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罵得那麼起勁,這些話該不會都被徐建國听見了吧?
“徐…徐部長!”
許大茂的聲音有些顫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你什麼時候在我後面的?”
徐建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停下車子,目光在許大茂臉上掃了一圈。
“剛才好像听見有人在罵人,聲音還挺大。”
許大茂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完了!真的被听見了!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想著該怎麼解釋。
“啊,那個…我…”
許大茂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徐建國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但他沒有立即戳穿,而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怎麼了,許大茂?你這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許大茂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出馬腳。
“沒事,沒事!”
許大茂連連擺手,勉強笑了笑。
“我剛才是在為你打抱不平呢!”
徐建國眉毛微微挑了挑。
“為我打抱不平?”
許大茂點頭如搗蒜。
“對啊!今天保衛科那幫人把你叫去問話,我心里那個氣啊!”
他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你說說,你平時工作那麼認真,為人那麼正直,他們憑什麼懷疑你?”
徐建國靜靜地听著,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許大茂見他不說話,以為自己的表演起了作用,膽子也大了起來。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拍著胸脯,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所以剛才在路上忍不住罵了幾句。”
“罵的是那些亂傳謠言的人,還有保衛科那幫不明事理的家伙!”
徐建國緩緩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他的聲音很平靜,听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那謝謝許大茂為我著想了。”
許大茂松了一口氣,以為自己蒙混過關了。
“哪里哪里,應該的!”
他連忙擺手,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許多。
“咱們都是一個廠的同事,應該互相幫助。”
徐建國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冷笑了一聲。
但表面上依然保持著客氣的態度。
“對了,許大茂住哪個方向?”
許大茂指了指前面。
“前面那個胡同,你呢?”
“我也是那個方向,正好一起走。”
徐建國重新跨上車子。
兩人並排騎著車子,慢慢向前走去。
夜色越來越濃,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
許大茂偷偷瞄了幾眼身邊的徐建國,心里忐忑不安。
他總覺得對方剛才的話里有話,但又說不出具體哪里不對勁。
“徐建國,今天的事情你沒往心里去吧?”
許大茂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徐建國搖搖頭。
“沒有,清者自清。”
他的聲音依然很平靜。
“而且領導們也很明理,調查清楚後就沒事了。”
許大茂點點頭,嘴上說著贊同的話,心里卻在暗暗咒罵。
什麼清者自清,分明就是運氣好!
“那就好,那就好。”
許大茂違心地附和著。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人舉報你。”
他裝出一副憤慨的樣子。
“真是太可惡了!”
徐建國側頭看了他一眼。
“是啊,確實很可惡。”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深意。
“不過總有一天會查出來的。”
許大茂心里一緊,但還是硬著頭皮接話。
“對,一定要查出來!”
他握緊了車把手。
“這種敗類就應該受到嚴厲的懲罰!”
兩人繼續向前騎著,路兩邊的景色在夜色中顯得模糊不清。
許大茂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冷汗也不停地往外冒。
他感覺徐建國一直在觀察自己,那種被人看透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
“許大茂,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徐建國突然問了一句。
許大茂愣了一下。
“下午?我在辦公室啊。”
“哦,我還以為你出去了呢。”
徐建國點點頭。
“因為我從保衛科出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你從外面回來。”
許大茂的心里咯 一下。
下午他確實出去了一趟,是去打听消息,看看徐建國的事情進展如何。
“啊,對對對!”
許大茂連忙說道。
“我想起來了,下午確實出去了一趟。”
“去哪里了?”
徐建國繼續問道。
許大茂的大腦飛速轉動。
“去…去供銷社買點東西。”
“買什麼?”
徐建國的問題越來越具體。
許大茂感覺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買…買點日用品。”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徐建國沒有再繼續追問,但許大茂已經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覺得自己的每一個謊言都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兩人又騎了一段路,終于到了岔路口。
“我從這邊走。”
許大茂指了指右邊的胡同。
“那我就不送了。”
徐建國停下車子。
“許大茂,今天的話我會記住的。”
這句話讓許大茂渾身一激靈。
“什麼話?”
他緊張地問道。
徐建國笑了笑。
“你為我打抱不平的話啊。”
“這種同事之間的情誼,我不會忘記的。”
許大茂松了一口氣,但心里仍然不安。
“應該的,應該的。”
他匆匆忙忙地推著車子轉進胡同。
“那我先走了!”
徐建國看著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今天晚上這場偶遇,讓他基本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舉報自己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許大茂。
不過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證實這個推測。
徐建國重新跨上車子,向著自己家的方向騎去。
夜風吹在他臉上,帶著絲絲涼意。
但他的心里卻很平靜。
經歷了今天的事情,他對很多人和事都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有些人表面上對你客客氣氣,背地里卻可能在捅刀子。
這就是現實。
徐建國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不管是誰想要害他,他都不會讓對方得逞。
而許大茂匆匆回到家中,關上門後整個人都癱軟在椅子上。
今天晚上的這場遭遇讓他心驚膽戰。
他總覺得徐建國已經懷疑到自己頭上了。
但轉念一想,如果真的有證據,對方早就直接攤牌了。
現在還能這麼客氣地聊天,說明自己還是安全的。
許大茂這樣安慰著自己,但心里的不安卻怎麼也消除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