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古欠了欠上身,坐正,綿里藏針緩慢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嘛,剛才已經跟余董說得很明白了,就是為了制藥廠和神醫留下的那些古方……”
“歐廠長。”余山中用力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我們山門集團……”
“山中!”小毛崽叫了一句,制止他說下去。轉臉看著他憤怒的快要扭曲的臉龐,微微一笑,又語氣散漫的插科打諢,“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們幾個,都老大不小了,現在大小也都是當老板的人了,獨當一面,怎麼還這麼沉不住氣呢?呵呵,真是好笑啊。你們難道不知道,中途打斷別人的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人家歐廠長百忙之中抽空大駕光臨,這是咱們的榮幸,得給面子不是?可不能讓人家說咱們山門集團的管理層欠素質,沒修養,不懂待客之道,對不?再者說了,我都回來了,你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放心,天塌不下來滴。”
接著,他就轉過臉面向歐陽古,憨憨笑著,“歐廠長,你繼續,繼續說。”
歐陽古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早成精了,自然不會受小毛崽這番吊兒郎當,扮豬吃虎的表演影響,不慌不忙地說︰“周先生,在南江城多年,我從未見過你,對于你們制藥廠如今的現狀嘛,想必你是不太了解的吧?廠子所面臨的處境也是沒看清楚吧?遠的不說,就說上周吧,你們制藥廠生產的護肝片就出了問題,給人體健康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山門集團大廈前的受害者家屬,他們的群情激奮,那種憤怒,你們不是看不到。還有,南江城內各家的輿論,互聯網上的熱搜,那些評論帖子,等等,等等,恐怕都對你們制藥廠很不利吧?周先生,我也不怕告訴你,目前工商檢查部門,紀委工作人員都嚴陣以待,隨時隨刻都將奉命進入藥廠……張貼封條封廠,勒令停產整改。”
張貼封條封廠,嚇唬誰呢你?就算你封了廠子,那又如何呢?你以為老子會怕嗎?嘿嘿,真是好笑!
小毛崽在心里道,表面上卻是沉默不語,一臉的淡然,抽完一支煙,把煙屁股扔進茶幾上的煙灰缸,又抬手理了理額前帶卷的幾縷頭發,歪著身子斜靠在沙發背上,一副松散的模樣,像極了玩世不恭的豪門大少爺。
這無所謂,淡定的態度,令歐陽古內心很不爽,但他強忍住沒發泄,繼續說︰“當然咯,我們斯氏集團與余董的山門集團也打過幾次交道,畢竟還是有幾分情義在的嘛。所以,斯總發話了,收購制藥廠並入斯氏集團,成為斯氏旗下產業。斯總還說了,只要是斯氏集團的企業,一切麻煩,那怕再大,斯總都能輕而易舉地解決。當然咯,我們也知道,山門集團之所以能在十多年間風生水起,一躍成為上市大集團,身後有京都豪門金家、陳家幫襯著,實力雄厚。但是吶,話又得說回來了,時過境遷,今日不同往日,金家主、陳家主均已仙逝作古,金家和陳家現在掌舵的都是新一輩後起之秀,才華橫溢自是能審時度勢。常言說得好嘛,識時務者為俊杰。”
“還有呢?”小毛崽冷冷地問,依然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還有就是,收購以後,余董交出神醫留下的一些古方,由斯氏集團制藥廠研制生產,然後投入市場。”
“明白了,全明白了。收購山門集團制藥廠,並交出一些古方,不然就封廠,勒令停產整改,廠子玩完,對嗎?”
歐陽古也不再藏著掖著,挺起上身直言道︰“是的。”
小毛崽轉臉看了看余山中5人,笑問︰“你們覺得呢?可以答應他嗎?”
“不行,不能答應。”余山中想也沒想就脫口道。
接著,樂山一、丁山、丁山崩和金山姍也堅決表示拒絕,異口同聲道︰“絕不能答應。”
嗯,還算團結一心,夠硬氣,孺子可教,大有前途啊。
小毛崽對5人不畏強勢而采取硬剛的態度很滿意。故此重新轉向歐陽古,作出無奈狀,說︰“歐廠長,你也听到了吧,都不答應哦。我嘛作為老大,只有順應民心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以後,我可是還要在兄弟們的山門集團里混的哦,不能砸了自己的飯碗不是?”
“周先生,力爺,您就……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
其實,小毛崽一進門,他那頎長的身影一出現,分明穿著一身昂貴的、中規中矩的黑色西裝,卻好似也壓不住他通身肆意的痞匪之氣。無視旁人邁著長腿走近余山中,額前帶卷的幾縷頭發,眉眼深邃,尤其是精致俊美的臉龐,一下子就抓住了寧璐的眼球,引起了她的好奇,不禁暗暗驚嘆,“我去,好帥氣的小伙子啊!這是誰啊?從哪冒出來的?”
