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世界有太多好奇。
李蓮花和張不遜聊起天來就忘記了時間。
等再回過神來時,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儼然入夜。
“今日多謝小兄弟為我解惑,實在打攪,耽誤你不少時間。”
“天色已晚,在下也該告辭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等等。”張不遜慌忙起身攔在他面前。
近距離的面對面,讓他緊張到都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捏住衣擺,讓自己勉強鎮定,才又順暢開口說話。
“你既然是初來乍到,應該也沒有落腳的地方,這會兒天都黑了,你出去外面也不好找地方留宿,不如......”
嗯?李蓮花微微偏頭,投來疑惑的目光。
對上他清澈的溫柔雙眸,張不遜听到自己心跳不受控的亂了節奏。
咽了咽口水,他一鼓作氣道︰“不如今夜就暫時在我這里留宿一晚。”
“這小朋友還挺樂于助人的。”
小胖鳥點點頭,對他的善良表示認可,真不愧是和花花一樣圓乎乎腦袋瓜的人呢。
倒也不是沒地方住。
去城外隨便找個空地把蓮花樓放出來,照樣能好好休息。
或者,直接進小鳥兒的混沌珠空間里也是能住的。
“這,未免也太打擾了。”
李蓮花面上很不好意思。
他轉頭看了看張不遜這不大的屋子,好像也沒有多余的床鋪。
張不遜也發現了問題,忙說道。
“雖然小了些,但也能睡下的,你睡我的床,我用條凳臨時搭個床鋪就可以。你放心,我床鋪很干淨的。”
倒不是怕不干淨什麼的,李蓮花只是不想麻煩別人,況且他也不是沒地兒去。
“你是主人家,我怎好搶佔你的床鋪。雖是入夜,但這街上客棧應該還未閉店,我尋一家客棧落腳就是。”
張不遜抿唇,打心底里舍不得他離開,想了想,他開口說道。
“近來四處都在打仗,那些客棧什麼的也不見得安全。”
“尤其是這入夜之後,你一個人在街上走動,難免會遇到壞人,太危險了。”
呃......李蓮花心想,遇到壞人,危險的是誰可不見得。
“而且。”張不遜看了看他這古人一樣的裝扮,提醒著。
“你這富裕打扮實在引人注意,單就這穿著,更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
“現在到處打仗,街上有很多缺衣少食的流民乞丐,他們最喜歡團伙做壞事。”
“富裕?”李蓮花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詞能用在自己身上的,低頭看了看,怎麼看都是個清貧樸素的打扮吧。
張不遜點點頭,雖然衣服很不合時代,但穿的確實不錯。
李蓮花以為自己穿著很簡樸,殊不知,在這缺衣少食的戰爭年代,像他這種有錢花這麼多布料做衣服。
里里外外穿好幾層,還沒有補丁的,已是極為富裕的存在。
“啊這。”蓮花花撓了撓鼻尖。
他發現自己顯然是低估了這個世界如今這國家老百姓的貧苦狀態。
听著張不遜的解釋,他算是明白了。
自己想要走出去融入當前的社會,還有好多需要學習了解的。他眼眸轉動,不動聲色打量善良好心的張不遜。
心想,一事不煩二主。
不如就找他當自己的引路人好了。
“既如此,在下就叨擾了。”他抿唇微笑,禮貌地拱手道了聲謝。
“不打擾。”張不遜心花怒放,臉上卻很是平靜說著。
“我平日獨居,沒什麼朋友。還要謝謝你能和我做個伴,說說話。”
當然,他也不需要朋友。
換了別的人,張不遜也懶得和他們多說一句。
過了好一會兒,張不遜端著做好的飯菜上了桌,很簡陋。
“那個,今天忘了買菜,家里東西不太夠,你將就先吃一頓。我明天去街上買了菜,再給你做好吃的。”
張不遜很有些不好意思。
他手中沒什麼錢,平日里吃東西都是怎麼敷衍怎麼來,能填飽肚子就行,所以這臨時只能拿出點清粥小菜來。
就這粥,也是因為李蓮花的緣故,特意熬稠的。平日里他自己吃,都是水米分離,清得能照鏡子。
“沒關系,本就是我白吃白喝,能填飽肚子都很好了。”
李蓮花不介意這清粥小菜的,端著碗吃得津津有味。
但小胖鳥是一點都吃不下去,它掏出根香噴噴小肉干蹲在旁邊自顧自啃著。
非常實心的小肉干,還是牛肉。
張不遜剛拿起筷子就看到這幕,羞愧得臉都紅了。
人家給鳥兒喂食都是用的上好的肉干,平日里肯定沒吃過這麼差的東西。
他低頭不敢看李蓮花,只用手中的筷子慢慢往嘴里扒拉,吃得也慢。
家里米不多,能熬出來的稠粥也不多。自己少吃點,李蓮花就能多吃點。
李蓮花這般善于觀察的人,哪里能看不出他的尷尬,瞥見啃肉干啃得正香的小胖鳥,他頓時明了。
這是覺得自己待客有失,不好意思。
他夸道︰“小兄弟你熬這粥火候恰到好處,小咸菜也很不錯,比我自己做的手藝好多了,著實爽口。”
“嗯,你吃得慣就好。”
張不遜抬眸瞥了他一眼,看他不似勉強,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氣。
李蓮花真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呢。
今晚就只能這樣了,但明天怎麼都得去買點好菜才是。
不過听他一口一個小兄弟,心里也怪不自在的,自己也沒那麼小吧。
他提醒︰“其實,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你的名字,張不遜?”李蓮花呢喃著念了一聲,實在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
不遜,像是昭示著這個人骨子里有股執著不服輸的血性,不遜色于任何人。
同時,听起來又和桀驁不馴的後兩字同音,又帶著種不受束縛,瀟灑不羈的意味。
嗯~有股子說不出的野性風采。
“那就叫你不遜如何?”他笑容淺淺,在張不遜心頭蕩開漣漪。
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就泛出說不出的歡喜。
就好像因為這簡單一個稱呼的改變,拉近了他們倆的距離一樣。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因這聲不遜,耳根爬上了淺淺的紅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