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碎布，只是這幾個字，就讓李春華的笑容消失，沮喪的從采購站走了出來。
這副業剛剛起步，就經歷這麼大的打擊。
讓她感覺手里的大團結都變沉了許多。
姚主任在簽訂訂單的時候，一言不發，等她們要買原材料的時候才說起此事。
這分明就是讓她們自己解決。
不過還好，她們之前本就有別的路子收購碎布。
也不是沒有辦法。
“小雨，你說其他大隊的知青買那麼多的碎布干嘛？縫補衣服哪里用得著這些！”
李春華拉過何小雨，如今陸星河這個主心骨不在，她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何小雨身上。
“不知道，不過咱們先去裁縫店看看碎布夠不夠吧。”
何小雨說著，心里也泛起嘀咕，她之前也是女知青，知道大城市來的女知青對衣服的樣子要求極高。
很少會用碎布縫補衣服。
她們上次采購了兩大袋子都沒將供銷社的碎布買光。
真不知道那些采購碎布的女知青，要那麼多的碎布干嘛？
難道也要做頭花？
除了劉坤外的另兩個男知青，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跟李春華越好坐哪趟班車後。
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只有劉坤一直老老實實的充當保護的角色，一言不發的跟在兩人身後。
一行三人先去了一趟裁縫店。
與幾人心中猜想的一樣，幾天前剛在這里買了一批碎布。
縣城的裁縫店根本留不出她們所需那麼多。
最後也只能跟姚主任所說的一樣，去棉紡廠看看處理布的價格。
只是這樣，做頭花的成本又增加了。
此時的棉紡廠，還是集體作業。
因為北方的氣候與南方不同，氣候干燥，溫差比較大。
棉線的濕度達不到，就容易線組崩斷。
而溫差大則影響棉布的上色。
所以東北不少地方的棉紡廠，在這個年代一直半死不拉活的。
上面的人不管不問，只顧著自己能拿到手的利益。
下面的人偷奸耍滑，反正每個月賺的都是死工資。
而處理布就是棉紡廠在發不出來工資的時候，分發給內部人員頂工資，有質量問題的布料。
雖說要求不能轉賣，但布料又不能吃喝，為了生存，不少員工就拿出去偷偷賣！
漸漸的也就發展成一個產業鏈。
每逢冬天快要過年的時候，棉紡廠都會處理一大批的處理布。
但這都要靠運氣，處理布價格便宜不要票。
也只是有內部消息的人才能第一時間買得到。
林海縣不大，在縫紉店出來之後，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三人就走到了棉紡廠前。
在路過廢品回收站的時候，眼尖的何小雨還看到了李若男的身影。
李若男在里面忙前忙後，也不知道在倒騰什麼東西。
只是看她滿臉都是笑容，很明顯有不菲的收獲。
雖然李若男還沒有將毛氈襪的分成送到大隊。
不過此時的何小雨心思都在處理布上，只是想著回家跟陸星河提一嘴。
棉紡廠門口，門口的保衛隊一听說是來買處理布的。
就讓三人在門口等著，拉上另一個保衛員，進場子內找人。
沒多久的功夫，一個一身工作服的俏媳婦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你們這麼早就來買處理布？是從誰那得到的消息？”
俏媳婦神色慌張，不過還是在看到何小雨與李春華的時候穩定下來。
雖說何小雨樣貌驚人，讓她這個棉紡廠廠花都有點嫉妒。
但這穿衣打扮，一看就是縣里下面大隊的土包子。
“我們是下面大隊過來的，在采購站的姚主任那听到的消息。”
李春華大大方方的回道。
“姚主任？哦哦，那就知道了！”
俏媳婦一听，直接樂了出來。
“潘哥，開一下門，你們跟我進來吧。”俏媳婦對著保衛隊長使了一個眼色，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繞過生產車間和辦公大樓，在一個面積不大的倉庫前停了下來。
“你們今年運氣也好，以往這不要票的處理布供不應求，月初剛到手的時候，大部分就能處理完，不過今年的處理布有點特殊，你們確定要買的話，我才能讓你們看！”
俏媳婦雙手抱在胸前，揚起的下巴異常傲嬌。
就連眼角邊的那顆痣都上挑了幾分。
“特殊？怎麼個特殊法？”
李春華听到這急忙問道。
“這能跟你說麼？布的質量上還是不錯的，你們是去供銷社買碎布沒買到吧！
你放心，這質量肯定比碎布要好！”
听到是姚主任介紹過來的，俏媳婦也猜到了大概，但依舊不給幾人打開倉庫。
其實如果再過一年。
等年底的全國大會結束之後，全國大面積的開始改革。
處理布就跟正常銷售的布一樣，有樣本，有冊子，價格會比正品布便宜不少。
可是現在。。。
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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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俏媳婦這般擋在門前，三人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
“你先等我們商量一下行麼？”
何小雨皺眉問道。
“行，不過快點哈，我還要上工呢！”
何小雨聞言將李春華與劉坤拉到一邊。
“李隊長，質量沒問題，還不能給看，你們說是不是顏色有問題。”
何小雨在俏媳婦那找到了漏洞。
“顏色？咱們的碎布本就啥顏色都有，顏色有問題應該不影響吧？”
而一直不說話的劉坤歪著腦袋，從縫隙處朝里面看去︰“應該是顏色的問題，我看里面的碎布都用化肥袋子蓋著，根本看不到是什麼顏色，不過這頭花，什麼顏色都行吧，不越是花花綠綠就越好麼。”
李春華聞言點了點頭。
“小雨，訂單這麼多，沒有布可不行，就算顏色有問題，我們回去之後在想辦法，沒听人家說麼，買處理布都需要運氣。”
三人說到這點了點頭，決定買下足夠的布料。
只是何小雨一直感覺有點心慌，好像又什麼東西沒有想到。
如果。。。如果此時陸星河在身邊就好了。
俏媳婦見三人商量後決定購買。
直接說出了價格，敲定了購買的數量，這才拉開小倉庫的大門。
打開幾塊化肥袋子縫在一起遮擋的布料。
只是一眼，何小雨與李春華就傻眼了！
入目可及，滿滿都是紅色！
是的！
這批處理布只有一個顏色！
喜慶的大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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