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曉這時問,“小周,你大哥是因為什麼事酗酒的,你知道嗎?”
“好像是楚楚罵了他。”小毛崽想了想才回答道。
“楚楚?”洪曉有些不信,瞟了一眼洪玉,見她也有此疑問,便又問道,“不會吧小周,在我的印象中,小武子是最疼楚楚的,他怎麼會生楚楚的氣呢?再說,楚楚自己也清楚,她大哥是最喜歡她的,她怎麼忍心傷害她大哥呢?”
“楚楚……失戀了。”小毛崽沉重地說。
“因為你大哥嗎?”洪玉忍不住也問道。
小毛崽沒回答,他不想把自己听到的話告訴洪玉。只見他走近床頭看著大哥向前飛,心里又是一陣發酸。
“小毛崽!”洪玉同情地叫了一句。
哪知,話音剛落,就見小毛崽突然轉過身來,淚流滿面,壓低聲音憤怒地沖道︰“不要叫我!”
洪玉一怔,莫名其妙,戰戰兢兢地問︰“小毛崽,你……怎麼啦?”
小毛崽已經清醒了許多,他沒有回答洪玉的話,擦了一把淚,慢慢把臉轉向了躺著的向前飛,很情緒地說︰“我大哥原來是多麼英俊瀟灑,多麼雄壯氣派的啊!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可是現在呢?現在……卻躺在了病床上,就因為楚楚的幾句話,他就……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楚楚姐姐的事情,我不曉得什麼,不好說什麼。可我曉得你!我真是搞不懂,我大哥就像是武俠小說里楊過,他天天想你這個小龍女,心里也只愛你一個人。人家楊過愛小龍女,小龍女也喜歡楊過。兩人分開了,楊過一找就是十五年。可人家小龍女是為了楊過療傷,才跳進山谷里的,那是為了楊過好。楊過找不到她,那不怪人家小龍女,對吧?!可是你呢?你為了什麼啊你?你明明見過我大哥的,也認識他,你為什麼就不認呢?哼哼,真是好笑!你?你這……是不是也太狠心了點啊你?你真的就很了不起嗎?我大哥,一個堂堂的賓館總經理,他就……真的就配不上你嗎?啊!”
洪玉也是看過武俠小說的,了解書中的人物。小毛崽拿向前飛和她與楊過、小龍女相比,她只覺得心里既喜悅又難過,一時間無言以對,只能捂住嘴用眼淚回答。
“小周,”洪曉卻笑著對小毛崽說,“你的話有些偏激了哦,話可不能這麼說啊!我問你,你大哥是不是也見過你洪姐姐?按理,他也是認識她的呀,對嗎?為什麼他也不認你洪姐姐呢?難道你大哥,認不出來嗎?難道……”
這話好像一盆冷水澆到了小毛崽的頭上,使他驚了一激靈,突然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脫口道︰“對啊!大哥也是見過洪姐姐的啊,早在電桿廠的時候就見過了,大哥他怎麼也……大哥可是男子漢啊!”
男追女,天經地義。大哥既然見過洪玉,他為何也不與她相認呢?小毛崽想不出這是為什麼?搖了搖頭,做出無可奈何狀,“唉,大哥要是早給我看照片就好了哦,可大哥他……有心事總是喜歡藏著掖著。唉,真是好笑!”
