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家是個龐大的家族,在南江城乃至于整個南江省都是頂尖的存在,有權有勢更有錢。斯文斌的父親斯幕雲,只有64歲,50歲棄政從商後建立了斯氏上市集團,在斯家“幕”字輩中排行老二,地位僅次于擔任南江省主的老大斯幕超。
作為大集團的總裁、家主,64歲這個年紀算是年輕的,正是大有作為、宏圖大展的時候。但考慮到三個兒子的前途,他還是退居了二線,垂簾听政做起了斯氏集團的幕後老大,暗中掌控著集團的一切,把重心放在了培養、考察三個兒子身上。
斯幕雲一家人所居住的房屋是花費了6個億建成的一棟四層樓獨院建築,院子大門的門楣上掛著一塊長方形牌匾,上寫著兩個金光燦燦的大字︰斯宅!
院大門兩旁頓著兩個大理石雕琢而成、張牙舞爪的石獅。
從外部觀察過去,那恢弘的氣派,像極了古代皇親國戚的大宅子,令人心生莫名的畏懼,也讓人產生莫名的遐想。
說來也是不巧,斯幕雲上國府京都請御醫為女兒斯雨涵治病,國府保健局有名的那幾個御醫都接受了大佬們的保健任務,無一人可以分身離開。無奈,斯幕雲只得悵然若失地返回了南江城。
回到家中,斯文斌三兄弟極力勸說父親,還是請小道士過來看看。斯幕雲也是無計可施,又擔心寶貝女兒的病情,雖然對20來歲的毛頭小子不報多大希望,最後還是勉強答應了兒子,權當踫踫運氣,死馬當活馬醫吧,雖然女兒不是死馬。
斯文斌一大早就吩咐表妹敏敏前去山門集團總部,記者招待會結束就去找小毛崽,請他過來給妹妹斯雨涵診病。
所以,斯幕雲和三個兒子都沒出去,在家等候著。坐在一樓大客廳的沙發上,饒有興趣地注視著茶幾上頓著的平板電腦,電腦里正播放著小毛崽坐在台上面對記者講話的視頻。
視頻結束,斯文斌蓋上平板,說︰“這個周力不簡單啊,是個人物。”
老二斯文健問︰“何以見得?”
斯文斌笑說︰“你看他的著裝,這麼嚴肅的場合,他不穿西服扎領帶,反而是一件休閑紅夾克,嘿嘿,有點意思。”
斯文健嗤之以鼻,“我估計……這家伙應該是從未參加過記者發布會,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太隨意了,也很不禮貌。呵呵,畢竟是太年輕了,長頭發,紅夾克,吊兒郎當的樣子,還自以為酷帥,實則是少年輕狂,不知所謂啊!”
斯文斌說︰“有這種可能。但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他,面對媒體,他那滿不在乎,無拘無束的輕松模樣,講話也是有條不紊,不卑不亢,甚至還帶著幾分風趣幽默,這……何嘗不是一種內心強大的表現,充滿了自信?”
“內心強大,還自信?”老三斯文道一怔,脫口問,“你的意思是說……他是個自信的人?可是,他哪來的自信呢?”
“是啊!”斯文斌若有所思,一臉的凝重,“他哪來的自信呢?這也正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從他的表現和他所講的三點內容來看,這個人嘛,完全不像是一個20來歲的年輕人,沒道理啊!我猜想,他的年齡……應該不止20歲。”
斯幕雲這時開口了,幽幽道︰“這是一個值得探索的,神秘的家伙,有趣得很啊!”
斯文斌有些意外,“爸也這麼看他?”
斯幕雲說︰“是啊!由他敢于承認自己的錯誤,承若全權負責賠償,停產期間全額發放員工工資,由此來看,此人頗有些伎倆,對人性和百姓當前的心理狀態拿捏的很到位,心機夠深,不可小覷啊!”
