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1999年元月,算起來,從1994年8月參加工作,一晃四年半了啊。
    又到了評先評優的日子。
    這一年的評先評秀,行遠那種單位有了兩個指標。張行遠無疑評上了。
    我們政府辦系統,比如五科分配1至2個指標。譚軍緊跟聞科長,也評上了。
    至于我呢,這個決定權在孟主任手中,這麼多秘書,確實難評。他提出了兩條標準。
    第一條,邵市長的秘書鄧勁松必須選上,在政府辦所有的秘書中,鄧秘書的責任最重,工作最勤奮。
    第二條,除做好日常工作之外,就看秘書是否為領導當好了參謀。有的就寫,沒有的不寫。
    我知道,孟主任是為了保證我評上。
    我有一條什麼建議呢?就是向蕭市長提出,從煤炭廳引進專家來當煤炭局長。
    其他秘書不知道,但是,邵市長知道,張書記也知道啊。
    我就毫不猶豫地寫了上去。
    在評選會上,各位秘書都作了自己總結。哪一個都很忙,哪一個都是盡心盡力為領導做好服務工作。輪到我了,當然也是這樣評價自己的。
    不過,我最後亮出了自己的特色。我從容說道︰
    “作為一個秘書,不能主動參政,但領導就有關事情向我詢問時,我提出了一些建議。
    其中,就如何加強我市煤礦安全生產,蕭市長向我征求意見時,我提出了一些見解。受蕭市長委托,我也寫了有關建議。最後,由蕭市長推薦,我向邵市長進行了匯報。
    這條建議得到市委市政府采納……”
    最後這一段,听得所有秘書都目瞪口呆,原來市政府從省煤炭廳引進一位局長,竟然是我提議的。
    不管他們接不接受。這肯定是真的。我直接說出了邵市長听取了我的匯報,這可假不了。
    最後,孟主任作了總結,我被評為三個優秀秘書之一。
    這事傳開去,有個好的影響是——蕭市長是個好領導。
    一是他有事還和秘書討論。證明他是個很開明的人。二是蕭市長不貪功,直接帶秘書去見邵市長。
    當然,這些事不能在公開場合談論。只是私下里,大家認為給蕭市長當秘書是比較合算的。他真正關心秘書成長。
    當然,這件事最大的影響就是給邵市長和張書記加分。
    這個加分是怎麼回事呢?
    就是下面的干部見到邵市長,就稱贊邵市長慧眼識才,對一個小秘書的意見也如此重視。有海納百川之心。
    他們見張書記,就稱贊張書記有一雙慧眼,不管這個干部提了什麼建議,也不管其他領導如何推薦,最後總是由書記拍板。
    書記有大海一樣的胸懷。是四水市有史以來最為開明的書記。
    這次評優竟然還傳回我老家,連我尊敬的班主任劉老師也知道了,她說︰
    “曉東,我為你驕傲。我教起書來,還是你有出息啊。”
    傳回我就讀的二中,我的語文老師曹胡子說︰
    “曉東,我當年沒說錯吧,要你大學四年認真讀書,今後益處多多。你確實接受了我的意見,不僅大學沒談女朋友,現在也沒談。為師高興啊。”
    如果說劉老師是以女性特有的母愛,無微不至地關心我,那麼,曹胡子還真是個人生導師。他不要我談戀愛,說大學不讀書,參加工作以後就讀不成了。
    他說的是實話啊。
    我在電話里好好感謝了他一番。
    當然,汪校長也打了電話給我,叫我去玩。
    我去了,他把少澤叫進書房,表揚我的同時,也批評了少澤。
    汪校長留我吃飯,我撒了個謊,我不能讓少澤難堪啊。
    最有意思的,很少和我聯系的表嫂也打來電話,說我成了書記市長的紅人。
    說著她用【紅人】這種很低俗的稱呼,我就說︰
    “不是什麼紅人。紅人不是個什麼好詞。”
    她說︰“就是領導最喜歡的人。”
    我再次糾正︰“也不是最喜歡的人。”
    弄得她不好意思,說道︰“叫是什麼……才妥當?”
    我說︰“什麼都別說,我就是一個秘書。”
    “【紅人】是你媽說的。”
    “她沒讀書,難道你沒讀書嗎?”
    幸虧她這個電話打得及時,我聯系了旭哥,說晚上回去一趟。
    回到家,旭哥走了,他說過一個小時來接我。
    我對我爹我娘說︰
    “我確實給領導提了建議,他們也采納了,但娘說是什麼領導的【紅人】,這個千萬不能說。”
    我娘說︰“沒說呢?就是你表嫂早幾天送了些羊肉來,我隨口說了一句。他們走後,你爹還批評了我。”
    我說︰“以後別人問起,你們就說,縣里不管市里的事,我們搞不清楚。只要他有飯吃有衣穿就行。”
    我爹不忘諷笑我娘一句︰“現在是連不懂的事,也不問我了。”
    我笑道︰“娘,有些事,特別是文化方面的事,您還是先問一下我爹。”
    我娘知道我連夜從市里趕回來,就是為了這事,她也知道講錯了,但她不認錯,只是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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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講,不講,不講了好嗎?我只喂豬,喂雞,喂魚。”
    我說︰“那倒不是呢,您有您的長處,愚公移山,挖山不止,這小半年,您給家里挖出了這麼一大塊平地來。”
    我爹不懂,我娘臉上有了笑容,說道︰“我不懂文化,但我懂挖坪。”
    我爹大概听出了一些眉目,問我道︰“以後要征收?”
    我沒有做聲。
    我爹也不問了,而是說︰“再買點磚,砌幾間平房,少種菜,專門養雞。”
    我說︰“這就對了。種菜不如養雞。”
    和家里人聊完了,我又到少華家坐坐,說感謝嬸娘給我做布鞋。
    黃四娘說︰“這要什麼感謝?我們少華說,你事事教他。有你這麼一個哥哥管他,他懂事多了,我做夢都笑呢。”
    在家停留了一個小時,旭哥開車來接我。
    在車上,我們談論起今年的收益情況。
    旭哥說︰“非常好。你不用擔心。”
    我又談起少澤。
    旭哥說︰“聰明、能干、會交際,就是心不靜。在我那兒簽單四千多塊,我也不想問他要了。主要是我姑媽慫容他。
    我不太好去說話,今年過年,我一定請我父親去說我姑媽。”
    我說︰“這個太好了。”
    一路上,我想,旭哥是個大聰明人,別人都說我向市長書記提建議,是個有發展前途的人。但旭哥一次也沒說過。
    這樣沉穩,才是個發大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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