于是乎,小毛崽與歐陽古的對話,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寧璐都特別留心在意。同時暗想,他是真不知道斯氏集團的能量呢,還是年紀輕輕沒經歷過殘酷社會的鞭打,不諳世事?亦或是……他本身就隱藏著與斯家抗衡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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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寧璐又隱隱感覺在哪見過他,在哪呢?短暫努力,她終于想起來了,烏黑的長發、土布長衫、奇異耳環。天啊,原來是霸佔熱搜頭條兩天,地鐵上與留學生互毆的小道士。
寧璐怦然心動,興奮起來,臉頰竟莫名地發燙了。然而此刻,听到歐陽古帶有幾分威脅的話,她的心一下子便竄到了喉嚨口,暗暗地為他捏著一把汗……
小毛崽何許人也?雖然單從外表上看過去,他只是20歲的美少年,但實際上他的心智已然是50多歲的人,沉穩鎮定,且心思活絡,察顏觀色,詭計多端。
畢竟是在寧老爺子的督促、教導下,認真讀過《資治通鑒》的人,權謀之術還是可以玩上幾把的。至于能不能玩得轉,能否玩成功,他自己也是不敢肯定,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不過,值得肯定的是,起碼他敢玩。他沒有忘記30多年前,自己11歲時在拘留所里認識大哥向前飛以後,自己曾經發過的誓言;
脫胎換骨像小武子大哥那樣,做一個有骨氣的錚錚男子漢、大丈夫,一死面朝天,不死萬萬年。
然而,小毛崽摸爬滾打數十年,人早變聰明了,心底里早就有了計策,手腳徹底放開。故此,他看向寧璐,嬉皮笑臉地說︰“寧姐姐,您說……我是答應好呢,還是不答應好呢?”
“你問我?”寧璐很意外,措手不及尷尬不已,“我哪里曉得,這是……這是你們山門集團內部的事情。”
“歐廠長,您看,連寧姐姐這麼漂亮迷人的秘書都不曉得,那我就更不曉得咯。”
他媽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老子裝瘋賣傻。哼哼,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老子下狠手了。
歐陽古心想,說︰“行啊,既然周先生和余董一意孤行,那就……哼哼!”言罷,他便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對方一接,他對手機里說,“可以動手了。”
打完電話,放好手機,歐陽古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身子一仰靠在了沙發背上,得意洋洋地看著小毛崽,作出了等待結果,拭目以待的樣子。
小毛崽直接無視歐陽古,起身走近他身後的保鏢,上下打量了一番,問︰“二位是保鏢吧,神勇軍部隊出來的兵王?嘖嘖嘖,看樣子也不咋樣嘛。哎呀,歐廠長的眼力……還是差點意思哦。”
一保鏢當即黑下臉來,喝問︰“你說什麼?”
小毛崽冷冷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挑釁的口吻說︰“我說你的功夫差點意思,歐廠長識人不清,看人不準。”
“周先生,”歐陽古也氣憤了,“你的口氣未免太大了吧?”
小毛崽依然是人畜無害的表情,“歐廠長不信啊?不信的話,可以讓你的這個保鏢跟我切磋切磋哦。”
沒錯,歐陽古帶來的這兩個保鏢都是特種部隊退伍回來的,功夫了得。而此刻听到小毛崽的話,頓覺自己被藐視了,眼中立刻露出了殺氣,奇恥大辱,一個20歲的小屁孩竟然也敢叫囂與我切磋。
站在一旁一直沒開口的余山中,眼見那保鏢的表情,頓覺不妙,忙上前勸說︰“力爺不要啊,你不是他的對手。斯氏集團的保鏢都是百里挑一的兵尖子。”
“那可未必。”小毛崽笑著說,“是騾子是馬,那得拉出來遛遛才知道哦。”
兔崽子,真是囂張跋扈,狂妄至極。歐陽古似乎也被小毛崽給激怒了,儼然道︰“錢安,既然周先生強烈要求,你就委屈一下,滿足他,跟他切磋切磋,手腳放開,不要拘束。”
“是!”保鏢錢安用力答,走到了室內中央空地,“請吧周先生。”
小毛崽走到錢安對面站住,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神態十分悠閑。
錢安恨得牙直癢,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小毛崽動手,怒了,喝道︰“你到底打不……”
最後一個“打”字還沒喊出來,就見小毛崽原地一個彈起,拳頭就到了他面前。
錢安沒料到小毛崽速度這麼快,說打就打跟炮彈似的,眨眼就到了面前,防護已經來不及了,當下一抬腿就朝小毛崽腰間掃去。
小毛崽早有防備,腳下順勢也跟了上來,同時胳膊一收一伸,“啪”的一拳重重地打在了錢安的胸口。
錢安只覺得胸口像是被高速飛來的皮球給擊中,感覺不到疼,但胸腔卻是被震得嗡嗡作響,自己剛沉下去的一口氣,立刻被震得分散了。
見此,小毛崽乘勝追擊又是“啪啪”兩拳狠狠地打在了錢安胸口。
錢安往後退了一步,直覺的胸腔被震得十分難受,一股氣翻騰而上,“嗝”地一下打出一個超大聲的嗝,隨後又“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目睹,在場的人皆是目瞪口呆,大驚失色。然而,令他們更覺得匪夷所思的還在于;
錢安雖然被打得吐了血,臉上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也沒有一絲一毫責怪的意思,反而是一臉的感激之情,抱拳沖小毛崽拱了拱,無比誠懇地說︰“謝謝力爺,謝謝。”
他由剛才的“周先生”也改口稱呼小毛崽為“力爺”了。顯然,這是自愧不如,認輸的表現。
小毛崽訕訕一笑,“好說好說。”
這時,余山中的秘書敲門進來了,誠惶誠恐地走到他跟前湊近耳朵根子小聲嘀咕了幾句。
“嘀嘀咕咕干嘛?”小毛崽不高興了,說,“大聲點說。”
余山中遲疑了片刻才難過地說︰“我們的制藥廠,剛才被工商管理部門給封了,勒令停產整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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