“小周,過去的事情可能有很多誤會,咱們不說他了吧,啊?”洪曉為自己能點通了小毛崽而感到高興。
洪玉這會也平靜下來了,她也覺得沒必再要去埋怨、糾結兩人認與不認的事情,重要的還是眼前。于是,她問︰“小毛崽,你的傷要緊不要緊啊?”那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听到這話,再看看洪姐姐那為自己擔心的表情,小毛崽很感動,同時為自己先前左一句“老處女”右一句“老姑娘”的罵人家,深感愧疚。故此,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小聲結巴著說︰“洪姐姐,其實我,我也不想罵你的,你不會怪我吧?!我只是……”
小毛崽害臊的模樣,洪曉覺得很可愛,“小周,你洪姐姐不會怪你,她啊不僅不會怪你,而且還要感激你吶。你呀,今天為你大哥為你洪姐姐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哦。”
小毛崽有些不明白,看了一眼洪玉,又求解似的瞅著洪曉。于是,洪曉只好進一步說;
“你不是說你洪姐姐是老處女,老姑娘嗎?的確,你洪姐姐到現在依然是處女一個。可是,你想過沒有?她這是為什麼呢?你洪姐姐真是沒人要嗎?真嫁不出去嗎?當然不是咯,她之所以守身如玉,不肯嫁人,那完全是為了你大哥啊!你洪姐姐的身子,那是為你大哥守的啊,小周!”
“啊哈!我明白了,明白了。原來洪姐姐也是……”小毛崽說到這,轉臉面向洪玉,詭秘一笑,頑皮地抬手指點著她,“洪姐姐,你們啊!呵呵,真是好笑耶!”
“好了啦,小毛崽,別說了啦。”洪玉很羞澀地說,“我看,你啊,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吶,是吧?!讓我在這陪大哥吧。”
“好啊!你陪大哥,我睡覺了。”小毛崽巴不得吶,急忙爬上旁邊的空床,動手脫衣褲。
見此,洪曉急忙上前制止他,嚴肅地說︰“小周,你怎麼可以睡在病床上呢?醫院有規定,陪護是不能睡在病床上的。快下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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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間我包了的,都交了錢了的。我睡了,有事叫我。”小毛崽邊說邊脫衣褲,最後鑽進了被窩里。不到一支煙的功夫,他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睡著了。
洪曉為他收拾起衣褲,放好,又為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看著他熟睡的臉,感嘆道︰“這孩子,對小武子真是忠心耿耿啊!如此重情重義一心侍主,真是難得啊!”無疑,洪曉對于小毛崽的印象到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有了變化。
“小毛崽的身世也很可憐,父親死後,母親改嫁嫌他頑皮扔下他,跟人走了,至今音訊全無。我听他講過,他從十幾歲就開始跟著小武子了,也是小武子一手帶大的。小武子也特別喜歡他,相當看重他。”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洪曉又轉向向前飛,看著床上的他,慈愛地說,“二十多年了,我真是想象不出,小武子作為大哥,帶著弟弟妹妹是怎樣走過來的。你瞧他的臉,那道疤跡可能能說明一些問題。唉,這孩子,不容易啊,看來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洪玉沒做聲。
洪曉與女兒洪玉相依為命幾十年,她了解女兒固執的性格。她也清楚女兒苦苦守候到今日,那苦是用時間搭出來的,一歲一歲磨蝕掉的豈止是女兒的青春年華?但蒼天有眼,終于苦盡甘來,一切的等待,她認為都值得,很值得。于是,她轉向洪玉,面帶微笑地說;
“小玨,小武子仍然這般專一,對你念念不忘,情有獨鐘,你沒白等啊!媽,為你感到高興,為你感到幸福。”
“謝謝媽!”洪玉臉上洋溢著幸福說道。
“好了孩子,你就在這陪他吧,我去看看診斷的結果,了解一下他頭部的傷勢。天也快亮了,我就在我辦公室里眯一下得了。”說完,洪曉就要出門,走到門口時,看見了門邊的一個方凳,拿著又回頭來了,把方凳放在了向前飛床前,說道,“小玨,你也眯一會吧,看他睡得這麼沉,估計一時半刻的還醒不了。”