斯文健當即表示,“這個我倒是挺佩服他的,敢做敢當,勇氣可佳啊!根本不像一些政府官員,還有那些自以為是的一些老板,得到了一點點改革紅利,張口閉口就是吹噓自己如何如何英明,如何如何偉大,就跟聖人似的從來沒有過錯,錯的都是部下和員工。飄飄然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可笑之極。”
突然,斯文斌懷里的手機叫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頓時,斯家父子三人一起把目光投給了老大斯文斌,只見他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機接听。
然而,還沒听兩句,斯文斌的臉色就變了,口氣很詫異,“你說什麼?他不來?敏敏,你跟我說清楚,他是明確表示了拒絕嗎?”
敏敏在電話中說︰“這倒是沒有,他就是讓我回去,沒說不來也沒說會來,模稜兩可的沒給準信。大表哥,你看……”
斯文斌說︰“你就跟著他,等我電話。”關了手機,他笑了笑,對父親和兩個弟弟說,“敏敏請不動他。”
斯文健氣呼呼說︰“豈有此理,這也太狂了吧?竟然敢不把我斯家人放在眼里?什麼東西啊這是!”
斯幕雲儼然道︰“他沒錯!”
三兄弟不解,看著自己的父親,似乎在問,何出此言?
斯幕雲板著臉說︰“我看還是你們三兄弟根本就沒把你們的妹妹放在心坎上。”
“爸!”三兄弟齊聲叫了句,那語氣中滿含了比竇兒冤還冤的冤情,還有極大的委屈。
可不是嗎?自從家里添了這個小妹妹,他們三個做哥哥的一直都是把她當成心尖寵,為了這個妹妹,三兄弟不惜花重金,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坑害妹妹的人渣在風際星球上消失了。妹妹昏迷三天,他們三個做哥哥的亦是茶飯不香,夜不能寐,整天都是無精打采,憂心忡忡,連逛夜店瀟灑、享樂的心情都沒了。
“怎麼啦,我冤枉你們了?”斯幕雲黑著臉,冷哼,“要是在古代,官府大家族怎樣去請大夫,那都是有禮數的,而你們呢?隨隨便便的就派敏敏一個人去。怎麼也不想想,敏敏那丫頭的身份能與人家匹配嗎?兩個人對等嗎?”
三兄弟你看我,我看他的,慚愧的啞口無言。
斯幕雲命令,“現在去,你們三個人都去,一定要讓人家看到你們的誠意,給我搞清楚,你們這是去求醫,懂嗎?是去求,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樣子。”
三兄弟心領神會,起身離開了。
該說不說,假如敏敏單獨出馬,輕而易舉地就把小毛崽給請來了,那他在斯家人心目中,尤其是在家主斯幕雲的心目中,還真是會掉價,不值一提。很顯然,斯幕雲會覺得小毛崽一叫就來,無非就是沖著十個億的診金或是斯家的權勢而來,大有攀附之嫌,並非真有本事。
而此刻,情形卻不同了,斯幕雲不得不重新審視、判斷了。無形之中仿佛看到了螢火蟲似的微弱曙光,寶貝女兒有希望了。那張被寶貝女兒病情折磨得蒼老憔悴的老臉,終于出現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由輕聲哼哼︰“這個兔崽子,譜還不小嘛!”
話回頭,再說四十分鐘以前,敏敏受不了小毛崽的傲慢輕視,氣得走出了董事長室,本想打道回府一走了之。但轉念一想,自己的敏姓家族只是斯家人的表親,連旁系恐怕都算不上,敏姓家族的現在和將來都得仰仗依靠斯家,再說表姐雨涵還是昏迷不醒,生命也是岌岌可危,自己怎麼可以撒手不管呢?
哼哼!好你個小道士,嫌姑奶奶身份卑微,請不動你是吧?那好,我叫大表哥來,看你還拽不拽?
敏敏這樣想,就給大表哥斯文斌打了電話,匯報了與小毛崽接觸的情況。不想,剛打完電話就見小毛崽和錢安也出來了,于是乎她立馬平復了一下心情,舔著笑臉迎了上去。
對于敏敏的氣憤,小毛崽是很理解的,也預料到了。故此,眼見她過來,他還是很親善友好,說︰“敏姐姐,你沒回去啊?”
敏敏嗔怪道︰“你還好意思說?請不到你,我敢回去嗎我?你就是誠心讓我回去挨罵是吧?”
小毛崽不語,轉向錢安,小聲問︰“你認識斯氏制藥廠的財務主管嗎?知道他住哪嗎?”
