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窗外時不時傳來鞭炮聲，為這除夕夜增添著年味兒。
張不遜動作利落剝開橘子，先是自己嘗了瓣，確認不酸，甜滋滋的，才又拈起一瓣往李蓮花嘴里喂。
留聲機里放著悠揚樂聲。
李蓮花懶懶倚靠在榻上，撐著靠枕的手指隨著樂聲小幅度揮舞，還時不時晃晃腦袋，很是享受音樂。
余光瞥見張不遜喂來橘子，他配合地張嘴吃下。
飽滿的汁水在嘴里炸開，八分甜里帶了兩分酸，酸甜的味道是屬于冬日的清爽，還不錯，如果這橘子能少點籽就好了。
順勢遞到嘴邊的小盤，接住了他吐出的老多籽。
“再吃一瓣？”張不遜無縫餃接又喂上一瓣橘子。
李蓮花搖搖頭，往後仰頭拒絕︰“不吃不吃，橘子刺客，一瓣肉五顆籽，味道都顧不上細品，就忙著吐籽了。”
嬌氣花花。
張不遜眼里笑意彌漫，轉而將橘子肉丟進自己嘴里。
“那你要不要吃點別的，我給你剝。”
“要那個。”花花抬手指著圓潤的桂圓，純甜口的水果，他喜歡。
“好。”快速將剝好的橘子消滅後，張不遜又轉而給他剝起了桂圓，還特意去了芯，只余一口果肉喂到他嘴里。
蓋著毛毯，縮在軟榻上的李蓮花听著小曲兒，吃著送到嘴邊的果肉，享受著溫馨的年夜，那叫一個愜意。
“不遜，你過年休不了兩天吧。”
“嗯，最多到初三就要忙起來了。前面去北國考察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差不多這幾天，北國就要派人前來正式商議合作事宜。”
張不遜又喂了口桂圓給他，然後就罷手不再剝。
吃得正歡的花花發現水果突然停了，投來催促的目光，繼續啊~
“這東西吃多了容易上火，這個量差不多了。”
胡說，蓮花花瞪圓了眼，我堂堂聖人吃個水果還能上火了？
“花花，好吃也要適量。”
張不遜笑眯眯俯身親了口可愛花花，將他討價還價的話堵回去。
也是用上美人計了。
還別說，這樣近距離看，李蓮花發現張不遜是長得越來越好看了。
五官雖然和曾經的李相夷很像。
但李相夷時期都在二十歲之前，模樣要比現在的他更少年氣些。
不如長大的張不遜這麼有韻味。
而且他現在作為軍隊統領，成熟穩重。有種沉澱後的獨特氣質，配合他大大區別于李相夷的溫和性格，魅力加倍。
別說李蓮花，旁邊的小胖鳥都有點看呆了眼。
“乖乖，這張不遜長大之後，怎麼好像著重點了美貌屬性。比起以前僅僅算得俊秀的少年，簡直是質的變化。”
長相沒變，卻吸引力倍增。
這不是好事嘛，同樣的人，卻能在不同時間段給予全然不同的體驗。
“那我賺了啊。”他樂呵想著。
張不遜去旁邊洗了手，又湊過來和李蓮花擠在一起並肩靠坐。
自然而然牽過那縴長漂亮的手在掌心把玩揉捏，愛不釋手。
“合作徹底敲定後，會在豫章這邊建所軍校，我將是這個學校的負責人。”
“加之北伐事業未完，整理好內務後，我也會繼續帶軍北伐。”
“花花，很抱歉。接下來，我可能沒什麼時間陪著你。原本還設想好的婚禮，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辦了。”
說到這些，張不遜也明顯有些低落。
革命事業很重要，但花花也同樣重要，奈何事難兩全。
“沒事，正好我在這邊的事也已告一段落，翻了年我就打算離開了。先去湘潭逛逛玩玩，然後轉道回海市。”
李蓮花早料到他的情況，也沒想在這邊待著，早做了行程計劃。
“你要走？”張不遜瞪大了眼，如遭雷劈。
“不然呢？”李蓮花聳聳肩，笑著說道。
“張將軍你有你的事業，我也要回去繼續開我的醫館啊。”
“難不成，你在外面忙的時候，我要守著房子天天苦等你回來？讓我做王寶釧？”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張不遜連忙搖頭，他當然沒想過花花和他在一起之後就全身心只掛在自己身上。
“我就是舍不得你，花花，要是你能將醫館開到這邊該多好。”
張不遜嘟嘟囔囔說著，手臂環在他胸前，將人整個攬抱住。
這樣的話，白日里他們各做各的事業，也不耽誤事兒。但到晚上，不管多晚回來，他至少都能看到花花。
“那不合適。”李蓮花拍拍他手臂。
“這邊沒有海市繁華方便，除你之外也沒有我相熟的人。而且來了這邊，我醫館好不容易做起來的口碑，又得重頭累積。”
確實也是，張不遜嘆氣。
“你回海市也好，這邊指不定哪天就打仗了，你一個人在這邊我也不放心。”
“在海市，還有偌大的李記保護你，你的安危和生活都有保障。”
況且......
張不遜眸中轉過思量，這邊組織做大之後，肯定會涉及更多的權力之爭，他也不希望花花留在身邊，被人當做目標。
而海市，可不是誰都能伸得進去手的。
李記那麼龐大的當地勢力，海市還是他們的大本營，李蓮花在那兒就是地頭蛇。
比在自己這個常年忙碌在外的人身邊，可安全多了。
“那我派隊人馬護送你。”
“不用！”李蓮花瞥了眼關心他的張不遜，拒絕道。
“我要去湘潭先玩幾天，你讓人跟著我，我反倒不自在。”
“而且，你們軍隊的人特征明顯，被當地軍閥發現了，容易惹麻煩。”
看他還要說什麼，李蓮花直接捂嘴。
“張將軍，論個人戰力，我可比你強多了。你真的，完全不用擔心我！這樣，我到了新地方就給你寄平安信如何？”
“寄信太慢了，給我發電報，打電話最好。”
張不遜把他捂嘴的手拉開，退了一步，提出了要求。
“好好好。”這些都是小問題，順手的事。
啪啪的，外面原本稀稀拉拉的鞭炮聲突然集中響起。
兩人看了看牆上的鐘，原來時間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十二點。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兩人不約而同望向對方，異口同聲說出同樣的祝福。
話音落下後，兩人相視一笑。
窗外的煙火光芒透窗照在兩人臉上，為他們點綴上了喜慶的斑斕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