丁母接過點心,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好東西。
她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眼神中的審視也消散了不少。
她熱情地招呼道。
“哎喲,快進來坐,快進來坐!秋楠,你怎麼不早說有朋友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點心往屋里拿,嘴里還念叨著。
“這小伙子可真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