錢安回答︰“認識。但他家在哪兒,我不知道。”
小毛崽說︰“你下午去查一下他的家庭住址,不要驚動他,去吧。”
錢安沒問干嘛要這樣做,說了句“是!”便走了。
小毛崽這才滿面春光,嬉笑著對敏敏說︰“沒走正好,走走走,我請你去我家吃飯。”說完,便很死皮賴臉地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邊走還邊說,“你開車跟著我,就在南江花園的南雅園。”
敏敏的車子跟當年小毛崽送給清清的車子是一個牌子,也是一輛寶利轎車,只是敏敏的寶利車配置比清清的那輛要高檔很多,畢竟20年前的汽車與現在的汽車相比,還是要落後一些。
回到南雅園,小毛崽對管家老海說,他朋友中午在這吃飯,讓負責伙食的阿姨多做些好菜。
敏敏一進門,就在室內四處觀看了一遍,大驚小怪地驚羨道︰“哇塞,小道士,你的窩可以嘛,比我家的別墅還要闊氣,花了幾個億啊?”
“不多,也就二個億多一點吧,馬馬虎虎啦!”小毛崽隨口答,接著又壞壞一笑,“你覺得好,那以後就常來哦。在這住也行啊,我陪你就是了。你不是覺得我很神秘嘛,我就吃點虧,委屈一下,滿足你的好奇心,給你一個和我呆在被窩里的機會,來一次快樂探秘,怎麼樣?”
敏敏癟癟嘴,吐槽道︰“你這個小道士,人長得美就算了,怎麼還想的這麼美呢?真的是……看上姐姐,想泡姐姐了?”
小毛崽調戲說︰“男人不泡妞,心里酸溜溜,不怕姐姐長的美,就怕你這大長腿。”說完竟然很流氓地伸出手要撫摸敏敏的大腿……
敏敏沒料到小毛崽會這麼大膽放肆,本能地嚇了一跳,用力拍打他的手,凶道︰“臭流氓,你爪子不想要了是吧?死開死開!”
眼瞅著敏敏的糗樣,小毛崽又是放聲哈哈大笑。
太侮辱人啦!敏敏氣得臉都要變形了,說不出話,直喘粗氣。
小毛崽卻不以為然,故作委屈狀,“我不就是想摸一摸試試手感嘛,又沒摸到,你至于嘛你?唉呀,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看的大腿喲!浪費!”
美味佳肴上桌,管家老海過來問︰“力爺,您要喝什麼酒嗎?”
小毛崽有預感,敏敏跟他過來南雅園,沒準斯家人一會兒也會過來邀請他去斯家出診。祖師伯山中人曾嚴厲地教導要求過他,醫者仁心,患者把身體交給醫者,那就是在以性命相托付,無論疾病大小輕重,作為醫者都必須小心再小心,慎之又慎。飲酒會導致意識模糊,不宜診脈。正所謂,診脈不飲酒,飲酒不診脈。
于是,他對老海說︰“我不喝了,就吃飯。”又問敏敏,“你吶,要喝點什麼嗎?國產的還是進口的,我這都有。”
敏敏拒絕︰“等下要開車,不喝酒。”
吃了飯,兩人在客廳沙發上坐下,老海泡了兩杯上好的毛尖茶放到茶幾上。
小毛崽喝了一口茶,又點燃了一支煙。可是還沒抽完煙,就見斯文斌、斯文鍵、斯文道三兄弟進來了。
一陣客氣禮貌的寒暄,斯文斌說出了來此的目的,按父親斯幕雲叮囑的那樣,誠心誠意,恭恭敬敬地向小毛崽發出了請求。
斯家三兄弟親自登門,再擺譜推辭,那就太不給面子了。更何況,小毛崽亦是早盤算好了,趁此機會與斯家搭上關系,從前的經歷過往告訴他,如今的斯家仿佛就是當年的燕家,甚至還超越了燕家,與這類權貴家族打交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故此,小毛崽沒有半分的做作便答應了出診,從一個櫃子里拿出他游醫時常帶的那個帆布包,對斯文斌說︰“走吧斯總,我跟你們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