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石頭沉默不語，身旁的王錦拉過一個凳子，靜靜地坐下，同樣一聲不吭。
警察營長也跟著照做，那個翻譯的動員兵站在一旁更是一動不動，四人就這般安靜地待著，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台下的一眾富商和地主們，心里都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卻又不敢輕易出聲打破這壓抑的寂靜。
終于，那個實在憋不住的商人站了出來，帶著幾分忐忑與討好的意味說道︰
“大人，我願納銀一百兩，作為稅銀。”
石頭聞言，輕輕揮了揮手，神色淡然︰
“哦，好，把銀兩放下，做個簡單登記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商人一听這話，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他原本還擔心會有諸多刁難，沒想到這一百兩銀子就換來了自由。看來傳言不假，眼前這年輕人要的，不過是他們的一個態度罷了。
“謝大人，謝大人！”商人忙不迭地從懷中掏出一張面額一百兩的銀票，雙手遞上，隨後像逃命似的，腳步匆匆地朝著外面沖了出去，仿佛生怕晚一秒就會變卦。
案台後面的石頭，穩穩地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宛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岳。
有了帶頭者，就有跟隨的，一位年事已高的商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無奈與焦急︰
“大人，我也願奉上一百兩，還望大人能放我回去，老朽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
“不行。”
石頭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在眾人心中激起千層浪。
“大人，您這是不是有失公平啊？剛剛那人交了一百兩，您就放他走了，可我同樣交一百兩，為何就不行呢？”
老頭一听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雙眼圓睜，憤怒地瞪著石頭質問道。
石頭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通常第一個願意繳納稅收的，我們會給予一定的優惠。第二個嘛，自然就要按正常價來交了。”
他說得條理清晰、有理有據，讓人一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那不知正常價格是多少？”老者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出聲詢問道。
“今日前來的所有商戶，都算是有積極性的，我們也給予了一定優惠，每個商戶五百兩銀子，交了就可以回去，就算完成了今年的繳稅工作。”
石頭緩緩說道。雖說這話有個前提條件，但底下的商戶們早已被“五百兩銀子”這個數字沖昏了頭腦，根本沒人在乎那些細枝末節。當他們听到這個數額時，一個個臉上瞬間布滿了憤怒的神情，就像被點燃的火藥桶，隨時可能爆發。
“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剛開始那個人才交一百兩，到我們這兒卻要交五百兩銀子，這不是欺負人嘛！”
一個年輕的商戶情緒激動，扯著嗓子大聲喊道。他說的是韓朝話，一字不差地被動員兵翻譯給石頭和王錦听。
“誰嫌多？可以不交嘛，我現在又沒說非讓你們交。”
石頭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當這話通過動員兵傳達出去之後，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石頭到底是何用意，心里就像被一團迷霧籠罩著。
“大人，我交。”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韓朝帝國的商人站起身來，動作干脆利落地拿出五百兩銀票，穩穩地放在了石頭面前。
“好，登記一下，你就可以回去了。”石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心想︰還是有明白事理的人嘛。
“你這家伙，怎麼這麼沒有氣節？人家讓你交你就交了，真是個孬種！”之前那個憤怒的老頭兒，此刻又忍不住出口諷刺道。
“既然咱們這個地界被人家佔領了，難道還不讓人家收稅嗎？商人納稅，自古以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這有什麼可糾結的？”
那位交稅的商人可不願意被人罵成孬種，立刻挺直了腰桿，振振有詞地反駁道。
“好了，你不要說了，趕緊回家去吧。沒交錢和沒來的，就認定為不服從統治，定義為叛匪。一會兒我們就準備去抄家了。”
石頭像是對著剛剛交完錢的男子說的，可當“抄家”一詞從動員兵的口中翻譯出去之後，所有的韓朝帝國商人瞬間臉色煞白，呆若木雞，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
“大人，我交！”
剛剛還在罵別人的老者，此刻嚇得臉色蒼白，手腳麻利地立馬掏出一張五百兩銀票，哆哆嗦嗦地放在了石頭面前。
“好，過去登記吧。”
石頭看著老者的舉動，神色平靜，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老者一听這話，心頭一喜，趕忙交上銀票，然後如獲大赦般，高高興興地出了房門。
其他人見狀，也不再猶豫。和五百兩銀子相比，抄家帶來的損失無疑要慘重得多。
原本進行了一上午都成效寥寥的繳稅工作，因為石頭的一句話，瞬間變得熱火朝天起來。幾乎不到一個小時，近百名商人的繳稅工作就全部順利完成，五萬多兩白銀就這樣穩穩當當地進了石頭他們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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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錦，我的工作差不多完成了。你趕緊派人去調查一下，哪些咱們請的商人或者地主沒有來。對于這幫韓朝，咱們可不需要客氣。”
此時的石頭，眼神中透著一股與他十八九歲年紀不相符的成熟與狠厲，那模樣，竟有幾分趙國強的影子。
“知道了，這件事你辦得不錯。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這群沒來的韓朝人，顯然就是頑固分子，咱們當然不能慣著他們的脾氣。”
王錦跟著趙國強也有不短的時間了，雖說沒有真正殺過人，但經歷過幾次戰斗後，他也曾到過殘酷的戰場，對于戰斗後的慘烈場景，早已見怪不怪。此刻，他的眼神中同樣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抄家嘛，我自然也是要去的，我還沒親眼見過呢。走吧，咱倆一起去。”
石頭興致勃勃地說道，對于即將到來的抄家場景，他的心里竟隱隱有些期待。
兩人迅速檢查了登記人員的信息，又對照從江界原本縣政府得到的戶籍資料，仔細核查了一遍，發現義真里鎮中只有七個商戶沒有參加本次繳稅大會。
“程成大哥，這次還得麻煩你了。你立馬派人將這七戶控制起來，一個人都不能讓他們跑掉。”
石頭滿臉笑容地對著警察營長說道。
警察營長心里跟明鏡似的，雖然從職位上來說，石頭沒有自己高，但人家可是指揮官眼前的紅人。
而且，剛剛石頭處理繳稅這件事的手段，讓他打從心底里佩服。
要是換做自己來辦，還真不一定能想出這麼絕妙的辦法。所以，他對石頭沒有絲毫的抵觸情緒，反而很樂意配合。
“好 ，石頭兄弟，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這件事兒，老哥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保證一個人都跑不了。”
警察營長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答應道。說完，他立刻派出手下近千名警察部隊，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將整個義真里鎮中那七個沒有參加繳稅大會的商戶統統包圍得嚴嚴實實，水泄不通。
“看看，看看！剛剛還覺得咱們交的五百兩銀子多，現在你看看這老樸家，可是要倒大霉了。”
繳完稅的老者並沒有回家，而是坐在縣城內的一個小酒館里，約了兩個老友一起喝酒。
他透過酒館的窗戶，看到酒館對面的一個商戶被警察重重包圍，臉上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忍不住開口說道。
“可不是嘛，這次這老樸家可真是要大出血了。听說警察這是要抄家，那抄家可不像交幾百兩銀子那麼簡單。這老樸家在這縣城里經營了上百年，資產肯定不少。只可惜啊，他們太不識時務了。”
對面的酒友也跟著附和道，臉上同樣洋溢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顯然也是高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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