洪曉走後,洪玉就把方凳打倒了,然後坐了上去,抬起雙手按在了床上,又伸頭把下頜枕在了手背上,兩眼凝視著與自己的臉頰距離不到半尺的向前飛沉睡的臉龐,良久良久……
旭日東升,朝霞滿天照耀在病房窗戶上射了進來。
向前飛的眼楮正好被陽光射中,使他睜開了眼楮,左右觀看了一下,然後皺起眉頭好像是在想,自己怎麼會躺在這里呢?想了一會兒,大概是明白了原因,傷感地輕嘆了一口氣。忽然,發現了伏在床上睡著了的洪玉,吃了一驚。
洪玉這會沒帶眼鏡,向前飛瞅了一會後,驚疑的目光逐漸迷糊起來,一陣激動就想坐起來。哪知,一抬頭便覺得腦袋沉重,身子軟弱無力,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猛一張口“啊”了一聲,又躺了下來。酒喝得實在是太多了,頭部也傷得不輕啊!無奈何,他只好懷著自己都難以說清楚的心情,凝視著洪玉的臉,這可是一張無數次在自己腦海里盤旋、閃現過的美麗而生動、可愛的臉。向前飛的心激動起來,忍不住慢慢地伸出手撫摸起洪玉的臉頰和黑發來,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洪玉忽然醒來了,帶上眼鏡,見向前飛醒來了正瞅著自己,先是一怔,繼而明白過來,猛地伸出雙手握住了他的手。
“金玨,我一直都記著你的話,一直都沒忘記你啊!”向前飛緩慢而深情無限地說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洪玉帶著嫵媚、生動的笑臉,含著淚水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說道。
這時,小毛崽也醒了,听到有說話的聲音,連忙爬了起來,穿好衣褲湊了過來,板著臉正兒八經地問道︰“喂喂,你們老情人見面,說了什麼啊?你們……”
“小毛崽!”洪玉忙坐直身子,故作生氣地打斷了小毛崽的話。示意他別亂說。
不想,小毛崽頑劣的痞氣上來了,卻不吃她這套,又詭異地笑著對向前飛說︰“大哥,洪姐姐她……還是老姑娘也,趕緊把她娶過來,先下手為強哦,你再不動手……”
“小毛崽,我揍你!”洪玉猛然站了起來,笑著打了一下小毛崽的肩頭,心里卻倍覺甜美。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們呀,哼哼,真是好笑!死要臉皮活受罪。敢愛不敢說,更不敢做。哼,真是浪費青春,何苦啊這是?”小毛崽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不冷不熱地說道。
這時,洪曉一身白大褂推門進來了。
“洪阿姨!”向前飛一眼就認出她來了,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激動地叫了一句。
“孩子,阿姨總算是見到你們了。”洪曉急步走到床前,抓住向前飛的手說道。
向前飛把臉埋進了洪曉的手掌里,一時間居然有了哭的沖動。但他最終還是沒哭,他是男人啊,流血不流淚,哪怕是到了傷心處。只是從內心深處冒出了一句︰“洪阿姨,我好想你啊!”
洪曉自見到向前飛兄妹後,就在心里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兒女一般對待。分別了二十多年,今日相見,她也是心潮澎湃,萬分激情,難以表達,只好安慰地說道︰“阿姨知道,知道。過去的都過去了。孩子,洪阿姨再不會,再也不會離開你們兄妹了。”
接著,洪曉告訴向前飛,說她現在就在這家醫院工作,擔任副院長職務。洪玉也在這醫院工作,是向前飛所住病區里的護士長。並要向前飛在這住幾天院,安心養傷。最後又說︰“小武子,我要去開會了。我走了哈。”又關心了幾句小毛崽,然後離開病房。
洪玉拿起枕頭放在向前飛的背後,讓他躺著,說︰“我也要去上班換衣服了,我等會……”說到這,忽然听到小毛崽的手機叫了起來。于是轉向他,問,“小毛崽,是你的手機吧?!”
小毛崽拿出手機接听起來。之後,他告訴向前飛說,清清、楚楚,還有汪杰、猴子他們馬上會趕過來。
一听說清清、楚楚要來,向前飛的臉色立馬憂傷黯淡了下來,難過地嘆了一口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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