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鬧矛盾打了架,事後當然要雙方家長在場。
等豫王趕到的時候,蕭啟元他娘賀蘭茗玉已經在這里哭上了。
摟著已經得了松綁但渾身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兒子流淚不止,控訴著。
“皇上,啟元心地善良,頂多是想和幾位堂弟切磋一二,怎麼可能是惡劣的偷襲,這分明就是誤會,三位小公子下此狠手,未免也太過了。”
她這哭哭啼啼的樣子,蕭承煦看都懶得看。
全把她的話當耳旁風,端坐上位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蓮花簪。
這是他昨日苦求從花花手里要來的,可是花花親手選料雕刻。
怎麼看都很完美,被他隨身揣著,全當花花隨時陪著他了。
“臣弟見過皇兄。”承軒走進來,先是向他見了禮,然後轉向對方家長。
承軒這個人脾性其實很不好,除了他哥,他是誰的面子都不賣。
更何況一想到被打的還是害死他母妃之人,蕭承睿之子,沒有當場大呼打的好都算是他體面有教養。
進來听到賀蘭茗玉這麼說,他當即就忍不住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歹竹可出不了好筍。你口口聲聲說他不是偷襲,是無辜的,那你倒是好好說說,他是怎麼能走到我兒子的住處去的?”
來的路上,他可是听傳話的宮人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講了個清清楚楚。
他幾個兒子被安排居住的地方,可不是前來拜會皇帝的雍臨使團會接觸到的地方。
“你們雍臨使團在前朝拜會皇上,這居所靠近後宮之處,不止相隔甚遠,甚至還在全然兩個不同的方向,他又是如何準確找過去的?”
賀蘭茗玉護犢子得很,解釋道︰“啟元初來乍到,對皇宮本就不熟悉,一時走錯路撞到那邊去了而已,純屬巧合。”
“巧合?呵!”承軒冷笑著,臉色也沉了下來。
“從接見使團的前殿走到那邊,沿路有數隊禁衛巡視,更是要越過數道有侍衛值守的宮門,你兒子但凡是迷路,又怎會不找人問路找回來。”
“可偏偏,他不止到了我兒子所在之處,還完美精準繞過了所有沿途值守。你告訴我,這是巧合?”
承軒踱步走近,眼神不善打量著那個讓他一看就厭惡的小孩,看他瑟縮往他娘懷里躲,這慫樣,更是讓他看不上眼。
他目光掃過賀蘭茗玉,又落在了一旁的賀蘭克用身上。
“若非對我大晟皇宮宮廷守衛極為熟悉,是斷不可能做到的。”
“賀蘭世子,本王倒是想問問你,他一個小孩又是哪兒來的這個本事如此了解我大晟宮廷布防。”
這話可就把事態的嚴重性大大的上升了。
賀蘭克用一听這還得了,不是懷疑他們雍臨有意窺伺大晟宮廷嘛。這可是真冤枉,他們哪里有這個膽子和本事。
“皇上明鑒,我雍臨絕無窺探大晟宮廷之舉。我這外甥或許是迷路走到了什麼小道上,巧合剛剛好繞過了那一路守衛,歪打正著。”
蕭啟元也知道這事兒不能鬧大了,于是也扯著他娘衣袖開口解釋。
“剛剛我就是走到了一條小路上,繞了好久才走出去。”
“我想找人問路,就撞到了他們住的地方,我本來就只是想問問路的。”
“胡說八道!”大公子指著他說著。
“你根本就沒有開口問路,你拿著石塊偷偷靠近,不等我們說話就朝著我們動手,要不是三弟發現,我們差點就被你打到了。”
老三也連連點頭︰“大哥說的對,我轉頭就看到他動手,提醒哥哥們躲開,這才沒著了他的道。”
老二直接把他動手拿的那塊石頭掏出來。
“爹你看,這是他打我們用的石頭,他從別的地方帶來的。”
賀蘭茗玉皺眉︰“這不過是你們一面之詞,我如何能知這不是你們串通好來誣賴我兒子的,一塊石頭又能說明什麼?”
蕭承煦往旁邊的太監總管看了看,他連忙走上前接過那石頭瞅了瞅。
“皇上,這是蓮花池旁邊特有的壓邊石,那地方可離三位小公子住處遠著呢,要是不特意繞路經過,可走不到那邊去。”
蕭承煦點點頭,又問︰“今日進宮後三位小公子可有去過那邊?”
“回皇上,未曾。”
承軒嗤笑著︰“我兒子沒去過,那去過的不就是這小子。還說我兒子串通污蔑他,他有什麼資格值得我兒子污蔑?”
“賀蘭茗玉,別以為你把你兒子當寶貝,他到哪里都是個寶貝。在我大晟,他比不上我三個兒子半根頭發。”
“你......”賀蘭茗玉紅著眼狠狠瞪著他。
承軒回望,抬手捏了捏掌心,態度很是輕慢不屑。
她抬頭轉向蕭承煦︰“皇上,這就是你們大晟的待客之道嗎?”
“如此欺辱我雍臨,你們......”
“賀蘭世子。”蕭承煦開口,打斷她的胡攪蠻纏。
“他們母子倆就能代表你雍臨了是嗎?”
賀蘭克用神色掙扎,雖然一直都把妹妹當掌上明珠愛護著,可這明顯是要上升到兩國沖突的話,他可不敢應。
“不是,皇上誤會。”
“哥哥?”賀蘭茗玉不可置信回望他哥。
蕭承煦不耐煩地白了一眼,看樣子,雍臨王這些年還真把這守寡的郡主寵得沒邊了,真以為她能有多重要了?
“再說欺辱,你兒子欺負人在先,有證據有證人。難道因為他技不如人,受傷更多,他就成了無辜的那個。”
“休說你母子二人代表不得雍臨,哪怕你可以,那爾等來我大晟皇宮鬧事,我是不是可以說,這是你們雍臨刻意欺辱朕呢?”
“沒有,雍臨對皇上絕無冒犯之心。”賀蘭克用拱手俯身,連忙解釋。
賀蘭茗玉只看到了蕭承煦是如何有風度有能力的出色英雄,卻沒想到,站在他的對立面時,是如何的難受。
“事實明了,你兒子作惡在先,乃罪魁禍首,無可爭辯。看在雍臨王的面子上,此次朕不予追究。”
“但你和你兒子,就此驅逐出宮,此次之後,再不得踏入我大晟半步。”
賀蘭茗玉愣怔呆在原地,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不敢相信會得到這樣的對待。
蕭啟元一听,這還了得,當即蹦起來想說些什麼,卻被旁邊早有準備的賀蘭克用給捂嘴壓住。
任憑他再如何掙扎,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孩而已,如何能擺脫得了大人的桎梏。
就這麼,毫無反抗之力被帶離了大晟皇宮。
回到使團落腳的驛站,他被舅舅狠狠教訓了一頓。
“你知錯了嗎?”
“舅舅,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嘴上說著錯,可是那低頭沒有露出的眼楮里透出滿滿的恨意。
顯然是將他舅舅給恨上了。
白眼狼,活多少次都只會是白眼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