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時,徐建國和于莉剛坐下沒多久,閻解成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復雜,既有幾分焦躁,又帶著一絲看好戲的意味。
“建國哥,于莉姐,你們這飯還沒吃完呢?”
閻解成站在桌邊,搓了搓手,沒等徐建國開口,便迫不及待地說道,
“院里今晚要開會!”
徐建國夾了一筷子菜,慢條斯理地放進碗里,平靜地問。
“出什麼事了?”
閻解成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
“還能是什麼事?棒梗唄!他把我家窗戶打碎了,這還只是個開始。下午,他又把李大媽晾在院里的被子給弄到泥地里,把張二哥剛曬好的咸魚也給踩爛了幾條。還有王大爺那盆養了好多年的君子蘭,花盆也被他砸了個稀巴爛!這孩子,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于莉放下筷子,眉梢輕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她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閻解成,仿佛在听一個有趣的故事。
“大家伙兒都氣壞了,這不,都去找賈張氏要說法。可賈張氏那脾氣,你們也知道,一听要賠錢,立馬就撒潑打滾,罵得大家狗血淋頭,一分錢都不肯出。還說她孫子是孩子,不懂事,誰家孩子不淘氣?可這不是淘氣不淘氣的問題了,這是明擺著搞破壞!”
閻解成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幾個分貝。
“大家伙兒都沒辦法,鬧到最後,易中海也出面了,說這事兒得開個全院大會,好好說道說道,不然以後誰家還敢放東西在院里?這不,就定在晚上七點,院里開電燈,大家伙兒都得去。”
閻解成說完,喘了口氣,目光落在徐建國身上,似乎在等著他發表看法。
徐建國听完,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表現出絲毫意外。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湯,似乎對這即將到來的“盛會”早有預料。
于莉則拿起筷子,繼續吃飯,仿佛閻解成說的這些事,與她毫無關系。
“行,我知道了,七點準時去。”
徐建國淡淡地說道。
閻解成見徐建國如此平靜,反而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撓了撓頭,說了聲“那我先走了”,便轉身離開了。
徐建國和于莉吃完飯,收拾好碗筷。
天色漸暗,院子里也漸漸熱鬧起來,不少人已經陸陸續續地朝著中院的空地走去,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顯然都在議論著今晚的“重頭戲”。
晚上七點,院里的電燈準時亮起,將中院照得一片通明。
徐建國帶著于莉來到現場,沒有往人群中心湊,只是尋了個邊角的位置坐下。
于莉則在他身旁,眼神平靜,仿佛只是一個旁觀者。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怒火,尚未開口,便已沉重。
“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劉海中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著跳了一下。
他臉色漲紅,指著賈家方向,聲音粗重地抱怨道。
“賈張氏,你看看你把棒梗寵成什麼樣了?無法無天!我家那小子,小時候再淘氣,也沒敢干出這種事!打碎玻璃,踩爛咸魚,砸了花盆,這哪是淘氣?這是明擺著要毀我們院里的東西!”
閻埠貴扶了扶眼鏡,臉色同樣不好看,他清了清嗓子,補充道。
“劉海中說得沒錯。棒梗這孩子,光是在咱們院里胡鬧也就算了,他還跑到隔壁院子里去闖禍!隔壁院的老李頭,氣得直罵,說咱們這大院里怎麼出了這麼個小畜生,把他們家曬的麥子都給撒了一地!這讓我們這些當長輩的,臉往哪兒擱?出去都抬不起頭來!”
院里居民的竊竊私語聲逐漸匯成一股洪流,是憤怒,也是認同。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賈家的房門,仿佛能透過那扇門,看到里面窩藏的麻煩。
就在這時,賈家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所有聲響戛然而止,空氣瞬間凝固。
賈張氏板著一張臉,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她下巴微抬,掃視了一圈眾人,眼神里帶著幾分不屑和挑釁。
秦淮茹緊隨其後,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底帶著疲憊和焦慮。
她拉了拉賈張氏的衣角,低聲勸道。
“媽,您別發脾氣,好好說……”
賈張氏聞言,只是哼了一聲,甩開秦淮茹的手,徑直走到人群前的一張空椅子旁坐下,動作粗魯,仿佛在宣示自己的不滿。
秦淮茹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在她身旁坐下,目光躲閃著眾人的審視。她知道,今晚的矛頭,全都指向了賈家。
秦淮茹只覺得渾身發冷,心口像壓了一塊巨石。
她看著院里一張張憤怒的臉,听著耳邊尚未平息的抱怨聲,腦子里一團亂麻。
棒梗的胡鬧,賈張氏的蠻橫,這一切都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牢牢困住。
她想替兒子賠禮道歉,想替婆婆解釋,可又知道,任何解釋在賈張氏的脾氣面前都蒼白無力,任何道歉都無法彌補那些被破壞的東西。
她能怎麼辦?
錢,她沒有;
道理,賈張氏不講;
孩子,她管不住。
....
早上,賈張氏帶著棒梗上街,說是去買些零碎物件,可一回來,棒梗手里便多了一把新彈弓。
秦淮茹看在眼里,心里便咯 一下。
她知道這孩子性子野,有了這玩意兒,只怕要闖禍。
“棒梗,這彈弓是玩的,可不能拿它去打壞人家的東西,知道嗎?”
秦淮茹叮囑道,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
棒梗只敷衍地應了一聲,便一溜煙跑了出去,彈弓在他手里晃蕩,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果不其然,還沒到晌午,院里便開始不安生了。
先是劉海中家窗戶上的玻璃被崩了個洞,接著是閻埠貴家曬在院子里的咸魚被踩得稀爛,再後來,許大茂精心侍弄的花盆也碎了一地。
每一樁,每一件,都帶著棒梗那彈弓的“印記”。
......
秦淮茹一見這陣仗,臉色煞白,她連忙上前,又是賠笑又是道歉,努力想把事情平息下來。
“大爺大媽們,實在是對不住,這孩子不懂事,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話音未落,賈張氏沖了出來,她叉著腰,脖子一梗,毫不客氣地指著眾人鼻子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