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頓時熱鬧了幾分，幾個孩子更是伸長了脖子，一個勁兒地往後院瞅。
唯獨賈家，氣氛卻截然不同。
“我不吃！我不吃窩窩頭！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棒梗把手里的窩窩頭狠狠摔在地上，扯著嗓子嚎。
秦淮茹本就心煩，被他這麼一鬧，更是頭疼。
“棒梗！你再鬧，再鬧媽真生氣了！”
“我就要吃肉！徐叔叔家肯定炖肉了，那麼香！媽，你去要點兒！”
棒梗不依不饒，眼楮里全是渴望。
“家里哪兒還有錢買肉？你當媽是神仙，說變就變出來？”
秦淮茹壓著火，彎腰去撿地上的窩窩頭。
棒梗見她不理自己，眼珠一轉，一溜煙兒跑出了屋。
“哎！棒梗！你給我回來！”
秦淮茹急忙追了出去。
棒梗一口氣跑到後院通往中院的月亮門邊兒，扒著門框，使勁兒嗅著從徐建國家飄出來的肉香，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可他瞅了瞅徐家緊閉的院門，又有點兒不敢進去。
“媽，你去，你去跟徐叔叔說，就說我想吃肉了。”
棒梗拉著追上來的秦淮茹的衣角，小聲央求。
秦淮茹又氣又無奈，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徐叔叔剛回來，家里肯定忙，咱們別去添亂。听話，媽回去給你……”
“我不！我就要吃！你不去，我就不回去！”
棒梗耍起了無賴。
秦淮茹正要發作，眼角余光瞥見一個人影從旁邊的過道晃了過來。
是崔大可，手里拎著一只油光 亮的燒雞，正慢悠悠地往自家走。
棒梗的眼楮立刻被那只燒雞吸引了，直勾勾地盯著，連哭鬧都忘了。
秦淮茹心里咯 一下，也顧不上跟棒梗置氣了，拉起他就往中院走。
“走了走了，回家！”
崔大可似乎察覺到了母子倆的目光，嘴角撇了撇，拎著燒雞的手還故意在身前晃了晃，這才哼著小調，得意洋洋地進了自家院門。
“媽，燒雞……”
棒梗還惦記著。
“閉嘴！”
秦淮茹低聲喝止了他。真是丟人！
拉著棒梗剛走到中院，迎面就踫上了易中海。
“淮茹啊，這是怎麼了？棒梗又不听話了？”
易中海一臉關切地問，眼神卻在秦淮茹的肚子上若有若無地掃了一下。
秦淮茹勉強笑了笑。
“沒什麼，一大爺，孩子瞎鬧呢。”
易中海“哦”了一聲，又往前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我跟你說的事兒，考慮得怎麼樣了？”
他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朝東邊指了指，最後眼神帶著詢問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東邊是醫院的方向。
她心中一緊，臉上卻不敢表露，只輕輕點了點頭。
易中海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說完，便背著手，踱著步子回自己屋去了。
棒梗在一旁看著，小眉頭皺得緊緊的，他不喜歡這個總用奇怪眼神看媽媽的老頭兒。
剛才他還偷偷摸摸地跟媽媽比劃，肯定沒安好心！哼！
......
黑市附近一間不起眼的屋子，燈光昏暗，煙霧繚繞。
“崔哥，這回……真能成？”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搓著手，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可是軋鋼廠的核心資料，听說守衛跟鐵桶似的。”
崔啟銘瞥了他一眼，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
“怎麼，現在打退堂鼓了？”
“沒，沒！哪能呢！”
那人連忙擺手，
“就是……就是心里頭有點七上八下的。萬一……”
“沒有萬一！”
崔啟銘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
“崔大可那小子拍著胸脯跟咱們保證的，圖紙存放的位置，夜里巡邏的空檔，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再說了，上頭的人可都承諾了，事成之後，咱們直接從南邊出海，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這點風險算個屁！”
另一個身材略顯臃腫的漢子甕聲甕氣地接話。
“崔哥說得對！他娘的，在這兒受夠了窩囊氣！只要能出去，值了！”
“崔大可那小子，平時看著不怎麼著調，油嘴滑舌的，”
崔啟銘彈了彈煙灰，眼神陰鷙，
“但這種掉腦袋的事，諒他也不敢拿咱們哥幾個開涮。他給的消息，我旁敲側擊核實過幾處，八九不離十。今晚動手，都給我機靈點，手腳麻利些，別出什麼ど蛾子！”
“放心吧崔哥！家伙事兒都備齊了，保證妥妥當當！”
“嗯，”
崔啟銘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
“記住，咱們只取東西，盡量別傷人。除非……有人非要往槍口上撞。”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屋里的氣氛瞬間又凝重了幾分。
與此同時，中院的地窖里，氣氛同樣壓抑。
易中海盯著秦淮茹，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這都一個多月了，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淮茹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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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聲音細若蚊蚋。
“一大爺，這種事……它急不來啊……也得看……看緣分不是……”
“緣分？”
易中海冷哼一聲，往前湊了湊，幾乎貼到秦淮茹的臉上，
“我可等不了那麼多緣分！你得抓緊！再這麼拖下去，我這心里頭……不踏實！”
他的目光像錐子一樣，扎得秦淮茹渾身不自在。
秦淮茹心里咯 一下，連忙想岔開話題。
“一大爺，您瞧這天兒，是越來越涼了，您老也多注意身子骨。我……我明兒扯塊布，給您納雙新鞋墊？”
“鞋墊的事先不忙！”
易中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顯然沒被她糊弄過去，
“你肚子里的事，才是頂頂要緊的！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秦淮茹喏喏應著，心里卻是一片冰涼。
這老東西，真是越來越難纏了，跟個催命鬼似的。
就在這時，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而響亮的敲門聲劃破了深夜的寧靜，在空曠的四合院里顯得格外突兀。
“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催魂呢！”
閻埠貴被窩還沒暖熱乎，就被這陣敲門聲給驚醒了，嘴里罵罵咧咧地爬起來，披上件破棉襖，不情不願地趿拉著鞋去開大門。
這大晚上的，能有什麼好事？
門“吱呀”一聲拉開，閻埠貴睡眼惺忪地往外一瞅，頓時一個激靈，瞌睡蟲跑了一大半。
只見門外站著幾個穿著制服，神色嚴肅的陌生面孔。
“公……公安同志？”
閻埠貴心里“咯 ”一下，臉上連忙堆起笑，
“這……這是有啥事兒啊？這麼晚了……”
為首那人面無表情地亮了一下工作證。
“我們是軋鋼廠保衛科的。崔大可，住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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