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結婚的熱鬧很快就散了。
院子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該上班的上班，該做飯的做飯。
日子還是那個日子。
徐建國正在廠里收拾東西，準備去庫房看看。
鈴鈴鈴——
電話響了。
徐建國放下手里的東西，快步走到電話機前。
“喂？”
“建國嗎？我是楊廠長。”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徐建國立刻站直了身子。
“楊廠長您好。”
“你現在有時間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楊廠長的語氣听起來很平和。
徐建國心里琢磨著，不知道廠長找自己有什麼事。
“好的，我馬上過去。”
徐建國往樓上走去。
一路上腦子里想著各種可能。
是工作調動？
還是有什麼重要任務？
或者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好？
五樓才是各位廠長的辦公室。
爬樓梯的時候，徐建國心跳得有些快。
不知道是因為爬樓累的，還是因為緊張。
他路過了李懷德的辦公室。
門是開著的，里面沒人。
他不在辦公室，會不會也在楊廠長那里？
徐建國心里更加好奇了。
只有幾間辦公室，都是廠里的領導。
楊廠長的辦公室在最里面。
門上掛著“廠長室”的牌子。
徐建國在門前停了停，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後輕輕敲門。
“進來。”
里面傳來楊廠長的聲音。
徐建國推門而入。
辦公室很大，裝修得也比較好。
一張大辦公桌放在靠窗的位置。
旁邊還有一套沙發和茶幾。
楊廠長正坐在辦公桌後面。
看到徐建國進來，立刻站了起來。
果然，李懷德也在。
他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看到徐建國，也點了點頭。
“建國來了。”
楊廠長熱情地走過來。
“快坐，快坐。”
他拉著徐建國往沙發那邊走。
徐建國有些受寵若驚。
楊廠長這麼客氣，讓他更加摸不著頭腦。
“楊廠長，您客氣了。”
徐建國客氣地說道。
“別客氣，都是自己人。”
楊廠長讓徐建國坐在沙發上。
“喝點什麼？茶還是水？”
“不用麻煩，我自己來。”
徐建國連忙站起來。
走到茶幾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後坐在楊廠長的左邊。
李懷德在右邊，楊廠長坐在中間。
這個位置安排讓徐建國更加緊張。
感覺像是要開什麼重要會議。
楊廠長看起來心情不錯。
臉上帶著笑容。
咳咳——
一聲輕咳打斷了徐建國的觀察。
李懷德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朝他這邊瞟了一眼。
那眼神里帶著明顯的提醒。
仿佛在說。別亂看，好好坐著。
徐建國立刻收回目光，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
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他意識到這次談話恐怕不簡單。
平時李懷德在各種會議上都是主角。
今天卻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
這種反常讓徐建國心里更加緊張。
楊廠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然後放下杯子，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
“建國啊，咱們廠現在面臨一個大問題。”
楊廠長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物資匱乏的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徐建國立刻坐得更直。
他知道這是要說正事了。
“特別是食堂，已經一個月沒見葷腥了。”
楊廠長的眉頭皺了起來。
“工人們的意見很大啊。”
徐建國點點頭。
這事他當然知道。
最近食堂里確實很少能看到肉菜。
工人們下班後經常聚在一起抱怨。
說干了一天活連口肉都吃不上。
“昨天晚上，二車間的幾個工人找到我家里。”
楊廠長繼續說道。
“說再這樣下去，大家的積極性都要沒了。”
李懷德在一旁插話。
“生產任務這麼重，工人們營養跟不上，怎麼能行？”
徐建國心里暗想。
李懷德終于開口了。
看來這事確實很嚴重。
“我們想了很多辦法。”
楊廠長嘆了口氣。
“找過供銷社，找過肉聯廠，找過菜市場。”
“人家都說沒貨。”
“有貨也是優先供應大後方。”
“咱們這個廠排不上號。”
徐建國听著，心里也替廠長著急。
這確實是個難題。
現在什麼都要憑票供應。
肉票、油票、糧票，樣樣都緊張。
楊廠長忽然轉向他。
“建國，對這方面比較熟悉。”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徐建國愣了一下。
原來找自己來是為了這個。
他在腦子里快速思考著。
徐建國在心里盤算著。
肉聯廠那邊確實有些蹊蹺。
按理說廠里的訂單不算小，肉聯廠不應該完全斷供。
“楊廠長，肉聯廠那邊是不是真的沒有送來？”
徐建國試探性地問道。
話音剛落，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楊廠長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端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水，卻沒有立刻回答。
李懷德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在徐建國臉上停留了幾秒。
“最近招待的客人比較多。”
李懷德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無奈。
“采購部那邊也有難處。”
徐建國听出了弦外之音。
看來這里面確實有文章。
他本想再問幾句，但看到兩位領導的表情，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辦公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楊廠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那有節奏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李懷德則低頭看著文件，似乎在思考什麼。
徐建國坐在沙發上，感受著兩位領導之間微妙的氣氛變化。
他深知這不是簡單的物資短缺問題。
這是楊廠長和李懷德之間的權力較量。
楊廠長想要掌控采購部，獲得更多的話語權。
而李懷德顯然不願意放手。
采購部門歷來是肥差，里面的門道太多了。
“建國啊。”
楊廠長終于開口了。
“你在采購部工作這麼久，對各個渠道都比較熟悉。”
“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徐建國心里一緊。
楊廠長這是想拉攏自己站隊。
可是李懷德就坐在旁邊，這讓他左右為難。
“我覺得可以多聯系幾個供應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